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書記一個勁的歎氣:“送了,沒有用,什麽也檢查不出來。哎,這幾天,每天都有家屬來鬧,說咱們的民警刑訊逼供,把人給打死了。其實哪有這迴事啊。”


    說到這裏,他指了指呂先生:“我聽說你又發現一個得了瘋病的年輕人,馬上就通知了呂先生。你們兩位大師給看看,是不是惹上什麽髒東西了?最好能把人給救了。你說這年紀輕輕的就死了,多可惜。”


    呂先生點了點頭,說道:“把人帶進來吧,我來看看。”


    隨後,有警察把那男人拽了進來,按在椅子上了。


    呂先生伸手關了燈,屋子裏麵變得漆黑一片。


    他點燃了一支蠟燭,放在了男人麵前。這樣仔細的照了一會。就淡淡的說道:“確實惹上厲鬼了。”


    呂先生不在的時候,王書記把我視若珍寶。其實以他多年的官場閱曆,恐怕早就看出來了,我根本不會道術,隻不過因為機緣巧合,恰好能製服一些髒東西罷了。所以現在呂先生迴來了,他的主心骨就換人了。


    王書記問呂先生:“能救迴來嗎?”


    呂先生搖搖頭:“救不迴來了。這厲鬼手段相當狠毒。年輕人的魂魄受到了重傷,正在慢慢的散掉。現在已經丟失了絕大部分。估計到天亮的時候,他就魂飛魄散了。”


    我聽得一哆嗦:“這得有多大的仇怨,非要這麽害人。”


    薛倩拍拍呂先生的肩膀,說道:“老道。你看準了沒有?隔著身子就能看見人家的魂魄怎麽樣?真的假的啊。”


    呂先生有些傲然的看了薛倩一眼,說道:“你以為我行走江湖,靠的是坑蒙拐騙嗎?”


    他把蠟燭放在桌子上,很有些傲氣的說道:“道士對付鬼物,也講究望聞問切。你看他的麵相,眼窩深陷,嘴角向下耷拉,明顯黴運纏身。”


    隨後他端起蠟燭,放在年輕人的身前,說道:“你們看看他的影子,映在牆上。是不是比正常人要淡很多。”


    我看了看牆上的影子,發現比在空亡屋的時候更淡了。看來呂先生說的沒錯,他的魂魄正在慢慢的散掉。


    呂先生像是在賣弄知識一樣,接著說道:“中醫講脈理,五髒六腑看不到,但是把把脈就知道得了什麽病。道士也一樣,魂魄自然看不到,但是影子就像是一麵鏡子,我們隻要……”


    他說到這裏,忽然停頓住了。幹笑了一聲:“你們不肯拜入我的門下,這種道家秘術,我可不能隨意傳授了。”


    我擺擺手鄙夷的說道:“誰稀罕聽你這些玩意。”


    王書記眼看著年輕人精神越來越萎靡,苦著臉說:“兩位大師,這人真的救不了了嗎?”


    呂先生歎了口氣,說道:“真的救不了了。太晚了。如果他剛剛受傷的時候,十分鍾之內我趕過去,那還有的救,現在就隻能幹等著了。”


    王書記又說道:“那你們能不能想想辦法,把那隻厲鬼揪出來?不能讓它再害人了。”


    呂先生為難的說道:“他的身上沒有任何線索。除非厲鬼再次行兇,否則的話,我沒辦法找到它。”


    王書記一臉頹喪的坐在椅子上,他使勁撓了撓頭發:“還要再死一個?五條人命啊,區裏的百姓可要受苦了。”然後,他又小聲的加了一句:“我這烏紗帽,估計也戴不穩了。”


    我看了看漸漸垂下頭來的年輕人,忽然心中一動,自言自語的說道:“這件事,和那個女孩有沒有關係?”


    呂先生問道:“什麽女孩?”


    我指著年輕人說道:“今天晚上我曾經見過他。我看見他的時候,他還好好的,當時他搭訕了一個女孩。然後兩個人還一塊走了。結果半小時我再看見他,他就這樣了。”


    呂先生皺了皺眉頭,問道:“當時什麽情況,你具體的說說。”


    我迴想了一下,然後把當時的細節一五一十的說了,包括我第二次見到那個女孩的時候說的話。


    薛倩笑道:“老趙,你不一般啊。第一次泡妞,就泡上了女鬼。”


    我心裏雖然也有些懷疑這女孩不對勁,但是現在聽見薛倩這麽說,還是緊張的問道:“你說她是女鬼?”


    薛倩指了指年輕人,說道:“這不是明擺著的嗎?老趙,今天你命大,如果你跟她去了,現在你也得變成這副樣子。”


    第一百零二章魚餌


    薛倩的話說的我一陣陣的後怕。我看了看呂先生,頗有些不自信的說道:“那個女孩,真的是鬼啊?”


    呂先生看著我笑了笑:“趙莽,你在這一行也有些日子了,這麽簡單的事,你看不明白?”


    我有些垂頭喪氣的坐在椅子上了。


    薛倩拍拍我的肩膀:“老趙不是看不明白,是不死心。畢竟二十好幾了,光棍一條……哎,可憐的老趙,還沒開始戀愛,就已經失戀了。”


    呂先生走過來,一臉賤笑:“那也不一定。”


    我一看見他露出這個笑容來,就明白他是要坑人了。我警惕的問道:“什麽不一定?你什麽意思?”


    呂先生說道:“她不是和你約好了嗎?有時間的話來找你玩?嘿嘿,你今天晚上就假裝什麽也不知道,將計就計,去昨天那個地方等她,將她引出來。”


    我打了個哆嗦,看了看旁邊年輕人的慘狀,又是害怕,又是不滿:“你又要我去做魚餌?為什麽又是我?”


    薛倩有些幽怨的說道:“我倒是想去,可是人家姑娘沒有看上我啊。”


    我們正說到這裏的時候,呂先生忽然來了一句:“時辰到了。”


    王書記抬起頭來,問道;“什麽時辰?”


    呂先生淡淡的說道:“雞叫了,現在天亮了。”


    這時候,坐在椅子上的年輕人忽然大口的喘息了兩聲,緊接著,他就不再動彈了。


    我看見他唿出最後一口氣之後,兩頰就癟下去,緊貼在臉上,顯得整個人很瘦削。


    剛才年輕人癡癡呆呆,我並不覺得有什麽,但是現在看見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消失了。不由得有些心悸。


    兔死狐悲,物傷其類。我看見年輕人的樣子,似乎看到了我的將來一樣。不由得慢慢站起身來。衝他微微低頭致意。


    屋子裏麵很安靜,我看了看其餘的三個人,他們顯然也在做同樣的事。


    年輕人的善後工作交給了王書記一幹人。我們三個人則慢慢的從派出所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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