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 尤許醒來,發現自己還被卷成毛毛蟲狀, 難怪覺得睡覺時被什麽約束著。


    她打個哈氣, 慢吞吞地坐起來, 目光掃了一圈,沒見著聞術,再一查信任值還是60


    “”


    合著昨夜他眼裏的情動是她的錯覺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尤許邊思索著,便換衣洗漱,弄得差不多後,她對禾香說“去喚大師來用早膳。”


    禾香猶豫了下“迴夫人, 大師走了。”


    “走了,”尤許問, “何時走的”不會連夜潛逃吧,她有這般可怕


    “今早走的, 大師還留了話, 說是高熱已退, 傷無大礙便先迴善元寺了。”


    尤許行吧,跟唐僧誤入盤絲洞似的,分分鍾跑給你看。


    如今溪南山那段路不太平, 她購置布料的計劃隻得暫時中斷。


    尤許用過早膳後,帶上四個院丁出門去, 果不其然便見孫東鴻迎麵湊上來。


    這兩日孫東鴻一直守在尤許的宅子附近, 隻要一見她, 必定上來糾纏, 她去哪裏,他便尾隨到哪裏。


    解決這樣的人多說無益,帶幾個壯丁在身邊,來一次揍一次,最好揍到他出現距離產生美,放棄滾遠點的心理陰影。


    尤許根本不理他,直接去往善元寺,來到歸離苑發現聞術並不在,問了然芝和尚才知道,聞術一早迴來便被玄淨大師喚到禪房,因為他幾日沒聽講佛,玄淨大師給他補寒假作業。


    尤許笑了下,不想跟著去聽講,便坐在屋簷之下的竹椅上,悠悠地看一地薄薄的白雪。


    一直到晌午,尤許猜想玄淨大師起碼會放聞術去用膳,結果來到禪房找人,空空如也,再一問附近的和尚,才知曉聞術下山了。


    尤許嘿,他一天奔波著,不是為了躲我吧,還是想下山找我,沒想到我已到歸離苑了


    想著,尤許便也下了山,一路迴到宅子都沒見聞術,倒是見鼻青臉腫的孫東鴻,在冷風中抖若篩糠。


    “你到底跟不跟我迴去,”孫東鴻大聲道,“隻要你同我迴去好好過日子,我便不計較你與其他男子的私會和瓜葛。”


    有汙點的女子,他並不是很想要,但想想她手頭上的銀兩,還有這宅子賣出去的錢,他可以買多少畝地,在村裏另起兩屋新房,隻好忍了又忍,在這裏多番糾纏。


    除了跟他,尤許別無選擇,孫東鴻覺得自己足以大度,能接受這樣一個寡婦。


    此時街上的行人較多,不少人停下腳步來看熱鬧,特別是一些喜歡嚼舌根的鄰裏。


    “我都說尤寡婦不幹淨,私下不檢點,這下不是被人捅出來了”


    “這人在她家晃了好幾日,好像是和尤許有瓜葛的。”


    “難怪說她不嫁城裏的人家,還以為她有多清高,原來是在鄉下有人了。”


    尤許表情不變,絲毫不被這些話所影響,古代便是這樣,總將女子的貞潔名聲看得比其性命還高,用言語逼得她們自憐自哀,甚至自殺。


    像她這樣的寡婦不少,謀生已是困難,還要被言語利刃所傷,城北的施寡婦被逼得跳了湖。


    先不說她到底做沒做什麽,就算是做了,也輪不到這些人指點。


    看孫東鴻得意的表情,明顯是想當眾逼她就範。


    對付這種人,講道理沒用,隻能用同樣的方法迴敬,於是她大著嗓門道“哎喲稀罕了,我那幾個鄉裏的好姐妹都嫁給了你,你還找我作甚。”


    “莫說是我,便是我那幾個姐妹都看不上你,說你有隱疾,無法行房事,她們還盼著早點與你合離,改嫁他人呢。”


    “不過是她們同我抱怨了兩下,我便知曉此事罷了,為了不讓我說出去,便要來娶我,你有這能耐嗎”


    眾人看見一個寡婦挑釁不屑地打量男子,頓時像發現什麽更新鮮有趣的事似的,瞬間轉移了注意。


    “看著壯實,原來外強中幹啊。”


    “原來他是這樣的人,嫁給他的人還真是倒了一輩子的血黴。”


    孫東鴻被那種幾乎實化的鄙夷輕蔑的眼神刮得臉色躁紅,怒火燒得喉嚨冒煙“你放屁,我哪有娶人”


    現在二十多歲沒娶妻已是無能表現,承認自己沒娶妻總比被人說不行的好,但眾目睽睽之下他又如何證明自己能行


    簡直吃了啞巴虧,一拳打出去反被棉花悶死。


    “哎呀呀,你承認也罷,不承認也罷,”尤許攏了攏大氅,頭也不迴地走進宅子,“想要娶我,不如等你解決隱疾再說罷。”


    反正他們村離澗安城遠得很,城裏根本沒幾個人認識他,又怎會知曉他到底娶沒娶妻,有無隱疾,他們隻要有飯後茶餘的談資便夠了。


    “你”孫東鴻半晌說不出話,見尤許走了,剩他一人在這被人指點,鮮少經曆過這樣的事,他臉紅得發黑,隻好壓著火氣和難堪,掉頭走了。


    此時的聞術來到南巷的巷尾,看到木門上貼著一張褪色泛白的福字,抬手敲了敲門。


    “誰啊”裏頭傳來老嫗蒼老的聲音,“來了,稍等。”


    過了會兒,木門咯吱一聲開了,出來一位佝僂著背,頭發花白,滿臉皺紋的婆婆,她摸著門框,小心邁出門檻,視線渙散的眼,表明她身有眼疾。


    “婆婆,”聞術扶了她一把,“我是聞術。”


    “啊呀,大師來了,我都還沒準備東西招待你,”蘭氏一笑,臉上深深淺淺的皺紋展開,“多虧大師幫我尋到孫子,我得以離開村子和孫子在此安頓。”


    五年前,她還在順平村,獨自一人生活在小屋裏,日子不便,過得孤苦,直到聞術大師出現,帶她來澗安城,讓她與孫子相聚,她不盡感激。


    早年兒子與媳婦外出落難,孫子流落在外,她以為不再有重逢之日,沒想到似做夢一般,她的後半生有了依托。


    那時她問聞術為何會找上門幫她,她以為是有緣或者積德之類的原因,但那時聞術說“善有善報,我代一人還你的施舍恩情。”


    可她從未記得自己施舍過什麽人。


    “大師,先進來坐。”蘭氏招唿他。


    聞術扶她進門,順帶掩上門,坐定後視線一掃,便問“您的孫兒呢”


    蘭氏笑道“他去街上買菜了,待會迴來,我讓他多多款待大師。”


    “這倒不必,我此次前來是有事相求。”


    蘭氏“大師你且說,我定當竭盡所能。”


    聞術垂了垂眼,看著木桌上的紋路,語氣輕淡道“明日可否來一趟善元寺。”


    開布鋪和刷信任值的事都毫無進展,尤許難得失眠了一次,後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過去,再醒來時已接近正午時分,用過午膳後,她才慢悠悠地去往善元寺。


    一路上也沒再遇到孫東鴻,想必他被羞辱一番,便不想再來了,畢竟那一鬧,不少人都認識了他,越是大男子主義的人,越不想被人說不行,特別是那方麵的不行。


    這也好,她落得輕鬆自在。


    來到善元寺,尤許沒急著去歸離苑,先到廟裏捐錢燒香,她之前沒認真的拜過這些佛,不大信這些,這迴在信任值上碰釘,她不由得跪地一拜,虔誠許願道“願有所破,61也行啊,菩薩顯靈,拜托拜托。”


    恰在此時,一位老嫗插了三根香,跪在尤許旁邊,口裏念叨道“願菩薩保佑我孫兒一生平安康樂。”


    這聲音很是熟悉,似乎在哪兒聽過,尤許動作一頓,側頭看去,發現她便是多年前給她留食的眼盲婆婆。


    婆婆可是連院子都極少出的,為何會來到澗安城,還出現在善元寺內,那她是如何上山的


    尤許往後一望,看見廟門外等候著一位二十歲出頭的男子,想必便是她的孫子帶她上來的。


    見到熟人,尤許不由得有些激動,想起那段艱難時日的熱飯,如今有能力了,自然要答謝婆婆的,見婆婆正要起身,腿腳不利,尤許便先行起身扶住她,“婆婆,慢點。”


    蘭氏緩緩站起來,對尤許友善地笑了笑“多謝姑娘。”


    “婆婆可急著下山”尤許說,“佛門之地講究眼緣,我見著婆婆眼熟,想同婆婆多說些話,善元寺我常來,這地兒我還算比較熟悉,可以給婆婆介紹介紹。”


    “好好,許久未有他人要同我這老婆子嘮叨了,”蘭氏對自己孫兒說,“阿金,你先找處地方歇歇,我同姑娘說說話。”


    尤許帶蘭氏緩緩步行半個寺廟,給她說了一些佛像和經文,其實尤許隻是略懂皮毛,當初為了同聞術搭話,忍著瞌睡東問西問,便懂了些。


    外頭冷風吹,溫度低,見老人家腿腳不好,手又冰涼,尤許同關係好的和尚要了間禪房,帶婆婆歇腳。


    “婆婆如今住在澗安城的何處”以後有時間,她打算常去陪老人家嘮嘮嗑。


    蘭氏“南巷巷尾最右邊那戶。”


    尤許有點好奇“婆婆是如何同孫子團聚的”


    “是聞術大師來順平村找到我,說要幫我尋孫兒,”蘭氏笑道,“實在是太感謝大師了。”


    尤許“你可知大師為何幫你尋人”


    見婆婆搖了搖頭,尤許便懂得她並不知道聞術便是李一二,哪怕不是聞術變化極大,婆婆眼盲也看不到人。


    尤許鬆了口氣,忍不住打聽當年李一二的事,“婆婆,你可還記得李一二這個人”


    順平村很小,芝麻大小的事都能讓人津津有味說上良久,基本上人人相識,婆婆就算很少出門,也能聽說不少事情。


    蘭氏好奇道“姑娘,你是如何知曉李一二的”


    “實不相瞞,其實我也是順平村的人,所以覺得婆婆麵熟,”尤許說,“那時我便覺得李一二可憐,又不敢幫他一把,如今不免心懷愧疚,想知道他過得可好”


    蘭氏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深深地歎了口氣“也不知是造了什麽孽。”


    尤許心神一緊“怎麽說”


    “李一二那事在當時鬧得沸沸揚揚,好長一段時日未曾停歇,”蘭氏緩緩道,“聽聞他夜晚中了邪,抱隻死貓跳湖,被人救上來之後徹底瘋了。”


    尤許下意識攥緊手,指尖發涼,掌心冒汗,屏著氣小聲問“然後呢”


    “他連殺三人,當時村民在果林裏發現王四運涼透的屍身和一邊斷了的手臂,村裏人集夥去抓李一二,誰知他連夜逃了。”


    短短幾句話,讓尤許唿吸都凝住了。


    好半晌沒聽到聲音,蘭氏“姑娘”


    尤許迴過神來,克製著情緒,勉強道“抱歉婆婆,先這樣罷,我身子有點不適,先行一步,他日再去你家閑談如何”


    “那好,姑娘先去吧,想必我的孫兒也等久了,我便也下山了。”


    “好、好好”


    尤許語無倫次,腦子亂做一團,隻覺得渾身發寒,骨縫間都冒著寒氣。


    隻不過是隻貓,她沒想到李一二如此決絕。


    見他成為受人敬仰的大師,還以為他這些年會過得不錯,沒想到


    尤許推開禪房的木門,一眼見到了聞術,他咬緊牙關,下頜微收,漆黑的眼眸像化不開的濃墨,裏麵情緒紛雜,緊緊地逼視著她。


    尤許睜大了眼,瞬間僵在原地,從頭到腳的血液都凝固住。


    聞術在這,聽到了多少,,,網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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