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破天每走一步,左右兩邊便會出現奇異景象。


    和林溪兒第一次見麵。


    在鎮江一中的生活。


    搶婚莫青嫣,百花宗救母,決戰聖心門,橫渡天雷海,智鬥段無痕,折桂丹王會,商會斬權貴,逃殺雷幕空,勇闖誅仙島,大戰長湖域,十年同學會,踏平聖心門,初探雲上九,巧奪扶搖鳥,星峰降鼠妖,丹王全明星,迎娶慕容菲,龍宮渡仙尊,一劍戰天魔……


    無數的思緒迴憶湧上心頭,每一處畫麵都無比的吸引秦破天,想逗留片刻,但是他知道,隻要是一個不小心,停留下來,便是幾十年甚至幾百年。


    每一步,秦破天幾乎都是咬著牙硬挺過去,這輪迴索橋看起來沒有多長,但是卻極其難走,身旁無數人類修士,伏在橋邊,看向兩岸,津津有味,樂不思蜀。


    想不到這輪迴索橋,竟然是對心性的一種磨練,一種抵抗誘惑的磨練。


    這一座短短的輪迴橋,秦破天足足走了十二年。


    當最後一步,踏上岸的時候,秦破天險些堆坐在地上,那種驚魂未定和劫後餘生的感覺讓他身後滲出了一絲冷汗。


    當秦破天走過之後,所有人的目光都轉過來,看了秦破天一眼,眼神中似乎有期許,有憧憬,向前走了幾步,但再次被周圍的風景所誘惑,扭過頭去,沉迷於此。


    秦破天深吸一口氣,到了這大紅塵中,見到的其妙之事實在是太多了,各種法術法寶也見識無數,但是越接觸這些東西,就覺得道法,真的是無窮無盡,所謂修士,修的,便是道法吧。


    秦破天在這裏做了七天,才放鬆恢複,調養的並不是身體,而是精神上的折磨,怪不得那麽多修士修道的路途之中,都走火入魔,原來越往後,對精氣神的要求,便越高。


    從這輪迴索橋中走了一遭,差點要了秦破天的老命。


    完全恢複之後,秦破天緩緩的站起身,扭過頭看向身後的這塊石碑。


    金色的石碑散發出妖異的光芒,上麵書寫著一些看不懂的文字,不知何物。石碑之上,掛著一輪明月,仿佛定格了一般,永世不動。


    石碑兩旁,兩盞長明燈佇立,散發著妖異的暗光,那種光芒,仿佛能穿透人的魂魄一般,讓人心生敬畏。


    但是這金色的光芒卻是讓秦破天有些熟悉,好像……就是牛魔王腳下的那道亮光?


    莫非,這才是牛魔王所鎮壓的東西?


    走到石碑之前,那種蘊含人生大道的力量讓秦破天精神一震,就算是沒有觸碰,沒有用神識觀察,也能感覺到這座石碑裏麵的東西,絕非尋常。


    秦破天伸出一隻手,按在石碑之上,忽然一股前所未有的刺痛,觸及靈魂。


    “啊!”


    饒是秦破天毅力過人,也嘶吼出來。


    秦破天可以肯定,這絕對是他人生之中,經曆的最痛的一次。


    痛及靈魂,就仿佛要把你的三魂七魄撕碎了一般,無法掙脫,無法動彈,更無法反抗。


    青衫老者站在輪迴橋的另一邊,聽到秦破天的嘶吼,渾身打了一個哆嗦。


    這麽多年,他來的最早,也是第一個走過輪迴橋的人,想不到這個小子隻用了區區十幾年便走過。


    可是……


    即便走過去了又能如何,那座金色石碑的力量,根本就不是修士能夠承受的住的。


    在牛魔王夢中過了幾萬年,青衫老者早已經看透,這座石碑,便是妖魔至高功法,太玄無量道。


    既然是妖魔所修的功法,人族修煉起來,必然有困難。


    無量道,要將人的三魂七魄撕碎重組,這對於妖魔來說,隻是有些困難,但是還可以忍受。


    可對於人族來說,就是無法接受,無法忍受的修煉方式了。


    就好像人族的淬體,將肉身淬煉洗髓伐經,這種功法給妖魔,他們同樣無法修煉,誰也受不了那個痛苦。


    ……


    “啊啊啊啊!我草你大爺!”


    秦破天的脖子上青筋暴起,整個人如同繃緊了的弓箭一樣,右手死死的按在那石碑之上,承受著原本不應該承受的痛苦。


    盡管已經痛的破口大罵,甚至神智都已經有些不清晰,但秦破天依然不肯放手。


    他肩上所承受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不容許他放手。


    當初年少的之時,無論惹什麽禍,他都有人依靠。


    而如今,秦破天每天睜開眼睛,都是要依靠他的人,也許這就是一個男人的成長,一個男人知道責任的意義所在。


    秦破天現在肩上,肩負的不僅是家人,朋友,還有外麵整個妖族。


    他不能死,甚至不能倒。


    無論多麽大的痛苦加身,給他的唯一出路,便是咬牙堅挺過去,兩條腿,頂天立地,寧折不彎!


    “啊……!”


    秦破天的嘶吼聲,傳遍整個冥河,眾人的目光看過去,秦破天的身體已經變成一個虛影,即便是開法眼觀察,也無法看清秦破天的輪廓,就仿佛有幾個虛影和秦破天重合一般。


    漸漸的,伴隨著秦破天痛苦的嘶吼,虛影破碎,化為幾縷黑煙,在秦破天頭上盤旋。


    黑煙繞過金色石碑,化為金色,頭上盤循著三條金色,腳下纏繞著七條黑煙。


    三花聚頂,七魄凝身。


    百年。


    青衫老者看著秦破天那一邊,輕聲感慨道,“百年了,這小子……沒死?”


    秦破天屹立在那石碑之下,仿佛曆經滄桑,無數風霜打過,依然佇立不倒。


    就像是一座頂天立地的石像,無人能夠撼動。


    猛然,秦破天的手,離開了石碑。


    睜開雙眼,眼神中,盡是疲憊、滄桑之色。


    百年磨礪,終窺大道。


    一道金光從天而降,落在秦破天身上,腦海中浮現出幾行文字。


    “天之大道,以氣生清,以清聚玄。


    玄非鈞,鈞破生。


    三分無量道,九轉通逍遙。


    無法無邊,無量無道。”


    秦破天再次閉上雙眼,感受天地靈力,所謂道法,便是如此吧。


    輕輕抬起一隻手,秦破天猛地攥拳,一聲輕喝。


    “破!”


    一瞬間,地動山搖,仿佛一座龐然大物,從萬年沉睡中蘇醒,魔王蘇醒,天地色變。


    一輪星外月,兩盞長明燈。太玄無量道,今天要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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