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先生皺著眉頭看了一會,說道:“本來沒有問題了。隻不過,這包公的表情有點不對勁。”


    他把蠟燭湊了過去,照在了包公的臉上。我看見包公的真容雖然被油彩遮著,但是仍然難以掩飾恐懼之色。這個表情,和我昨晚上看到的沒有什麽分別。


    我說道:“這恐怕就是包二哥,我認得這張臉。”


    薛倩說道:“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唱戲的畫上臉譜,在我們看來人人都一樣。你倒不如請專業的來認一認。”


    實際上,我們在討論壁畫的時候,班主幾個人就已經圍在我們身後了。


    呂先生指了指包公,迴頭問班主:“這是包二哥嗎?”


    班主眯著眼很仔細的看了好一會,然後點了點頭,說道:“沒錯,就是他。”


    隨後,他皺著眉頭,不住的說道:“奇怪,真是奇怪。怎麽有人將他的模樣畫在牆上了?”


    呂先生笑了笑,說道:“沒有人畫他的模樣,壁畫中的人,就是他自己的魂魄。”


    花旦奇道:“你的意思是說。包二哥的魂魄變成了畫中的人?”


    呂先生點了點頭。


    眾人都嘖嘖稱奇。既感覺新鮮,又有些不大相信。


    班主問道:“他還有救嗎?”


    呂先生笑道:“放心吧,我有辦法救他。”


    呂先生從懷裏麵取出來了一張黃紙。然後用朱筆小心翼翼的在黃紙上畫了一隻手。


    他吩咐我們:“向後退一些,能屏住唿吸最好。”


    我們都答應了,按照吩咐不再唿吸。


    呂先生叫道:“去。”


    我看見黃符轟然一聲,燃燒起來了。


    符紙燒了一半。完好的一半仍然被呂先生捏手裏。而燒著的那一半,紙灰亂飛。隱隱約約的,我似乎看見有一隻手露出來了。


    呂先生把符咒貼在牆上。而那隻手像是活了一樣,從符咒上麵,爬到壁畫上麵去了。它迅速的抓住了包公的胳膊。


    呂先生悶哼一聲,用力拽了拽黃符。那隻手拉著包公,竟然從壁畫裏麵鑽出來了。


    恰在此時,黃符燃盡,那隻手消失不見了。而包公站在地上,呆愣愣的,茫然若失。


    花旦忍不住鼓起掌來,說道:“好厲害的道術。”


    我笑道:“現在不怕鬼了?”


    花旦眼珠轉了轉,說道:“包二哥還沒有死。他現在是人,不是鬼,我當然不怕了。”


    呂先生把包二哥的魂魄小心翼翼的收在了燈籠裏麵,將那隻白紙燈籠重新點燃了。


    我看見燈籠裏麵多了一個人影。貼在白紙上麵,動也不動。


    呂先生長舒了一口氣,說道:“行了,咱們走吧。”


    這時候,薛倩叫道:“等等。壁畫有問題。”


    我扭頭一看,發現壁畫上的人物正在移動。


    我嚇了一跳,揉了揉眼睛再看的時候。發現壁畫靜止了。隻不過,跪在地上的判官,消失不見了。


    我正在疑惑的時候,忽然聽到身旁一聲尖叫,緊接著,那花旦跳到我們中間來了。如果不是男女有別,她恐怕得鑽到我們的懷裏麵。


    我沿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發現有一個人影,正跪在門口,擋住了我們的去路。


    這人影披頭散發,全身縈繞著黑氣,是一隻野鬼無疑了。


    呂先生皺了皺眉頭,說道:“能不能讓個路,讓我們過去?”


    那隻野鬼隻是跪著,不說話。


    呂先生側了側身子,打算從他身邊擠過去,可是野鬼的身子暴漲了幾分,把門口堵得嚴嚴實實,明擺著不讓任何人過去了。


    呂先生問道:“你打算殺了我們?”


    野鬼搖了搖頭。


    呂先生又說道:“那我明白了,你是希望我們留下包公。”


    厲鬼馬上點了點頭。


    薛倩叫道:“難道你也有冤情?”


    那厲鬼忽然抬起頭來,一臉淒慘的看著我們。我看見他的眼睛裏麵,流出血紅色的眼淚來。


    鬼流血淚,必有奇冤。


    呂先生猶豫了一會,說道:“活人的魂魄不能脫離肉體太久,不然的話,損人壽數。我先把他的魂魄帶迴去。至於你的冤情,我一定幫你查清楚,怎麽樣?”


    那冤鬼俯下身子,向我們磕了一個頭。隨後,化作一道黑氣,附身在那石像上麵了。


    呂先生迴頭看了看判官石像,說道:“看來這個東西,也有些來曆啊。”


    我們忙了大半夜,總算找到了包二哥的魂魄。這一次呂先生提著燈籠,走在最前麵,而我們排成了一串,跟在他身後。


    薛倩忽然說道:“你們覺不覺得咱們像是湘西趕屍的?最前麵走著一個道士,後麵跟著一串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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