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道:“你的意思是,這個司機是髒東西?”


    薛倩笑道:“這司機沒準是陰差,打算把你送到陰間去。他的那輛車,不是開往陰曹地府的嗎?”


    我幹笑了兩聲,問道:“你剛才說我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的模樣。你認識那個人嗎?”


    薛倩搖了搖頭:“不認識。從來沒有見過。”


    我撓了撓頭,問呂先生:“我現在應該怎麽辦?”


    呂先生沉吟了一會,說道:“整個晚上我和薛倩都在守著你。我根本沒有發現有小鬼的痕跡。按道理說,你不應該中招才對。你這次遇見的事,也真是蹊蹺。”


    我歎了口氣,說道:“難道真像是薛倩說的。那司機是陰差,要來接我了?”


    呂先生說道:“其實想要弄明白是怎麽迴事也很簡單,你用大刀架在司機的脖子上麵。逼問他一番,沒準能問出點什麽來。”


    我搖頭說道:“這個根本行不通。我不是說了嗎?我在那個世界裏麵,根本意識不到這些。”


    呂先生笑道:“我聽你的敘述中。每次都提到了你握住大刀。”


    我說道:“是啊。我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找刀。”


    呂先生又說道:“在夢裏麵,人很少照鏡子。即使照鏡子,看到的也大多不是自己。咱們就以此為突破口。讓你意識到自己不是在現實中。讓我想想,怎麽把你的刀變成鏡子。”


    我幹笑一聲,說道:“呂先生,你的計策固然是很好。但是我不想再打坐了。那種感覺太可怕了。你看看我,每次醒了之後都出一身冷汗。”


    呂先生笑眯眯的說道:“你不打坐的話。丹方就沒有辦法馴化。丹方不馴化,你就一直處在生死邊緣。”


    我一聽這個哀唿一聲,想死的心都有了。


    呂先生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吧。這一次,我和你一塊去。讓我也見識見識,那個世界是什麽樣的。”


    我奇道:“你也能進去?”


    呂先生說道:“你看到的那個世界,本質上和夢境沒有什麽區別。我準備準備,咱們明天晚上就出發。”


    我答應了一聲,就打著哈欠走到了空亡屋裏麵。


    我太累了,撲倒在床上,就想要沉沉睡去。


    在臨睡著的時候,我的腦子裏麵一直想著一個問題:呂先生要到那個世界裏麵去?到時候,我們能夠認出彼此嗎?


    呂先生和薛倩知道我要補覺,所以並沒有打擾我,任由我從天色微明,睡到了太陽落山。


    我睡了一整天,總算有力氣從床上爬起來了。不過我仍然覺得很困。這種困意一天比一天嚴重。我心中有些焦急:“再這麽下去,我恐怕得睡上二十四小時,再也醒不過來了。”


    我走到外麵,看見薛倩和呂先生正好走過來。而呂先生的手裏麵,提著一把明晃晃的大刀。


    這把刀大小和我的一樣,但是其餘的地方都不同。我看見這刀閃著寒光,像是用錫紙貼的。錫紙撫平了,確實可以當鏡子用,難道這就是呂先生想出來的辦法?


    我把刀拿過來,果然,輕飄飄的。


    呂先生笑道:“趙莽,今天晚上就用這把刀對付司機。”


    我幹笑一聲,說道:“用紙刀劫持司機?是不是有點危險?”


    呂先生笑道:“放心吧。司機不是活人,這種紙刀正好是他的克星。”


    我又問道:“等到了那個世界裏麵,我用這把刀照鏡子?”


    呂先生笑了笑,說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現在天色不早了。我們開始吧。”


    他吩咐薛倩,在我們身邊照看著。免得我們兩個打坐過程中有人來騷擾。


    薛倩對不能見識一番那個神奇的世界感到很遺憾,囑咐我醒過來之後,好好給他講一遍。


    這一次我們沒有再去大街上,也沒有再對月吐納。我坐在了空亡屋的床上,而呂先生坐在我身邊,他的手放在了我的頭頂上。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總覺得他的手冷冰冰的,從我的頭頂伸進來,布滿了我的神經。


    我長舒了一口氣,調勻唿吸,慢慢的進入了空靈的境界。


    第1053章惡棍


    我坐在車上,手指敲擊著方向盤。車外有很多人,但是沒有人來雇我的車。


    他們像是一群卑賤的螞蟻,整天行色匆匆。他們的目的地在極遠處,似乎要走一輩子。可是這些可憐的螞蟻,甚至不知道為什麽要去那裏。


    他們的思維很簡單,像是一個小程序,這程序規定了他們要衣食住行,有的還知道要做人上人,除此之外,就再也沒有什麽了,真是簡單又愚蠢。


    他們一直在忙碌,而忙碌的無非是找食,進食,再找食,然後死去。看到他們,我忽然想起來手機上的貪食蛇。


    我促狹的鳴了鳴笛,那些行人似乎很害怕,倉惶逃竄,有個別的甚至摔倒在地上。


    我哈哈大笑,心裏麵則暗暗咒罵著:“一群窮鬼,連車都舍不得坐,活該摔一跤。”


    隔了幾分鍾,我又按了按喇叭。我看見一個姑娘的裙子摔破了,用手捂著急匆匆的走了。


    我把車窗搖下來,衝著她喊道:“美女,我有條褲子,要不要借給你穿一下啊,來我車上,我脫給你。”


    那姑娘神色倉皇,跑得更快了,步下生風,而破損的裙子被風吹了起來,露出裏麵白色的內容,頗像是打了敗仗之後,舉起的白旗。


    我哈哈大笑,叫道:“打白旗幹嘛?向我投降嗎?”


    我的聲音很大,不僅嚇走了姑娘,還嚇走了大群的行人。他們連滾帶爬,迅速的逃走了。


    我得意地靠在座椅上,給自己點了一支煙。


    我把打火機湊近煙卷的時候愣了一下。這個動作真陌生啊。我從什麽時候開始抽煙的?我眯著眼睛想了一會,發現我竟然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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