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咬牙,大著膽子從少年身上跳了過去。還好,少年安安靜靜的躺在地上,沒有什麽異常。


    我掏出手機想要報警,可是這地方一格信號都沒有。我強忍住心中的恐懼,在院子裏來迴的找人。


    我揮舞著大刀,像是一個孤膽英雄一樣,在夜風中唿喊著:“薛倩,薛倩。”我的聲音很嘶啞,又不斷的發抖,倒把我自己嚇了一跳。


    忽然,我的耳朵裏又聽見那種呐喊聲了。他們從我身後傳過來,一直蔓延到我脊背上,然後像是怕了我一樣,始終不敢靠近。這聲音繞著我徘徊了一陣,就慢慢的退去了。


    我猛地轉過身子,發現身後是一間黑乎乎的屋子。這屋子根本沒有窗戶,隻有兩扇黑乎乎的木門,聲音就是從這裏麵傳過來的。


    我走到屋門口,輕輕地推了推,屋門應手而開。隨後,我看見裏麵漏出光來。


    我心想:有光就好。隻要眼睛看得見,我誰也不怕。


    我悄悄地走了進去,然後輕手輕腳的把門虛掩上了。


    我進到屋子裏麵之後,才發現這裏的光不是燈光,而是火光,一隻大爐子正在燒著熊熊的火焰。而一個人影,正蹲在爐子前麵,不知道做什麽。


    我藏在陰影裏麵。悄悄地觀察這裏。


    這裏間廠房已經很老舊了,上麵甚至有文革時期的標語。我看了一會,目光不由得落在了一張紙上,那裏是廠房的安全條例。字是老式的宋體字,繁體,瘦長。上麵落了一層灰,辨認起來並不容易,但是我看了兩眼,還是認出來了幾個字。上麵寫著:火葬場。


    我脊背上一陣陣發涼,已經有冷汗流出來了:“火葬場?難道這裏是火葬場嗎?”


    我心裏暗暗叫苦:“真是流年不利啊。借宿都能借到火葬場來。”


    我心裏麵已經打起了退堂鼓,想馬上離開這裏。但是薛倩還沒有找到,我走不得。


    我看了看蹲在地上的人,他一直在摸索著做什麽,絲毫沒有注意到我溜進來了。


    我們進來的時候,年輕人曾經說到,這裏常年隻有他一個人住著。那麽,現在這個人是誰?


    年輕人已經死了,他又是人是鬼?


    我咬了咬牙,握著大刀悄悄地走了過去。然而,我剛剛走到他背後的時候,他就感覺到我了,猛地迴過頭來,看了我一眼。


    隻是這一眼,就讓我呆立在地上了。因為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薛倩。


    我連忙把大刀收迴來,急切的問道:“薛倩,你怎麽在這?”


    薛倩指了指腳下,聲音呆呆的說道:“我在幹活。”


    我看見他腳下鋪著一塊髒兮兮的破布,上麵有很多粉末。薛倩正把這些粉末混合在一塊,團成一個個藥丸。


    我驚訝的看著他,著急的問道:“你在幹什麽?”


    薛倩木愣愣的迴答道:“做藥。”


    我看他神色恍惚,顯然有些不正常了。不過仍然忍不住問道:“做什麽藥?”


    薛倩忽然抬起頭來,衝我嘿嘿一笑:“用屍體做藥給人吃,人就要用魂魄來買。公平交易,童叟無欺。”


    薛倩說這話的時候,前半段還是他自己的聲音,後麵半句話,嗓音變得極為滄桑,像是一個老人一樣。


    我驚得向後退了一步,尖著嗓子叫到:“老薛,你跟我走。這地方不能呆了。”


    薛倩慢慢的站了起來,神色變得惶恐又絕望,他像是要哭了,又像是在勸我:“老趙,咱們走不了了。留下來吧,留下來幫著他製藥。”


    我一步步的後退,緊張地問:“誰?幫著誰製藥?”


    薛倩不迴答我的問話,隻是一步步的逼近。我的脊背靠在牆上,已經退無可退,這時候,我看見他的眼神越來越陌生,似乎不認識我了。


    我有心拿著大刀砍他兩下,但是畢竟下不去手。


    忽然,我想起兜裏的屍牙來了。我手忙腳亂得把屍牙掏出來,而薛倩還在木愣愣的,像是念經一樣念叨著:“留下來吧,老趙,我們走不了的。”


    我戰戰兢兢地迴答:“好,我留下。”當時我並沒有多想,隻是想先穩住薛倩,然後從長計議。


    薛倩聽我這麽說,點了點頭。他從兜裏掏出藥丸來,遞給我,說道:“你把這個吃了,就安全了。”


    這東西我肯定是不會吃的。我看見薛倩的嘴一張一合,我心想: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於是出手如電,一下捏住了他的腮幫子。將手裏的屍牙塞到他的嘴巴裏麵去了。


    薛倩瞪大了眼睛,似乎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畫麵一樣。隨後,他跪在地上,開始劇烈的嘔吐起來。


    那些嘔吐物像是爛泥一樣,從他嘴裏麵噴出來。很快,屋子裏就滿是腥臭味了。


    我站在一旁不敢靠近,隻是小聲的問:“老薛,你沒事吧?”


    薛倩跪在地上幹嘔了一陣,隨即抬起頭來。我看他麵色蒼白,似乎有些茫然的望了望這間屋子。隨後,他大為慌張,拉著我說:“老趙,這屋子不能呆,咱們快跑。”


    我被他嚇得汗毛都豎起來了,也顧不得問他剛才一番大吐,有沒有把我的屍牙丟了。就跟在他身後,急急忙忙向屋門跑去。


    然而,等我們跑到門口的時候才發現,原本虛掩著的屋門,怎麽也打不開了。我們兩個輪番撞門,可是我的肩膀都麻了,屋門仍然紋絲不動。


    薛倩滿頭大汗,臉色已經驚恐到了極點,他拽著我,退到一個牆角。一把奪過大刀,在身前不停的揮舞著。


    我著急地問:“老薛,怎麽迴事?”


    薛倩一邊揮動大刀,一邊說道:“這屋子裏麵,不止咱們兩個。還有一位,我們看不到。”


    我的身子猛地打了個哆嗦:“你剛才,就是著了他的道了?”


    第五十九章誰是活人


    我和薛倩躲在牆角,慌張的揮舞著大刀。


    按照薛倩所說,這裏應該有一隻鬼。剛才薛倩就是被他迷得著了道,失去了神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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