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出空亡屋的時候才發現,這時候不過剛剛中午而已。這個時間讓我很高興,因為這意味著,還要等很久天才會黑。而我也就不用著急著迴到這間鬼屋了。


    我在路上一邊走,一邊嚐試著撥打那個號碼。但是始終無法接通。


    薛倩奇怪的看著我:“你幹嘛呢?”


    我說道:“好像是我的初中同學在找我。給我發了很多短信,但是打不通電話。”


    薛倩說道:“該不會是要結婚了,找你隨禮吧?”


    我想了想,說道:“好像也沒有提結婚的事。不過倒是發了一串名單。”


    我把手機遞給薛倩:“你看看。”


    薛倩接過手機,看了一會。忽然笑了:“你這同學有意思啊。”


    我疑惑的問道:“有意思?怎麽這麽說?”


    薛倩指著最早的短信說:“你看,第一條短信,有四十九個人。你再看看第二條,有四十八個人。第三條,有四十六個人。人數越來越少……”


    我看了看,確實是這樣。這種感覺,好像有人擬定了一個名單,然後猶猶豫豫的,在逐個把名單上的人劃掉一樣。


    我把手機揣在兜裏,說道:“不知道是誰在搗鬼。不過,這個人既然知道我的名字,應該很快就會聯係我了吧。”


    我和薛倩趕到了薛阿姨家。呂先生正坐在飯桌上大吃大喝。我暫時忘記了重陽節的煩惱,先給自己灌了兩杯。


    我問呂先生:“你那顆丹藥,到底吃了沒吃?”


    呂先生搖搖頭,說道:“這丹藥隻有一顆。吃了就沒有了。我現在正在想,能不能把丹方研究出來。”


    我問道:“那你研究出來了嗎?”


    呂先生搖搖頭:“難,實在是難。”


    我問道:“要不然,咱們借助一下現代的科技,分析一下這顆丹藥的成分,你覺得靠譜嗎?”


    呂先生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他說道:“煉丹講究的是陰陽五行,和現代的什麽科學。不是一個道理。”


    我們開始的時候還談論這些正事。幾分鍾後,觥籌交錯,就再也沒有人提到這些煩惱了。


    我一直喝到下午的時候,醉醺醺的開始向迴走。


    薛倩執意要送我迴去。我看見他走路打晃,比我醉的還要厲害,連忙把他推迴去了。


    午後的陽光暖洋洋的照在我的身上。我眯縫著眼,懶洋洋的在馬路上走著。


    忽然,我兜裏的手機又響了。


    我掏出來,掃了一眼。發現又是一串名單。我數了數,這一次,名單上隻剩下二十個人了。


    本來我打算把手機揣在兜裏,接著在街上逛一會的。忽然我覺得剛才的名單似乎有些不尋常。


    我又掏出手機來,看了一遍。


    忽然,我發現這次名單上沒有我的名字了。我的腦袋嗡的一下,像是有人給我一個重擊一樣。


    我晃了晃腦袋,強迫自己把那種不安的感覺從心裏麵驅逐出去了。


    正在這時候,忽然有人揪住我的脖子,喊道:“兄弟,你撞到我了,怎麽?都不帶道歉的嗎?”


    我迴頭,看見一個赤著上身的男人。他身上刺著大團的紋身。從鎖骨到肚臍,從肩膀到手腕。青色的一片。


    我喝的迷迷糊糊,看不清楚上麵是什麽花紋,隻覺得他的紋身罩在身上,像是穿了一件襯衫一樣。


    那男人見我不說話,一腳將我踹翻在地。然後用力的毆打起來。


    如果擱在別的時候,我一腳就將他踹翻了,畢竟是和厲鬼較量過的人,對付這種小流氓,不算什麽。


    然而,今天我實在是醉的厲害,手腳發軟,用不上力氣。


    我躺在地上,看見街上有很多來來往往的行人。他們神情冷漠的看著我,然後又轉身走了。


    我張了張嘴,向他們求饒。但是一個理會我的都沒有。


    我感覺那個男人的力氣很大,而且他很兇狠,似乎馬上就要把我打死了。我的心中,忽然湧起一種絕望的感覺。


    我想活,於是我在地上苦苦掙紮。過了一會,我感覺男人的力氣漸漸的小了。我慢慢的伸出手,終於,將男人的腦袋抱住了。然後用力的向地上砸。


    我砸了兩下,忽然聽見一陣嗚嗚的聲音,像是什麽動物在求饒。


    我睜開眼睛。發現我躺在地上,懷裏抱著一隻髒兮兮的黑狗。而黑狗的腦袋已經被我砸得流出血來了。


    我鬆開手,黑狗畏懼的看著我,然後一轉身,逃走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一陣生疼。上麵有十幾道傷痕,已經流出血來了。


    我從地上慢慢的爬了起來,旁邊一個清潔工,像是看怪物一樣看著我:“小夥子,你沒事吧?”


    我指了指臉上的傷痕:“你看我像沒事嗎?”


    清潔工嘀咕了一句:“真是神經病,跑到大街上和狗打架。”


    這時候,我的酒已經醒了一大半:“不是有一個紋身的男人在揍我嗎?怎麽變成了黑狗?”


    我鬼使神差的迴頭看了看,就在我剛才打架的地方,我看見有一截燒了一半的香。以及一個帶著血指印的小人。


    這兩樣東西扔在角落裏麵,毫不起眼。但是我卻一眼發現了。我蹲在地上,想著:“難道有人在用什麽邪術不成?”


    我正蹲在地上發呆,剛才的清潔工又迴來了。他向我喊道:“小夥子。你打過疫苗了嗎?被狗咬了不打疫苗,迴頭哭都沒地方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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