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裏麵安靜了下來。這一天,我們接收到了太多的消息,反而不知道應該怎麽辦了。


    我們三個人坐在山洞中,沉思了半晌,都在梳理剛才的事情。


    不知道過了多久,呂先生率先站了起來,說道:“行了,咱們把顛道人葬了吧。他不是希望咱們幫他收屍嗎?”


    我站在山洞裏麵環顧了一圈,說道:“這裏全都是石頭,咱們又沒有工具,怎麽幫他收屍?”


    薛倩對我說道:“你注意過這些雕像沒有?”


    說實話,其實剛剛走進山洞的時候,我第一眼看見的並不是壁畫,而是雕像。這些雕像在山洞的深處,雕的無非是閻王判官之類的。


    但是這些雕像手法很俗,和閻羅廟、城隍廟裏麵的雕像並沒有什麽區別,我甚至有些懷疑這些雕像真的是從廟裏麵偷來的。所以我看兩眼就把目光轉向別處了。


    這時候我聽見薛倩這麽問,於是就把我的看法說了一遍。


    薛倩點了點頭,說道:“這些雕像確實很俗。不過,你有沒有注意到,閻王爺麵前的那張桌子有些問題?”


    我疑惑的走了過去,端著蠟燭照了照。


    這些雕像聚攏在一個角落裏麵。形態各異,似乎在一塊做什麽事。


    我看了一會,不由得笑了:“這好像不是閻羅殿,倒像是縣官審案子。”


    閻王爺像是縣令,他坐在一張大桌子麵前,手裏麵拿著令簽,似乎要扔出去。他旁邊站著的判官則扮演了師爺的角色,正在翻看功德簿。堂下跪著的小鬼像是犯人一樣,腳上還帶著鐐銬。而旁邊則站著牛頭馬麵充任的衙役。


    我正看得出神,薛倩忽然說:“我不是讓你看審案子,我是讓你看那張桌子。你看這桌子像不像是一副大棺材?”


    我看了看,不由得點頭:“還真是這樣。難道這棺材是顛道人給自己準備的?死了之後,還要躲在桌子下麵聽閻王審案?”


    這時候,呂先生已經把顛道人輕輕地放倒了。按道理說,死了這麽多年的屍體,就算沒有腐爛,也應該風幹了,會變得又硬又脆。隻要稍微一使勁,就會斷掉。


    可是顛道人似乎完全沒有這種情況,他的身子仍然很柔軟,似乎水分仍然在一樣。呂先生將他放平了,衝我們說道:“來吧,咱們幫他收屍。”


    我和薛倩試探著推了推閻王身前的那張桌子,桌麵果然被推開了。看來薛倩猜的沒錯,這確實是一具大棺材。


    我們三個人托著顛道人的屍體,將他平放在棺材裏麵了。然後把棺材蓋重新蓋好了。


    薛倩笑嘻嘻的說道:“這顛道人也是有意思,既然棺材就在身後不遠的地方,當初他為什麽不直接躺進去,死在裏麵算了?還偏偏要盤著腿死在外麵,再大費周章的找個人幫他收屍。”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薛倩的話讓我心中一動。我總覺得這似乎是個問題。


    於是我的手指在棺材蓋上一下下的敲打,一邊敲打,一邊想著:“對啊,顛道人為什麽要這麽幹?”


    我還沒有想出一個頭緒來,忽然感覺周圍的氣氛有些不對。呂先生和薛倩都一臉奇怪的看著我。似乎我臉上有什麽不對勁一樣。


    我緊張的問道:“你們要幹嘛?”


    呂先生端起蠟燭,放在跪著的那具雕像前麵,說道:“你看這個人,有點麵熟嗎?”


    我瞥了他一眼,頓時嚇了一跳,這個人和我實在太相似了。


    我指著雕像說道:“這是怎麽迴事?這雕像的臉怎麽和我一模一樣?”我奪過蠟燭,快步走到了雕像麵前,仔細的看了他兩眼。這時候,我發現他嘴角帶著得意洋洋的笑容,正努力的仰著頭,看著前麵,似乎有什麽陰謀要得逞了一樣。


    我心裏麵奇怪得很:“都已經戴上鐐銬,被押在堂下了,還有什麽可得意的?”


    我端著蠟燭走到閻王爺麵前,首先照了照他手裏麵的簽子。上麵寫著一個死字。


    我的心裏麵有些發虛:難道這是一個預言?我要被判死刑?


    第404章雙麵閻羅


    我看見閻羅手中的令簽,上麵用朱筆寫著一個斬字。這意思再明顯不過了,是他要判我斬刑。


    我心裏麵翻江倒海,不住的思考:“這是什麽意思?顛道人在暗示我嗎?”


    我還沒有想清楚,呂先生忽然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指了指上麵。我疑惑的抬高了蠟燭。燭光照亮了閻羅的臉。


    這些雕像不要知道經過了多少年,全都蒙上了一層灰塵,顯得麵目模糊,隻有燭光靠近的時候,才能看出來他們的本來麵目。


    等我看清閻羅的臉的時候,差點把手裏麵的蠟燭扔出去。因為這張臉和薛倩的一模一樣。


    我扭頭看了薛倩一眼,說道:“老薛,你打算害我?”


    薛倩連連擺手:“老趙,這可不關我的事啊。你可別被顛道人耍了,他這是故意用的計策,想讓我們自相殘殺。”


    薛倩這麽一說,我也迴過味來了。我連連點頭:“不錯,不錯,是這麽迴事。肯定是顛道人想看咱們幾個人的笑話。”


    呂先生伸出袖子,在閻羅的臉上抹了一把,將那些灰塵擦掉了。


    我看了看閻羅臉上的表情,不由得愣住了。


    在我的想象中,審判中的閻羅,應該視惡如仇,須發皆張。最不濟也要不怒自威,正義凜然,不然的話,怎麽震懾住罪犯?


    但是在這閻羅的臉上,我看見了恐懼。他一臉驚慌失措的樣子,似乎死到臨頭了。這幅表情,和薛倩看見鬼之後,嚇得屁滾尿流一模一樣。


    我看了看跪在下麵的犯人,心裏麵越來越迷糊了。怎麽犯人臉上的表情得意洋洋,閻羅臉上的表情卻一臉畏懼呢?是不是雕反了?


    我們幾個人站在棺材周圍研究了一會,始終沒有看出什麽門道來。


    薛倩忽然叫了一聲:“呂先生。”


    薛倩的聲音很大,而呂先生就站在身邊。薛倩不正常的大叫讓我們有些慌了。


    我們連忙問道:“怎麽了?你幹嘛大聲的叫呂先生?”


    薛倩指著桌子旁邊的一個雕像,說道:“他是呂先生。”


    薛倩指的是判官,我舉著蠟燭走過去,在判官的臉上照了照。確實和呂先生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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