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老師站在講台上,忽然直挺挺的跪了下來。膝蓋重重的磕在地上。他嘴裏開始吟唱一段繁雜的聲音,像是咒語,又像是在念經。


    忽然,我注意到身邊的呂先生猛地顫抖了一下。我扭頭看了他一眼,他完全沒有注意到我,隻是不錯眼珠的盯著屋子裏麵。臉色似乎很緊張。


    封老師吟唱了一會之後,兩手做了一個極為繁複的手勢,然後將兩手的中指,同時塞在了自己嘴巴裏麵,咬破了。


    隨後,他慢慢地站了起來,走到講台桌前麵了。


    我看見蠟燭不住的搖晃,他身後的影子也在不住的搖晃。


    忽然,那道影子像是掙脫了封老師的身體一樣,慢慢地從地上站起來了。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倒黑影,它浮在虛空中,和封老師麵對麵的站著。


    封老師伸出自己的食指。我看見上麵隻有淺淺的一點血絲。看來我之前的估計沒有錯。封老師的身體出了什麽問題,他應該已經稱不上是活人了。


    隨著封老師慢慢地抬起手來,那道影子像是鏡中人一樣,也慢慢地舉起手來了。他們兩個的食指抵在一塊。然後靜止不動了。


    慢慢地,我看見那道影子開始侵蝕封老師的身體,或者換句話說,封老師的身體,過渡到影子上麵了。


    最後,他的肉體越來越幹癟,越來越像是一具屍體,而那道影子,則越來越真實,有鼻子有眼睛,臉上露出了猙獰的微笑。


    隨後,他們兩個走到講台桌前。同時伸出食指,在那兩塊黃綢上寫下了什麽。


    我的心髒砰砰的跳著,腦子裏一直盤旋著一個問題:“這是什麽邪門的東西?”


    封老師很快就寫完了,然後他向後退了一步,似乎有些站立不穩。他的身子晃了兩晃,然後慢慢地坐倒在地上。


    我聽見他喘息了一會。然後那道影子慢慢地變淡,慢慢地躺倒在地上。又變成普通的人影了。


    封老師在地上坐了良久,才慢慢的站了起來。這時候,我發現他的身體似乎比剛才僵硬了不少。麵色,也更接近屍體了。


    封老師將桌子上的黃綢做成了兩個黃領結。他慢慢地將其中一個係在了草人脖子上,一邊係,一邊輕輕地說道:“小朋友,老師為了把你們教好,命都幾乎不要了,你們可不要辜負我的期望啊。”


    然後他輕輕地拍了拍那隻草人,就將他拿起來,放在最後一排,一張空著的課桌上了。


    封老師晃晃悠悠的走迴來,費力的爬到課桌上,然後翻身躺在上麵,就不再動彈了。


    過了一會,呂先生忽然說道:“好了,沒有事了。”


    我仍然不敢開口,一臉驚詫的看著他。


    呂先生說道:“隨便說話吧,他聽不到了。”


    我結結巴巴的說:“生氣露出來,不會被他發現嗎?”


    呂先生冷笑一聲:“這小子的魂魄已經稀薄的要命了。他現在外強中幹,不可能發現我們。”


    我緊張地問道:“他剛才是在做什麽?”


    呂先生說道:“他在散魂。我不是告訴過你嗎?人的影子,就是魂魄的一麵鏡子,剛才他用了一種邪術。他將自己的魂魄一縷縷的分出來,封印在黃領結上麵了。”


    我小聲地說道:“他就是靠著這黃領結,把那些小學生控製住的?怎麽做到的?”


    呂先生搖搖頭:“這個還不清楚。我們得偷他一隻黃領結,研究研究才能確定。不然的話,知道了黃領結有問題,也無濟於事。”


    然後他擺了擺手,說道:“走,咱們兩個進屋。”


    我頭皮有些發麻:“進屋?”


    呂先生點了點頭,已經率先走進去了。我緊張的跟在他身後,兩腿一直不停地打哆嗦。


    第一百一十九章入班


    我跟著呂先生走進屋子裏麵,像是走進一具大棺材裏麵一樣。屋子裏很陰冷。我不由得縮了縮脖子。


    呂先生很大膽的站在講台桌前,看了看平躺在上麵的封老師。他突然迴過頭來,衝我怪笑了一下。


    燭光下,這笑容詭異又神秘,把我嚇得全身發抖。


    我大著膽子說:“呂先生,這地方可別胡亂開玩笑啊。你再嚇唬我,我可就跑了。”


    呂先生搖搖頭,指著封老師說道:“我倒不是嚇唬你,隻是覺得這個人可笑。”


    我愣了一下,問道:“可笑?他哪裏可笑了?”


    呂先生招招手,讓我走過去,然後他伸出手來,在我驚訝的神色中,一下捏住了封老師的耳朵。


    我頓時急了,唿喊道:“你幹嘛?呂老道,你是不是想害我?”


    呂先生擺擺手,伸手把封老師的耳朵擰了一百八十度。封老師沒有絲毫動靜,仍然在唿唿大睡著。


    實際上,說他是在睡覺也不妥,因為我聽不到他有唿吸,也看不到他的胸腔起伏。或許我應該摸摸他的脈搏,但是我沒有那個膽子。


    我看了看呂先生,緊張地問:“他現在是什麽情況?你研究出來了嗎?”


    呂先生笑了笑,說道:“他現在還是活人,不過很快就不是了。這小子學了一套很邪門的功夫,哎,這東西害人害己啊。”


    我看呂先生的語氣,似乎對這門功夫很了解,不由得問道:“他學的這功夫,算是道術嗎?”


    呂先生愣了一下,然後歎了口氣,說道:“現在我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道術了。”他這一聲感歎的很淒涼,似乎有無盡的話要說似得。


    我正要再問。忽然感覺一陣風從背後吹過來。燭光越縮越小,最後幾乎不見了。


    我嚇了一跳,第一反應就是:不好,要出事了。


    我轉身想向門外逃跑,然而,木門咣當一聲關上了。


    隨後,桌子上的蠟燭又漸漸地亮了起來。可是這時候我發現。我身子周圍多了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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