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先生點了點頭,然後說道:“他臨死的時候燒的迷迷糊糊,恐怕也正是因為這樣,才總不記得時間,日複一日的等在這裏,每天都以為師父就要迴來了。”


    我歎了口氣,說道:“可憐,真是可憐。”


    隨後,我恍然大悟的說道:“這十年裏。他每天坐在門口等著。這期間,恐怕也曾進去過那間屋子,看見過自己的屍體,就像昨天晚上一樣。”


    “隻不過,第二天的時候,他就忘記了昨夜的事。但是心裏麵到底留下了一點陰影,知道那個地方很恐怖,看不得。”


    呂先生點點頭:“你分析的很對。”


    我歎了口氣,看著山間的雲氣說道:“病人死了,醫生也死了。我們現在怎麽辦?”


    呂先生說道:“我們兩個得去找找庸醫。隻有他知道哪種藥可以治我的傷。”


    我有些發愁的問道:“咱們去哪裏找?”


    呂先生轉過身去,問那小孩:“你師父去哪采藥了?”


    小孩歪著頭想了想,說道:“我也不知道。不過,肯定就在這座山裏麵。”


    呂先生歎了口氣,說道:“沒有別的辦法了。我們兩個憑著感覺找吧。”


    隨後,他掏出來羅盤,盯著上麵看了一會,說道:“這座山雲霧繚繞,陰氣飄來蕩去,羅盤也不太管用了。哎,想要找到庸醫,除非他是厲鬼,身上煞氣衝天,不然的話,簡直就是大海撈針啊。”


    第205章靈樞


    我看見呂先生眉頭緊鎖,顯然沒有什麽辦法。不由得也替他發起愁來。


    我問那小孩:“你師父喜歡去什麽地方?你給我們指一個方向也好啊。”


    小孩托著腮幫子想了一會,說道:“師父一般就在這附近練練五禽戲,他不喜歡在山上走動。說是萬一遇見那些求醫問藥的人,少不得又要糾纏一番。”


    呂先生說道:“你別問他了。庸醫既然不肯再替人治病,也就從來沒有去采過藥。這小孩怎麽會知道他去哪了。”


    我問呂先生:“那怎麽去哪找他?”


    呂先生歎了口氣,說道:“還能怎麽辦?隻能漫山遍野的碰碰運氣了。”


    呂先生把羅盤收了起來,說道:“羅盤在這裏也用不著了。趙莽,背上咱們的東西,去找找庸醫。”


    我迴到石屋裏麵收拾了一下,然後跟著呂先生離開了。


    我走了十幾步之後,迴頭看了看小孩。他仍然坐在門口,不過,正抻著脖子,向遠處張望,似乎在等待自己的師父迴來一樣。


    我歎了口氣,說道:“這孩子日複一日的等下去,實在是可憐。”


    呂先生說道:“你也不用太傷感。對於他來說,隻不過等了一天而已。咱們隻要找到了庸醫,他也就解脫了。”


    我跟著呂先生漫山遍野的走了一遭。累得氣喘籲籲,可是連個人影都沒有看見。


    我對呂先生說道:“已經十年過去了。誰知道庸醫死在什麽地方了?沒準讓豺狼虎豹吃了,骨頭都不剩一根。咱們去哪找?”


    呂先生說道:“這裏沒有豺狼虎豹。你沒發現嗎?山對麵的那一家三口,以及剛才的小孩。他們死了之後,身體都保存的還算完整。”


    呂先生頓了頓,又說道:“退一萬步講,就算庸醫死了,他的魂魄應該也會在附近徘徊。我們隻要用心的找,總能找到他。”


    我嘟囔道:“或許已經投胎轉世,逍遙快活了也說不定。”


    呂先生說道:“如果他還掛念著小孩,應該就不會離開。”


    我們在山間爬上爬下,直到傍晚的時候,仍然一無所獲。


    我坐在地上,從包袱裏麵掏出幹糧,一邊吃,一邊說:“呂先生,再這麽找下去。咱們倆的體力能不能撐得住要另說,幹糧就先撐不住了。”


    呂先生坐在旁邊,閉目養神,他淡淡的說道:“這林子裏麵有些野果,你可以摘下來充饑。”


    我嘟囔了一句:“這下可好,徹底變成野人了。”


    呂先生休息了一會,就站起身來,說道:“趙莽,別歇著啊,咱們接著找。”


    我驚得差點把嘴裏的幹糧吐出來,忍不住嚷道:“連軸轉啊?呂先生,就是機器你也得讓他歇一會啊。”


    呂先生說道:“晚上的時候陰氣重,白天看不到的東西,晚上都會出現。咱們就辛苦一會吧。”


    我頭昏腦漲的說:“這幾天一直沒有睡好,早晚得讓你折騰死。”


    我懶洋洋的從地上爬起來,心裏麵千百個不願意。於是我開始找理由拖著。


    我胡亂的向呂先生建議:“找人這個東西。不能亂找,都是有一定規則的。你看人家搜山隊,為什麽那麽大的山,每次都能把人救出來?得動腦子。”


    我本來隻是隨口一說,沒想到呂先生居然當真了。他看著我,問道:“你說的有道理啊,咱們應該怎麽動腦子?”


    我一屁股又坐在了地上,心想:“我哪知道怎麽動腦子?我又不是搜山隊的?”


    不過為了穩住呂先生,好讓我睡一覺再找人,我開始順嘴胡編:“這座山嘛,比較大。我們找人的時候,當然要想想,他最有可能去哪裏。”


    呂先生也坐下來,說道:“咱們出發的時候已經問過了。那小孩不是不知道嗎?”


    我點點頭,閉著眼睛說道:“那咱們就得想想,他現在最有可能在哪。”


    呂先生發愁的說道:“誰知道他會死在哪呢?”


    他的話讓我靈光一閃,我猛地直起身來,說道:“呂先生,我好像知道了。”


    呂先生問我:“你知道什麽了?”


    我說道:“如果庸醫沒有死,那什麽也不用說了。如果他死了。你想想,他出門好端端的采藥,最有可能是怎麽死的?”


    呂先生恍然大悟,說道:“摔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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