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你不是我的對手,乖乖受死吧!”


    辛鬼雙手一提,一聲悶哼將大鍘刀從石壁中拽了出來,刀尖已卷刃,但楚千侯絲毫不否認縱使他手裏隻是一塊大鐵板也不容小覷。


    辛鬼猙獰一笑,從胸膛上摸下一把汗水向著刀刃一擦,整片刀身都閃著銀芒更顯冷氣森森,辛鬼衝楚千侯喊道:“狗官別逃啊,跟老子單挑啊!”


    “他娘的,你這一句狗官罵的挺爽嘛,真以為老子收拾不了你嗎?”


    楚千侯也被惹出了怒火,辛鬼力大無窮,楚千侯硬碰硬根本不是對手,決定遊走躲避,伺機進攻。


    誰知辛鬼卻突然停止了進攻,將大鍘刀重新抗在肩上,笑道:“狗官,要不是老子婆娘說過得饒人處且饒人,今天老子非得砍了你不可,這下你見識了老子的厲害了吧,隻要你乖乖的把錢和馬車留下,老子就放你們過去!”


    “還有你們。”辛鬼一指衙役吼道:“你們還保護著這狗官作甚,還不交出所有的銀錢出來,老子保證不要你們的狗命,不然休怪老子的大刀不長眼了!”辛鬼虎眼一瞪,刀尖一指,一股煞氣形似惡虎食人直撲向所有的衙役。


    煞氣襲來,所有衙役又是齊齊退後一步,更有幾人手中樸刀當啷一聲落地。


    見識了辛鬼的蠻力和強橫,所有的衙役此時心怯如鼠,滿臉乞求地望向楚千侯:“大人,我們交出去吧。”


    “你們害怕了是嗎?”楚千侯掃視著眾人冷漠問道。


    所有的衙役同時低下了頭,默不作聲,單從他們瑟瑟發抖的身體來看,他們,確實想要退縮了。


    一個衙役低聲道:“大人,他太強了,我們不是對手,不能為了金銀丟了自己的命吧。”


    楚千侯冷眼掃過眾人,道:“你們都是這個意思?你們可是說過盡心跟隨我的。”


    眾人默不應聲,滿臉的愧疚,剛剛還高聲向楚千侯承諾著要竭力保護他,如今眨眼時間剛過卻都想著交出銀錢選擇逃跑。


    垃圾,永遠是垃圾,即使外麵蓋上了一層鮮花,其本質依舊是垃圾!


    楚千侯忽然發現自己先前對他們的努力全都化為了流水,即使養著一條狗,也知道忠心護主啊,可他們,在暴力之下土崩瓦解依舊選擇了軟弱逃跑,誰也沒有中心守護楚千侯之心,楚千侯對他們忽然很失望,很失望。


    楚千侯猛然抬頭,高聲喝道:“尊嚴,你們懂得什麽叫尊嚴嗎?我們為官,他們為強盜,官僚豈能任由強盜所宰割!我楚千侯昔日為賊至死也沒辱沒賊之尊嚴,今日我為官,即使身死,也定當不會讓任何人折辱我官之尊嚴!你們走吧,你們不配在當我的部下!”


    “大人,我們……”所有的衙役眼眶中同時滲出眼淚,楚千侯的話好似一根針似的字字紮在他們心中,


    “主人,我們跟隨你跟他戰!”召南逆牙首當其衝帶領著三十三位十三四位的小賊走上前來,每人手裏都緊鑽著一把黃金刀幣磨製的匕首,雖然望向辛鬼時眼中掩蓋不住懼怕,卻依舊站在楚千侯的身後,寸步不讓。


    楚千侯冰冷的臉上終於凝出了一絲笑意,小賊出身雖低賤,卻敢於用生命去保護主人,衙役高貴,卻為了生命而選擇拋棄自己的長官,兩兩相比,真是諷刺之極啊。


    所有的衙役再無臉麵留在此地,同時向楚千侯深深鞠躬一禮,摸著眼眶中的淚水慢步後退,狹窄的小道上逐漸隻留下楚千侯和三十五位年齡僅有十三四歲的瘦弱少年,如此慘淡的場景好像英雄末路,連對麵的強盜們都微微有些不忍為楚千侯而感到歎息。


    “你們等一下!”楚千侯忽然出聲喊道。


    所有的衙役同時停步,慢慢迴頭,一人問道:“大人還有何事?”


    楚千侯微閉這雙眼,輕聲道:“你們對我不忠,但我不能對你們不義,我曾說過,有我在,沒人能傷的了你們,我楚千侯一聲重諾,從不失信於人,今日,我便向你們兌現最後一次諾言!”


    所有的衙役霎時瞪大了雙眼,大人此話……莫非是想要……


    楚千侯慢慢睜開了雙眼,一層紅芒逐漸凝聚上了楚千侯的雙眸,緊接著又有一道殷紅,慢慢凝聚在了他眉間那顆美人痣上,一瞬間,楚千侯額上好似憑空多了一隻血紅色眼眸,一層肉眼可見的殺氣以他為中心呈漩渦狀向四周擴散。


    辛鬼突然感覺麵前已非是一人,而是一隻來自地獄深處的惡鬼兇獸,正要掙脫牢籠,露著猙獰的獠牙奔自己而來。


    一道冰冷略顯沙啞的聲音從楚千侯的口中傳出,在六月酷熱之下依舊讓人感到刺骨的寒冷。


    “辛鬼,我本想招你為我所用,不過今日我卻要用你來兌現我的諾言,所以,對不住了!”


    楚千侯三隻血紅色眼眸同時瞪向辛鬼,冷眼一閃,猛然掠出腰中三棱匕首,腳尖踏地一跺,一個鷂子翻身憑空躍到了半空中,略顯瘦弱的身體和匕首同時呈平行的拋物線,在刺眼的日光下直掠向辛鬼。


    跨越千年,楚千侯終於決定強行使用出自己前世的頂級暗殺之術,不管對手有多強,大竊賊出手,刃現,則瞬取敵手!


    辛鬼隻覺空中一股淩厲猶如長劍出鞘的氣勢襲麵而來,臉上的橫肉都被氣勢壓的凹凸不平,辛鬼大驚,他娘的這狗官到底是人是鬼,怎麽有如此讓人懼怕的殺氣!


    耀眼的日光下,楚千侯的身體在空中彎成了半圓形,腦袋和雙腳彎曲高抬,身體正中一把銀白色的三棱匕首,在拋物線的最頂點鑽入楚千侯的掌中。


    “刷!”


    眾人隻覺眼前接連閃過八道刺眼的光華,一瞬間眼前萬物全都歸入了黑暗之中,除了剛剛刹那的八道火花,眼前一片虛無再無一物。


    “辛鬼,你輸了!”


    眾人再睜眼時,楚千侯十指間各捏有一把七寸長的匕首架在了辛鬼的脖頸上,把把匕首刀刀都是缺口,唯有居中一把造型奇特的三棱匕首完好無損,刀尖之上還沾有數道鮮血。


    辛鬼龐大魁梧的身體此時跪在了楚千侯的腳下,雙手顫抖鮮血淋淋,大鍘刀就落在他的膝下,寬大的刃麵上此時卻有七個孔洞,俱是被利刃一刀刺穿。辛鬼的脖間之上那條青筋動脈還在楚千侯的三棱匕首之下,刃入半寸,楚千侯隻需刃口輕輕一劃,辛鬼頃刻間便會命喪當場。


    眾人驚歎:剛剛那一刹那,到底發生了何事?


    無人能迴答,隻因太快,無人看到。


    “老子輸了,想殺就殺吧!”辛鬼腦袋一歪,粗聲道。


    楚千侯緩慢收起十指間的匕首,麵色蒼白地擺擺手,有些脫力地說道:“你走吧,我攻擊你並不是為了殺你,而是向他們證明我楚千侯有保護他們的能力,並沒有言而無信,辛鬼,你是個豪傑,應該死在對敵的戰場上,而不是死在我的手裏,你好自為之吧。”


    楚千侯迴頭衝辛鬼笑了兩下,拖著疲倦的身子慢慢走迴,剛邁了兩步,穿越後的身體終於還是承受不住高負荷的運動,全身一軟倒地不起。


    “老大!”


    “主人!”


    召南和逆牙大慌失色,趕忙上前接住楚千侯。


    楚千侯有氣無力一指馬車道:“我需要靜養恢複力氣,送我迴馬車上去。”


    忽然一個魁梧的身材擋住了前行的路,召南一抬頭,是辛鬼。


    逆牙一把抽出腰間的匕首,喝道:“你想傷害主人先過我這一關!”


    “還有我們!”


    身後所有的小賊同時抽出了腰間匕首,一臉殺意冷眼對準辛鬼。


    楚千侯輕輕地擺擺手,道:“都放下匕首,他並害我之意。”


    辛鬼低頭叱鼻一笑,斜轉過身來讓開道路,任由楚千侯被召南和逆牙抬上了馬車,一直沒有再出手。轉過身來,辛鬼衝著發呆的強盜團夥大喝道:“你們還傻站著幹啥,還不給老子將木頭抬開,一起護送侯爺去昭陵縣任職!”


    “是!”


    強盜們這才迴過神來,剛忙手忙腳亂地抬走攔路的枯樹,兩輛馬車在召南和逆牙的駕駛下緩慢行走了過去。


    楚千侯躺在馬車中,微微掀開帷幔一角,伸出半隻手比了一隻大拇指,辛鬼摸著後腦勺嗬嗬一笑,快走幾步緊緊跟隨在楚千侯的馬車後邊。


    後記:據日後的南唐報刊出版的《戰王迴憶錄》記載,摘自原話是:當年的我其實並沒有折服於侯爺的淫.威之下,隻是完完全全看他一個縣令去上任,身邊連一個衙役都沒有,孤身一人就帶著三十幾個少年,情景實在是慘淡了點,這才肯放下工作護送他一程,完全沒有世人所說的我是因為一戰之敗而折服獻身的說法。當時那一戰,其實我們平分秋色,其實我還稍勝一籌,沒看到最後他站都站不起來,我卻還生龍活虎地護送他走了二十裏地嘛。


    不過當有媒體詢問他為何一直追隨侯爺征戰數十年而不後悔的原因時,這位戰王臉色卻變成了慘白色,最後終於拍著桌子長歎道:那丫的太厲害,實在是打不過他,不跟隨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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