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倩忍不住喊了一聲:“呂先生,你師兄隻不過是去找你師父了。又不是魂飛魄散了,總有一天,你還能再看見他。”


    呂先生聽了這話,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後他點了點頭,說道:“不錯,不錯。薛倩,多謝你了。”


    隨後,他慢慢地閉上了眼睛,似乎開始打坐了。


    我和薛倩沒有再打擾他,而是慢慢地走出去了。


    惡菩薩廟裏麵的建築被毀的七七八八。廟門和圍牆卻完好無損。好像這是一道界限。將剛才的天崩地裂都限製在裏麵了。


    我和薛倩一路交談,把鎮子裏麵的事詳詳細細的講了一遍。


    薛倩和我勾肩搭背,說道:“我們兩個可是難兄難弟啊。”


    我說道:“眼看重陽節就要到了。我的死期也不遠了。你又沒病沒災的。怎麽變成我的難兄難弟了?”


    薛倩指了指自己的腰,說道:“有這麽個東西在身上,我早晚也是難逃一死。”


    我擺擺手,說道:“我是死到臨頭了,你還早著呢,怕什麽?”


    薛倩笑了笑,說道:“我可不和你比慘了,我到家了。”


    我隻得歎了口氣:“你迴去吧,我繼續住鬼屋。”


    雖然我盡量表現的很可憐。但是也沒有把薛倩感化了。他仍然一步步走迴到小區裏麵了。


    我無奈的搖搖頭,在附近的路邊攤買了點吃的。邊走邊吃,勉強填飽了肚子,然後躺在了空亡屋的破床上。


    我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破桌子上的半截蠟燭。蠟燭火光熊熊,發出柔和的黃色光芒,這代表著屋子裏麵很安全,沒有鬼物。


    我感覺心裏麵很踏實,於是就此睡去。


    在睡夢中,我忽然聽見有人叫我。我睜開眼睛發現我躺在一處混沌的地方。周圍是白茫茫的一片,分不清楚是雲還是霧。


    我有些驚慌的叫道:“誰在叫我?”


    在我身前極近的地方,有個聲音淡淡的說道:“是我。”


    我摸索著向前走了兩步,發現前方什麽也沒有。


    我正在奇怪,忽然一隻冰涼的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嚇了一跳,連忙迴頭看的時候,發現身後的雲氣中,隱隱約約的站著一個人。


    我大聲的問道:“你是誰?這裏是哪?”


    我身前的人晃了晃,聲音卻從身後傳了出來:“我是呂先生,你現在是在夢中。”


    我晃了晃腦袋,心裏麵一萬個不相信。我問道:“你到底是誰?為什麽冒充呂先生?”


    那個聲音卻沉默了。


    我猶豫了一會,然後大著膽子向那人影走過去。


    隨著距離的拉近,那些白茫茫的霧氣也在不斷地消散。等我走到人影身後的時候,我終於看清了他的樣子。


    是一個紙人。他背對著我,正在不住的晃動。


    我嚇了一跳,向後退了一步,喝到:“你到底是什麽人?想幹什麽?”


    身後的聲音又響起來了:“我真的是呂先生,我現在是鬼魂,陽氣很弱,不能和你麵對麵的說話,所以隻能背對著你。”


    我轉了一圈,問道:“你在哪裏?這個紙人是你嗎?為什麽你的聲音在我身後?”


    那聲音沉默了一會,然後說道:“這個紙人是我。他把我的魂魄帶到這裏來的。”


    我大聲的說道:“你不可能是呂先生,呂先生正在惡菩薩廟守靈。”


    那聲音說道:“我的肉身在守靈,我的魂魄已經到了空亡屋。趙莽,我是來向你道別的。”


    我愣了一下,問道:“道別?什麽意思?為什麽要道別?”


    那聲音說道:“師兄給我傳來了訊息,他找到師父的位置了,我要去接他們了。”


    我聽了這話,愣了一下,然後也沒有細想,就小聲地說道:“那可恭喜你了。”


    說了這話,我又有些奇怪的問:“事情這麽順利嗎?你的師兄剛剛請死,當天晚上就傳來了消息?我怎麽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我問了這話之後,周圍卻很安靜,那個聲音再也沒有響起來了。


    我心中疑惑,喊了一聲:“呂先生,你還在嗎?”但是沒有得到任何迴應。


    我慢慢地走到紙人身後。紙人背對著我,仍然在不斷地顫抖,似乎有風在吹他一樣。


    我伸出腳,小心的踢了踢它。紙人晃了晃,並沒有摔倒。


    我小心翼翼的繞到他的身前,想看看它的正麵是什麽。


    然而,紙人像是活過來了一樣。他居然慢慢的轉了一圈,始終用它的後背對著我。


    我咽了口吐沫,心想:“今天怎麽這麽邪門?”


    我大著膽子伸出手,放在紙人的肩膀上,然後一用力,將紙人轉了過來。


    紙人沒有畫眉眼,隻是一張空白的臉,上麵用毛筆寫著三個字:“呂先生。”


    這場麵實在太過滑稽。我不知道應該害怕還是應該笑。


    忽然,那紙人抖了抖,裏麵傳來一個陰森森的聲音:“趙莽,你是第三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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