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道:“那你打算怎麽辦?”


    石警官沉吟了一會,說道:“他不是預言你明晚午夜就死嗎?你這樣,咱們後天白天,活人現身,去砸了他的招牌。隻要他在這裏招牌壞了,就沒有人再信他了,到時候,他不走也得走。”


    我看了看呂先生,說道:“這是不是太損了?殘仙知道了得氣死不可。”


    呂先生沉吟了一會,說道:“還是不要做的這麽絕了。殘仙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害過人命。而且,他也算是我們道門中的人,這樣無緣無故的難為他,簡直是在給祖師爺抹黑了。”


    石警官在電話那頭顯然聽見這話了,他哀求道:“呂先生,可是老百姓現在已經開始注意到那訃告了。道門有道門的規矩,人間也有人間的規矩啊。”


    呂先生說道:“這樣吧,這兩天我給他寫一封匿名信,以一個道友的身份,警告他一下。如果他知道收斂,咱們好聚好散,如果他一意孤行的話,我再登門拜訪。”


    石警官感激的說道:“那我就太謝謝你了。”


    我們三個人打完這個電話,一直走到大街上了。過了一會,我就看見了空亡屋。


    呂先生打了個哈欠,說道:“今天晚上,咱們就到這裏吧,我迴去想想措辭,給殘仙寫一封信。”


    我囑咐道:“你寫的客氣一點,萬一他真的是神仙下凡,沒準還能提攜提攜你。”


    呂先生笑了笑,說道:“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嗎?你以為成仙成佛和世上的俗事一樣嗎?”


    我們互相道了別,就在路口分開了。


    我躺在空亡屋的破床上,一覺睡到了天亮。


    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忽然聽見一個人帶著哭腔叫道:“趙大師,趙大師……”


    這聲音悲悲切切,聽得我直打哆嗦。我從床上猛地坐起來,喝問道:“誰?”


    從外麵走過來一個人。等他走近了,我才發現,是豆腐腦攤的老板。他一隻手端著碗,一隻手包著油條。


    他把碗放在桌上,說道:“這是剛做好的豆腐腦。”又指了指油條:“這是剛給你買的。”


    我奇怪的看著他:“你這是幹什麽?”


    老板長歎了一聲,說道:“趙大師,想不到,你年紀輕輕,就要死了。說實話,我有點舍不得你。咱們雖然沒有深交,但是你行俠仗義,救危扶困的事跡,我都知道。”


    我愣了,問道:“你說什麽呢?誰說我要死了?”


    第500章警告信


    我看著豆腐腦老板,有些不快的說道:“咱們關係好歸好,大早晨的這麽咒別人,可有點太過分了。”


    老板看我言之鑿鑿,也愣住了,問道:“這難道是你們的什麽計策?”


    自從老板走進來之後,就風風火火的絮叨了半天,我也沒聽出個所以然來。正好這時候餓了,我就一邊吃豆腐腦,一邊吃油條,然後問道:“什麽計策?你到底聽誰說的我要死了?”


    老板從懷裏掏了一會,掏出來一張皺皺巴巴的報紙。他把報紙展開了,遞給我,說道:“你看看。”


    我一看報紙,心裏麵就咯噔一下,忐忑的想道:“該不會是訃告吧。”


    等我把報紙翻開,找到角落裏那小小的訃告的時候,一顆心就完全沉下來了。


    真的是我。上麵貼著我的照片。我端坐在鏡頭前,身上穿著中規中矩的西服,神色茫然,正透過報紙,盯著外麵的世界,盯著我自己。


    下麵配著一行短短的小字。趙莽,男,雜貨店老板。然後是我的生卒年月。我看了看我的死期,正是今晚午夜。


    我沉默的把嘴裏的油條嚼了嚼,咽下去了。


    老板問我:“趙大師,這怎麽迴事啊?”


    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來,說道:“沒事,放心吧,這確實是我們的計策。不過這事你得保密,別讓旁人知道。”


    老板發愁的說道:“報紙這東西,我該怎麽保密?現在不知道有多少人看過這訃告了。”


    我搖搖頭,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今天來找我的事,要保密。”


    老板恍然大悟,說道:“我明白了,這訃告是假的,是你們的計策。計策沒成功之前不要亂說,對不對?”


    我點點頭,說道:“是這個道理。”


    老板鬆了一口氣,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趙大師,你是不知道,剛才我看見訃告的時候,真是把我嚇壞了。現在你不會死了,那就最好,那我們這些街坊也鬆一口氣。不瞞你說,有你們幾位大師在這裏,我們心裏麵也踏實,不怕怨鬼纏身。”


    我笑了笑,說道:“你再不出去擺攤,恐怕就要窮鬼纏身了。”


    老板笑了笑,衝我說道:“那你再睡個迴籠覺,我出去做買賣了。”他指了指桌上的油條和豆腐腦,說道:“趁熱吃,涼了就不香了。”


    我衝他點了點頭,道了一聲謝。然後開始沉默的吃飯。


    我臉上不動聲色,可是心裏麵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昨天晚上,我一直老老實實地呆在空亡屋裏麵睡覺,這訃告是怎麽迴事?難道我夢遊了?那麽這身西服又是怎麽迴事?


    我隨手掏出手機來,給薛倩打了個電話。


    薛倩迷迷糊糊的問道:“老趙,什麽事?”


    我說道:“你和呂先生過來一趟。”


    薛倩打了個哈欠,問道;“什麽事這麽忙?昨天晚上和呂先生忙到天亮,剛躺下,困著呢。”


    我一聽這話,心中一凜,現在我正在找兇手,薛倩的話引起了我的懷疑。昨天晚上我們從殘仙家裏麵出來,不過是半夜而已。然後我迴來睡覺了。薛倩和呂先生應該也在睡覺才對,怎麽會忙到半夜?


    難道說,呂先生用鋼針封住我的意識,把我變成任人擺布的木偶,然後替我套上西服,拍了照片,登了訃告?


    我越想越有可能,他們兩個現在狼狽為奸,保不齊就想再涮我一把。


    我聽見電話那頭傳來均勻的唿吸聲,估計薛倩已經睡著了。我叫了兩聲,那邊再沒有聲音了。


    我把電話掛了。接著吃那碗豆腐腦,和那幾根油條。我一邊吃,一邊在心裏麵想。希望這一次的事,真的是呂先生和薛倩在和我開玩笑,不然的話,我恐怕是惹上大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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