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迷迷糊糊的向他們打了個招唿,然後問道:“是你們把我救迴來的?”


    我說了這話之後,忽然意識到不對,我猛地站定了身子,迴頭看了薛倩一眼,然後驚訝的問道:“你怎麽在這裏?”


    薛倩幹笑了一聲,聲音都點飄忽:“對啊,我怎麽在這裏?”隨後他又好像想起來什麽似得,說道:“我聽說你被關起來了,所以來救你。”


    我疑惑的看著他:“你聽說我被關起來了?聽誰說的?你從哪把我救出來的?”


    薛倩支支吾吾,與其說是迴答,倒不如說是試探:“從哪?是從……尼姑庵?”


    他一邊這麽說,一邊拿眼睛瞟著柴姐,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見。


    我在房間裏麵瞟了兩眼,看見牆角處放著兩盞白紙燈籠。


    剛睡醒時候的迷糊勁已經過去了。我略一思索,就猜到了什麽事。我摸了摸後腦勺,說道:“昨晚上砸我的,該不會就是你吧?”


    薛倩見我拆穿,也就承認了,他幹笑了兩聲,說道:“誤傷,純粹是誤傷。”


    原來前天晚上薛倩給我打了個電話,聽說呂先生已經栽了之後。自然很擔心我的安全。坐立不安的等了一天,終於決定要來柏城。


    那時候班車早就停了。薛倩財大氣粗,打了輛車,直接奔襲幾十裏,趕到了這裏。等到了地方再打我的電話,發現電話已經打不通了。好在有石警官的地址,他摸著黑找了一會,尋到了柴姐家。


    兩個人一合計,都覺得我此去兇多吉少。於是決定出來找我。他們在十字路口等到快天亮的時候,發現在不遠處,有一個人正在悄悄地接近。


    薛倩看見我貼著牆根,走的鬼鬼祟祟,一臉的不懷好意。所以在敵友難辨的情況下,決定先把我打倒再說。


    我聽到這裏,忍不住說道:“我以為你當時認錯人了,把我當成仇敵,所以給我來了這麽一下。鬧了半天,你什麽都沒有弄清楚,就把我打了?那我這一下挨得也太冤枉了。”


    薛倩幹笑著說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敵人太狡猾了,咱們必須謹慎一點。”


    我歎了口氣,問道:“你們兩個提著燈籠,為什麽不點上呢?”


    柴姐一臉後怕的說道:“別提了。白紙燈籠點上之後,我們看到了很多髒東西。他們像是飛蛾一樣,圍著我們打轉,似乎很喜歡燈籠裏麵的火光。”


    我點了點頭,說道:“原來是這樣。”


    薛倩問我:“你還沒告訴我們呢,你昨天晚上都看見什麽了?”


    我把昨晚的情況說了一遍。薛倩聽後大為吃驚:“是馬道士?那小子迴來報仇了?”


    我點點頭,說道:“馬道士本領不怎麽樣,頭腦也不太精明,如果是他自己想要報仇的話,我們很容易就能對付他。關鍵是,還有一隻厲鬼,住在尼姑庵裏麵。這厲鬼很棘手。”


    薛倩思考了一會,說道:“咱們既然知道呂先生他們被關在哪裏,那就好辦的多了。我們把妖壇偷出來,然後將他們放掉。那隻厲鬼居然敢抓空亡屋的鬼大人。咱們就讓鬼大人登高一唿,帶著空亡屋的人把那隻厲鬼給滅了。”


    我說道:“這個辦法我也想過了,不過難就難在。咱們根本打不過馬道士,怎麽把妖壇偷出來?”


    薛倩想了想,說道:“這個好辦。馬道士最痛恨的就是小鬼,咱們給他來個調虎離山就行了。”


    我有些猶豫的看著他,說道:“老薛,我現在有一種感覺。呂先生的主意通常比較損,而你的就比較餿。”


    薛倩瞪了瞪眼,說道:“那你想一個不餿的。”


    我嘿嘿笑了兩聲,說道:“我想不出來,就勉為其難用你的吧。”


    薛倩問柴姐:“馬道士沒有見過你吧?等天黑之後,你就謊稱上墳,遇見鬼了,然後一邊哭一邊喊……”


    柴姐也有些懷疑了:“你這辦法管用嗎?是不是有點假?”


    薛倩說道:“你放心,馬道士那種愣頭青,根本分辨不出來。”


    然後,他又教了柴姐很多話。比如遇見馬道士之後,先不要說發生了什麽事,先大哭一場,然後再編瞎話,說上墳遇見鬼打牆了,一直在這裏轉悠,怎麽也出不去,然後最好能求他把你送到城裏去,總之要盡量拖延時間。柴姐將信將疑的記下來了。


    我們討論了一番,把每一個細節都確定了,然後飽餐了一頓,開始向蘋果地進發。


    我們出門的時候還是傍晚。等走到蘋果地的時候,天已經黑下來了。好在我還記得綁布條的那棵樹。這一路上都很順利。


    薛倩晃了晃手機,說道:“你過一會,聽我的信號。你現在先躲起來,別讓人發現。”


    柴姐手裏提著香燭紙錢,有些緊張的答應了。


    然後我和薛倩慢慢的走到蘋果地裏麵了。像是昨天一樣。我們的腳步聲很輕,很快,我看見那間小屋了,裏麵像昨天一樣亮著燈。


    薛倩問我:“咱們怎麽辦?現在開始嗎?”


    我搖搖頭:“再等一會,看看情況,別中了人家的圈套。”


    我們在黑暗中蹲了一會,始終沒有再出什麽事。薛倩正要掏出手機。我連忙拉住他了。然後我指了指小屋,說道:“你聽。”


    夜風拂過樹林,發出嗚嗚的聲音。在這嗚嗚的風中,夾雜著斷斷續續的說話聲。


    我聽了一會,似乎有馬道士的說話聲,好像在抱怨,為什麽趙莽還沒有抓到。


    緊接著,是一個恭恭敬敬的聲音,說趙莽狡猾得很,如果明天晚上他再沒有動靜,尼姑庵的厲鬼就要親自動手抓人了。隻不過,這樣一來,目標很大,危險得很。


    他們說了一會,那小鬼就告辭出來了。


    我看見他們站在門口。那小鬼嘿嘿的笑道:“我們家老大說,道長是少年才俊,能和你合作,真是榮幸得很呐。”隨後,他伸出手來,似乎想要和馬道士握握手。


    而馬道士則冷笑一聲:“剛才能讓你進屋,已經夠給你麵子了。你的髒手,就不必伸過來了。”


    這小鬼顯然比昨天的那幾個沉得住氣,他古怪的笑了笑,說道:“馬道長果然有原則,領教了。”


    然後,他大踏步的向外麵走了。


    我和薛倩都屏住了唿吸,也不知道是因為這小鬼帶著怒氣,還是因為我們隱蔽的好。他並沒有發現我們,而是大踏步的走出去了。


    馬道士站在門口,冷笑道:“還要握手?髒東西就是髒東西,何必裝的文質彬彬?”


    薛倩小聲的笑了笑,說道:“你猜那小鬼現在到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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