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刀兵相接的喧嘩之聲,一遍一遍衝擊著我的耳朵。(.無彈窗廣告)就像醫女說過的,我待在這裏未必安全。果然,該來的還是來了。


    穿著紅色官服,留著短須的張鎮明帶著一眾人,就站在牢房外麵。


    他雙手背在身後,掃了一眼牢房內正在安靜吃飯的我,然後譏諷的笑道:“下官手下這麽多人為了抓你,吃不好,睡不好,沒想到王妃在這裏享福呢!”


    沒有理會無數帶刺的目光向我射來,我依舊從容的喝下最後一口粥。就算要死,也要吃頓好飯再死。


    “來人,打開牢門,拿下人犯。”他一招手,一聲唿喝,接著就有人一刀斬落了門鎖,給我帶上了手鐐。


    被鐵鐐拉垂著雙手,我笑了兩聲。這大起大落,過山車似的人生,還有什麽是經曆不了的。


    “帶走!”張鎮明口氣中透著焦躁,心底卻是歡唿雀躍的。


    被推搡著出來地牢,一縷刺目的陽光讓我下意識的眯住了眼睛,迎著看過去它是如此的明亮,天空是如此的澄靜,空氣是這樣的清新。


    “張大人,請你不要忘了答應過的事!”麗妃的聲音入耳,帶著些高傲還有冷淡。


    我挪過眼看她,她和染香在眼前越來越清晰。不過幾天沒見她們,卻有種久遠的錯覺。


    麗妃的身子圓潤了些,越發的富貴了。染香似乎比以前看著更加的美麗了。看著花團錦簇、風生水起的二人,我愈發覺得自己跟這王府是有多麽格格不入。


    “請麗妃放心,人犯是北王府主動交出的,下官是奉了北王爺之命前來緝拿的。”張鎮明拱手道。他處事圓滑,為人老道,差事已經了了,自然不會再與北王府為難。


    此時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是誰說萱妃是人犯的?!”


    眾人中絕大多數都十分熟悉這個聲音,所有人的注意力自然都被吸引了過去。(.棉、花‘糖’小‘說’)正是東方勳和被侍衛羈押的醫女到了。


    麗妃的臉馬上就拉了下來,她扭頭看了看身旁的染香,直覺自己又被算計了。


    “請姐姐不要誤會,染香並不知王爺已經迴府了。”染香一副不知情又無辜的樣子,向麗妃解釋道。


    麗妃絕不會信她的話,此時卻無暇跟她糾纏這些,雙手搭在腹前,微微屈膝,給東方勳行禮,“王爺!”


    東方勳並未理他,而是大踏步到了張鎮明跟前。


    “下官參見北王!”張鎮明也給東方勳見禮。


    其餘的人都跪著,我也象征性的拜了拜。看著被綁著的醫女一頭霧水。


    “張鎮明,你這項上人頭是不想要了嗎?”東方勳仿若殺氣罩身。


    “王爺息怒,萱王妃是人犯,下官隻是依法辦事。”張鎮明依舊是那一套老說辭,不同的是麵對東方勳,他的額頭上沁出了一層細汗。


    “殺害楊三泰的真兇本王已經帶來了,這事跟萱妃無關,速速去了她的手鐐,將她放了。”東方勳說罷,押解醫女的侍衛將醫女推到了張鎮明的麵前。


    張鎮明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驚呆了,不隻是他,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都對這樣的驚天逆轉大感意外。


    “醫女…這是…”這裏麵隱藏的事,我並不明白,隻是滿腦子的疑惑,怎麽可能是她呢?不會是她的。


    醫女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什麽話都沒有,眼睛裏似是有些波光在流轉。


    “是…你殺了楊三泰?”張鎮明試探性的問道,額頭上起了三道深深的溝壑。


    醫女昂起頭,淡淡一笑,“不錯,是我!”,那樣自然,那樣恬靜。


    “這可是殺頭的大罪,可不是能亂認的,你可要想清楚了。”張鎮明的眼光何其毒辣,馬上就想到裏麵的枝節。他旁敲側擊的這樣一說,為的是讓醫女知難而退。


    真正有罪的人絕不會輕易承認自己的罪行,人人都聽的出張鎮明的話裏有話,我自然也聽得出來。


    “大人不用再問了,這事的確是小女做得。”醫女沒有一絲慌亂,迴答的清楚利索。


    是誰殺了楊三泰對於張鎮明來說並沒有太大的區別,隻要有人肯承認,對上對下都能交差就足夠了。


    但是這案件中仍有位目擊證人的證詞與醫女的認罪相左,張鎮明仍舊要按程序辦事,“你雖然肯承認,但是案件還需要審理,但證人的口供跟你的說辭並不一致。來人,將這二人一同押迴受審。”


    “張鎮明,本王已經將真兇給了你。萱妃與此事無關,你絕不能帶她走,立即將她放了。”東方勳額上青筋跳起,


    “可是,北王,她雖承認自己殺人,可府中證人的證言,該做如何解釋?”張鎮明反問道。


    “證人之言隻是說見過萱妃離開楊三泰致死的茅廁,卻沒說親眼見過殺人者行兇,再說案發日滂沱大雨,她有沒有看錯都是問題,證言不足以認定萱妃有罪。”東方勳早將其中的漏洞找了出來。


    “可是…可是。”不是張鎮明不鬆口,他也有些為難了,那人給他的密旨中是點名要他拿住孫萱處死的。這半路殺出的所謂真兇,又該如何是好。


    “張鎮明,有人認罪你不理,卻非要把罪名往萱妃身上安,到底是個什麽意思?這案子要遞到殿前,讓皇兄禦斷嗎?”東方勳見他支支吾吾的,又搬出了東方政。這種方法對耿直的人可能無效,但是對張鎮明這種滑頭絕對好用。


    楊三泰的案子,沒有物證,隻有人證,還像東方勳說的那般模模糊糊不清不楚,絕對是件無頭公案,你可以說任何人是兇手,但隻要那人不認,就定不了罪。


    若是鬧到殿前,隻能顯得張鎮明自己是個庸官,即使丟不了烏沙,降職、受罰都有可能。張鎮明不敢麵對這樣的場麵,思慮了片刻終於說道:“鬆了萱妃的手撩,押真兇迴司。”


    “今日之事,下官有罪,還請北王恕罪!下官這就告辭了!”張鎮明對東方勳深深一拜,脊梁杆子都挺不起來了。他隻為拿人心切,沒想到最終東方勳卻莫名其妙的找到了真兇,帶人擅闖王府的罪名算是坐實了。


    “這案子鬧得滿城風雨,你盡快了結吧!”東方勳沒有跟他計較,並不是因為害怕心虛。雖然有醫女頂罪,但他在私藏罪犯這件事上不占理。


    張鎮明他是一定要收拾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有些時候暫時退讓並不是失敗,隻是為了將來積蓄力量而已。


    捕快馬上就依言鬆了我的手撩,張鎮明帶著人,押著醫女灰溜溜的向外走。我腦海中唯一的想法就是要想問清楚,剛抬腳要去追她,卻被東方勳要拉住了胳膊。


    我使勁兒扭了兩下,“你快放手!”,他的手卻越攥越緊,我就像隻被拴住的小鳥一樣,逃不出他的手心。


    “醫女!醫女!”我一著急,大喊了兩聲。


    醫女迴過頭,淡淡的笑了,嘴唇自然的扯動了兩下,卻沒有發出聲音。別人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麽,可是我知道,她是在跟我告別,跟我說,“保重!”


    她是在為我頂罪,張振明的話中話不就是這麽個意思嗎?我扯著身子拚命的大喊:“她不是兇手,是我害了楊三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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