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雖然不知道我為什麽要找屠宰場的工人,但是看我的神色,也知道事情緊急,連忙跑出去了。


    我和大漢在屋子裏麵坐立不安,一直等著女人迴來。但是她走了很久,始終沒有消息傳過來。


    惡鬼慢慢的站直了身子,他雖然不敢靠近黑狗,但是開始慢慢的向我們吹氣。


    我感覺周圍陰風陣陣,骨頭都要凍酥了。


    大漢打了個哆嗦,問我:“怎麽屋子裏麵忽然這麽冷呢?”


    我淡淡的說道:“那隻鬼正在吹寒風。”


    大漢膽子雖然不小,但是聽見我這麽說,也有些害怕,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兩步。


    他問我:“趙大師,要不然咱們讓黑狗衝上去,看看能不能把這隻惡鬼給吃了。”


    我搖搖頭,心想:“惡鬼之所以害怕黑狗,無非是因為臨死時候的心理陰影。要想讓黑狗把惡鬼衝擊的魂飛魄散,它恐怕還做不到。”


    我能想到這個道理,惡鬼顯然也想到了。他正在一點點的試探,想要從牆角裏麵衝出來。隻不過,臨死時候的執念太過強大,他始終做不到罷了。


    大漢站在我身後,一直指揮著黑狗,將惡鬼死死地堵在牆角。過了幾分鍾,惡鬼陰慘慘的說道:“趙大師,你今天放了我,我們的恩怨從此一筆勾銷,怎麽樣?”


    我皺著眉頭思考他的建議。


    他似乎生怕我反悔,信誓旦旦的保證道:“從此以後,我洗心革麵,老老實實地投胎做人,怎麽樣?”


    我冷笑一聲:“你先能投胎再說吧。”


    大漢在我身邊小聲地說道:“趙大師,情況有點不對。”


    我奇怪的看著他:“原來你能小聲說話啊。”


    大漢顯然沒有心思和我討論嗓門的問題,他偷偷指著那隻黑狗:“它快堅持不住了。”


    我看那黑狗兇相畢露,完全一副驍勇善戰的樣子,不由的奇怪:“你怎麽說它堅持不住了呢?”


    大漢歎了口氣,說道:“這狗是我從小養大的。它的毛病我知道。叫上這麽長時間,一會就得躺在地上抽過去。”


    我沮喪道:“怎麽還有這個病啊?”


    我這話剛剛說完,大漢就說道:“你看,就要抽了。”


    我低頭一看,那黑狗的後腿果然開始哆嗦了。


    我心想:“不能再等了,再等就露餡了。”


    於是我連忙向大漢說道:“拉住黑狗。”


    大漢喝了兩聲,黑狗很倔,仍然在那叫著,不過聲音已經明顯的低下去了。大漢畏懼的看了看牆角,然後把黑狗摟在懷裏,搶走了。


    我看著惡鬼,盡量平靜地說道:“行了,我答應你的要求,以後咱們兩個就兩清了。”


    惡鬼見黑狗已經走了。得意洋洋的笑了笑。然後飄飄忽忽的走到了我麵前。


    我咽了口吐沫,緊張地問:“你要幹嘛?要反悔嗎?”


    惡鬼伸出手來,用長指甲劃我的脖子:“我一個臭要飯的,反悔又能怎麽樣?”


    我氣得火冒三丈,喝到:“放狗,放狗。”


    惡鬼一聽我要放狗,頓時嚇壞了,奪門就要跑出去。


    然而,他跑了兩步,看見黑狗躺在大漢的懷裏,不住的喘氣,不住的發抖,馬上明白怎麽迴事了。


    他看著我,哈哈大笑:“趙大師,你的刀是殘刀,你的狗也是病狗,你憑什麽和我鬥?”


    隨著他的放聲大笑,屋子裏麵的電燈也滅了。


    大漢本來就驚慌失措的看著我自言自語,這時候看見電燈也滅了,頓時抽身想走。


    我一直以來,都在強提著一口氣,堅持在這裏。因為我知道,如果惡鬼想要抓我,我根本跑不了,倒不如強裝鎮定,和他周旋一番。


    然而,大漢帶著黑狗一跑,頓時讓我心慌意亂,沒了主意。我轉身也想院子裏麵跑去了。


    惡鬼在我身後笑道:“趙大師,這就要逃了嗎?你可真給道士們丟人。”


    我呸了一聲,心想:“老子才不是道士呢。”


    我和大漢跑到大門口的時候,那兩扇鐵門忽然咣當一聲,關上了。隨後,惡鬼的身形,在鐵門上慢慢浮現出來。


    這一次,不單單是我看見了。就是抱著黑狗的大漢也看到了。他低唿一聲,一屁股坐在地上,連滾帶爬的向屋子裏逃去。


    我一步步倒退著向後蹭,惡鬼則步步緊逼,距離我越來越近。


    恰好在這時候,外麵有人用力的撞了撞鐵門,將兩扇鐵門咣當一聲,撞開了。


    隨後,我看見一個滿身肥肉的大胖子,穿著一件滿是油汙的圍裙跳了進來。


    惡鬼一看見這胖子,從喉嚨裏麵發出了一絲哀嚎:“屠,屠戶?”


    我指著惡鬼,向胖子問道:“帶家夥沒有?”


    胖子估計還沒弄明白怎麽迴事,忽然看見一個黑影飄在院子裏麵,居然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我不敢怠慢,伸手將他手裏的剔骨刀奪了下來。隨後,閉著眼睛紮向惡鬼了。


    這一連串的動作,全都發生在一刹那之間。等我把剔骨刀紮進惡鬼身上的時候,我的心髒才開始劇烈的跳動起來。隨後,我的手腳開始發軟,不停地抖動。


    剔骨刀紮在惡鬼身上,以刀尖為圓心,出現了一圈潰爛,惡鬼的魂魄,正麵臨著分崩離析的境地。它像是被人浸在了硫酸裏麵一樣,正在一點點的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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