他說:“身份證,警官證,還有……我女朋友的照片。”


    我把目光轉向了衣舞:“你繼續說吧。”


    衣舞在西安中轉。


    當時她太困了,打了個盹兒,突然感覺臉上一涼,她一下就睜開了眼睛,看到一個20多歲的男青年,奇瘦,他手裏抱著一瓶礦泉水,正在斜眼看她。見她睜開了眼睛,就把目光移開了,舉起礦泉水喝了一口。


    衣舞不知道哪裏崩來的水珠,又迷迷瞪瞪睡過去了。


    她一直在象牙塔裏,太缺乏社會經驗了,坐在她旁邊的那個男青年肯定是個小偷啊,他用手指朝她麵部彈水珠,其實是在試探她睡沒睡熟。


    等衣舞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背包被拉開,錢夾不見了。


    車票也在錢夾裏。


    她四下看看,人頭攢動,一下就哭出來。


    很多人圍觀。


    她哭著去車站派出所報了案。


    她的口袋裏裝著一點錢,很少,隻夠短期的食宿。


    警方答應第二天把她送上火車,讓她返迴貴州,如果案情有了進展,他們再跟她聯係。


    她離開派出所之後,找了家小旅館住下來。她沒給我打電話,她希望警察能幫她找迴錢夾。


    第二天,她再次來到火車站,走進候車大廳的時候,感覺背包被人重重地碰了一下,她猛地迴頭看了看,沒發現什麽可疑的人,就把背包轉到了胸前。


    派出所換了警察。正當值班警察翻看昨天筆錄的時候,她打開背包拿水,竟然摸到了丟失的錢夾!打開看看,車票在,錢也在,一分不少!


    她愣了一會兒,趕緊對警察說:“不麻煩你們了,謝謝!”然後就快步離開了派出所。


    前一天,她翻遍了背包,錢夾肯定不在了,現在,它為什麽又迴來了呢?


    她馬上想到,她走進候車大廳的時候,曾經被人撞了一下,她相信,正是那時候有人把錢夾塞進了她的背包。


    小偷為什麽偷了她的錢夾又還給了她?


    她顧不上多想,趕緊改簽車票,繼續奔赴庫爾勒。


    ……


    聽了衣舞的講述,大家都認為,她哭的時候,小偷肯定躲在什麽地方看到了,動了惻隱之心。


    我說:“張迴,你說說你。”


    他說:“我是為公事。有個犯人跑了。”


    我反複打量這個張迴,他跟我想的不太一樣,他身為獄警,我並沒有在他的眼神裏看到多少正氣凜然的東西,反而有點賊。簡單說,他的眼珠子轉得太快了。


    據他講,本來,他休假了,打算第二天出發。可是那天下午,他臨時接到監獄電話,說有個犯人逃走了。


    張迴在監獄隻是負責宣教,但是監獄出了大事,他必須得迴到崗位上。


    那個犯人和張迴同名同姓,隻是不同字,那個犯人叫——章迴,黑龍江大慶人,殺人罪,死緩,在監獄裏蹲了7年了。


    那天,殺人犯章迴在醫院體檢的時候,趁機從二樓跳了出去。看押他的幹警下樓去追,他已經橫穿馬路,衝進了對麵的居民區,不見了。


    接下來,刑警、武警、獄警聯合搜捕,第二天半夜,終於在一棟高樓頂層將他抓獲。


    獄警和犯人竟然重名。


    我發現,此行都是奇事。


    ……


    衣舞旁邊那個人,穿著灰色帽衫,頭發快披肩了,十指細長。


    我說:“你是誰?我猜不到了。”


    他說:“嘿嘿,我是號——號外。”


    他有點結巴,他是喜歡搗鼓無線電的號外。


    我說:“讓我猜猜你遲到的原因。”


    號外繼續笑:“你猜。”


    我說:“你被哪個女孩纏住了。”


    號外一下有些不好意思了:“我還沒有女朋友呢,誰糾纏我,我是為了我——我的狗……”


    我驚訝了:“你帶狗來的?”


    他說:“是啊,金毛,4歲了。”


    我說:“你要帶它穿越羅布泊?”


    他說:“大家不要怪我悲——悲觀,我想過了,假如這次我走不出來,我希望最後和它在——在一起……我父母早就離婚了,我一個人生活,它是我唯一的伴——伴侶。”


    號外的狗有個不般配的名字——四眼。


    號外帶著航空箱,消毒證明,檢疫證,健康證,來到機場辦理托運手續,可是,人家告訴他,那張健康證剛剛過期。


    無論他怎麽懇求,機場工作人員都不肯通融。


    沒辦法,他隻好返迴,到街道獸醫站補辦健康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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