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盡快製出噬殤的解藥, 尤景延堪稱捕蛇大隊隊長, 每日便是帶伏妖師出隊搜捕蛇妖。


    東西南北的蛇妖躲得苦不堪言, 直到聽說連蛇帶蛋一塊被端迴藥靈穀的事情, 眾妖們都有些忍不住了。


    “如今伏妖師竟敢如此霸道, 完全不把咱們妖族放在眼裏。”


    “就是,我看藥靈穀都成蛇窟了”


    白蛇妖說“我們白蛇族都投靠了妖王,他為何也不出麵管管, 我們白蛇都被抓進去十多條了。”


    “身為妖族妖王, 此等事情豈會坐視不管,咱們應當向王上稟告。”


    “等等, ”有妖又問了,“所以咱們的王上在哪呢”


    有妖弱弱地迴答“王上, 在藥靈穀”


    “”


    “什麽連王上都被抓進去了”


    “啊, ”那妖撓撓腦門,“他隻是去那睡覺”


    於是乎眾妖們發現


    南方的蛇被抓完了,申玦在藥靈穀睡覺。


    北方的蛇四處逃竄,申玦在藥靈穀睡覺。


    東西兩方的蛇蛋都快被掏沒了, 申玦還是在藥靈穀睡覺。


    蛇族忍無可忍“這妖王怎麽當上的,他娘的是睡上去的嗎”


    被外界稱為睡成妖王的申玦, 吃完尤許做的水果布丁後, 躺在軟塌上懶懶散散地微眯著眼,“啊,那便吩咐下去,蛇族的自己上門, 其他族的檢舉揭發,幫搜捕者重重有賞。”


    尤許心說,你怎麽這麽超前先進呢,還知道發展群妖路線。


    申玦是當今世上唯一的食心狐,還步入到了化神期,心甘情願歸於其下的妖很多,於是他在妖族的勢力占據最大,哪怕他身處藥靈穀,下的指令依舊極有威嚴和執行力。


    在藥王和妖王強勢聯合下,捕蛇行動的規模曠日之大,大大小小的蛇全被拉去藥靈穀拘了一遍。


    甚至到最後,連蛇妖們自己都說,沒去過藥靈穀的蛇生是不完整的。


    噬殤雖是南磷蛇獨有,且無解藥,但蛇妖們多多少少都製過類似的毒藥,雖然都結合了自身的毒液,製出來的多多少少有些不同,但尤景延能提取共通的地方,再尋相應的解毒之藥。


    經過數日的努力,藥王尤景延終於破了噬殤之毒。


    申玦喝下了解藥,但藥效還沒那麽快。


    尤景延在一邊掐時間,見著兩個時辰過去了,解藥應當有了作用,便問他“如何”


    申玦明顯感覺到胸口的傷痛減輕了數倍,已恢複為正常的傷肉疼痛,這點疼痛對於妖來說確實不算什麽了,他散漫地笑了“確實有效,多謝兄長。”


    剛聽到有效,尤景延鬆了口氣,一聽到後麵兩個字,他額角一跳“你叫我什麽”


    申玦輕抬著眼,笑容不變“兄長。”


    尤景延手一捏緊,眼一眯“你敢再叫一遍”


    “兄長。”申玦散漫拖腔地又叫了一遍。


    “你把藥給我吐出來”


    眼見尤景延挽起衣袂,一副想要幹架的樣子,管家急急忙忙衝過去拽住他,“穀主,算了算了。”


    尤景延轉頭瞪他“什麽算了,別以為他是傷患,我便不敢動手。”


    “不是,”管家小聲補充道,“我是怕您打不過啊”到時候丟了麵子,下不了台階可如何是好。


    尤景延“”


    最讓尤景延不大痛快的是他和妹妹的家庭團圓飯多了一個人。


    一日三頓,申玦都風雨無阻地來報道,哪怕在補眠休憩的期間,到點他就醒,絕不落下任何一頓。


    尤景延就納悶了,他還沒見過妖族每日這般規律的用膳。


    “啊,”申玦給出的解釋是,“養傷。”


    尤許心疼得不行,什麽都往他碗裏夾,塞得滿滿當當的。


    尤景延痛心疾首地想,從小到大,妹妹還未曾給他夾過菜,見尤許夾個鴨腿又要往申玦碗裏塞,他忍不住咳了咳。


    好的,被無視了。


    尤景延狀似隨意地又咳了咳。


    好的,沒有反應,妹妹隻是沒有注意到。


    尤景延聲嘶力竭地再咳了兩下,尤許終於投來擔憂的注視“兄長,天氣雖熱,但你也得注意身子。”


    尤景延不動聲色地將碗向尤許手邊挪了挪。


    尤許“”


    她目光悠悠地劃過尤景延的臉,給他夾了一塊豬腳。


    申玦狹長的狐狸眼稍抬,若有所思地和尤景延隔空對視一眼,也將自己的碗挪到尤許手邊。


    尤許“”


    她未來的日子用膳是享受美食嗎,不是的,是滿足溫飽嗎,更不是的。


    她隻是沒有感情的夾菜機器。


    如果有感情,那一定是老父親關愛兩崽的深厚情感。


    申玦發現尤許好似在忙什麽事情,瞞著不讓他知道。


    她是趁他睡覺之時去做的,他醒來時,睜眼一定能看到她。


    申玦下意識在意起這件事,發現她在整個藥靈穀裏麵跑上跑下,還自己畫了一堆圖紙,看樣子是要做什麽手工製品。


    想到她許是做自己愛好之事,他便沒再去管。


    半個月後的一個夜晚,尤許牽著申玦來到藥靈穀最高的閣樓上麵,這裏一眼能看盡藥靈穀高低錯落的宅院。


    她把翠枝遣走,隻剩下他們二人。


    他們坐在早已布置好的雲塌上,尤許給他塞手爐,用大氅把他裹緊,雖然申玦不至於生病,但她還是怕他冷。


    明晃晃的月亮掛在天邊,今夜的晚風很輕柔,周圍靜悄悄的。


    尤許兩手捂在他的手背上,垂著眼,視線落在他的心口上,她抿了抿唇,聲音很低“你的心要怎麽辦呢”


    這段時日,她絞盡腦汁地想辦法,想到自己世界裏麵的人造肉,什麽克隆技術,心髒移植手術,各種亂七八糟地想個沒完,然後發現自己都搞不出來。


    尤景延也毫無辦法,他能夠治病救人,但無論如何也整不出一顆心髒。


    申玦抬手握住她的手“不必擔心,隻要還有心肉,它便能重新長好。”


    尤許看了他一眼,狐疑道“當真你莫不是哄我那得多久才能長好。”他傷口都恢複得那麽慢,更別說長心肉了。


    “百年,若心有殘缺,百年之日便能恢複,”申玦長睫微垂著,“此乃食心狐族最隱秘之事。”


    尤許瞬間明白了,那些貪婪的人挖取食心狐的心,定是一點也不舍得留下,所以外人從不知曉此事,若是知曉,難以想象是怎樣的災難。


    食心狐被設計害了之後,便會被關押圈養,每過百年便要忍受割心之痛的折磨,留下一點心肉,等待下一個百年,永永遠遠不得超生。


    尤許咬了咬下唇,下意識捏緊了手指,“那這百年,該有多難受。”


    “沒覺得難受。”


    不是安慰的話,申玦便是這般認為的,雖說心口空了大半,像個裂了縫的空罐子,時刻流過的血液像刀刃刮過肺腑。


    但他想到自己的心髒在她的血液裏流淌,在她身體裏奔走,最後和她的心融合在一起,他反倒不覺得自己空了心,而是覺得心底被什麽東西填滿了。


    申玦低下頭與她對視,聲音輕輕落落地“尤許,我有私心。”


    他當然是自私的,人族的壽命太短,幾十年一晃而過,而他還要度過成百上千年,時光根本看不到盡頭。


    把心挖出來當然會疼,但他一想到他們可以共度長生的畫麵,任何疼痛都叫他甘之若飴,刀尖舔蜜也在所不惜。


    一顆心,換她一輩子。


    尤許抹了抹眼睛,從懷裏掏出一個東西遞給他。


    申玦接過一看,是一根紅繩墜著一顆星星形狀的透明水晶,裏麵有鮮紅色的液體,水晶一動,裏麵的液體便也跟著輕晃,有光線一照,紅色疊加水晶的反射,格外好看。


    想來這便是尤許做的手工了,申玦彎了彎唇,戴上了脖子。


    恰在此時,外麵倏然燈火通明,光線灑入閣樓,將其裏外都照得明亮。


    申玦抬頭看去,隻見宣紙罩著點燃蠟燭的燈徐徐往上飛,藥靈穀的夜色被一盞盞的明燈點亮。


    整個藥靈穀都放起了這樣的燈,它們漂浮在暗夜中,像近在咫尺的暖色星空。


    申玦初略一數,竟有上千盞。


    與此同時,原本空無一人的巷道,屋頂和高台上紛紛出現了人,他們異口同聲地喊道“姑爺,生辰快樂”


    其中還摻雜著別的話語“姑爺最俊”


    “姑爺最強”


    藥靈穀雖說有眾多伏妖師,但他們大多在穀內過一輩子,種藥打雜,已然成為這裏的一部分,少與妖族發生矛盾,便對妖沒多大偏見,也有許多不想當伏妖師的人投奔了藥靈穀。


    穀主和小姐是他們的大恩人,也是他們的大親人,在戰亂的人世間給他們一處安息之所,他們一起生活到了如今,也會一起生活到往後。


    得知小姐為妖王所救,而小姐心慕妖王,他們自願地喊起了這一聲姑爺。


    前段時日小姐找他們做燈,他們自然是用心做好,便等到了這一刻。


    申玦一愣“我的生辰”


    他突然想起之前尤許問過他生辰之事,但妖少有生辰一說,他也不記得自己的生辰,見尤許一臉認真且鄭重的模樣,他隻好確定個大概時段,他自己早忘了,沒想到尤許卻是在認真準備著。


    申玦轉頭看向尤許,不知道她從哪裏掏出一個小木箱。


    尤許邊遞給他,邊說“你不記得了沒關係,日後我便幫你記著,今日便是你的生辰了。”


    閣樓外的眾人歡笑嚷嚷,空中的明燈明亮溫暖,近在身邊相伴的人是她。


    申玦想,原來生辰是這般好。


    申玦接過小木箱,問她“那是什麽燈”


    “孔明燈,”尤許示意他,“你打開看看。”


    申玦打開小木箱,裏麵有二十個青花紋路的小瓷瓶,“藥”


    “不是,”尤許說,“這是為了紀念第一次幫你過生辰的驚喜大禮物,要看看你的運氣了,裏麵有二十個瓷瓶,有十個分別寫了不同的禮物,剩下的十個便是空瓶。


    “來,看看我們妖王的手氣。”其實她想用許願瓶,奈何造不出玻璃,隻好從尤景延的藥櫃裏拿了這些小瓷瓶。


    申玦看她狡黠的眼睛笑得彎彎,也不由得勾唇笑了,他隨手拿起一個小瓷瓶,拔掉上麵的塞子,倒出裏麵的紙條。


    上麵僅有六個字娶你眼前之人


    一瞬間他的腦子裏浮現了一個記憶片段,有人給他寫過很多橘黃色的便利貼,上麵都有一個笑臉。


    申玦怔了怔,緩緩抬起頭。


    月光揉碎著暖黃色的燈光落在她的身上,她姣好的麵容仿佛也染上了光暈,亮晶晶的眼裏倒映著他。


    他的指腹摩挲著紙條,心裏又暖又漲的情緒融入四肢百骸。


    輕風吹過,吹來一點不知名的花香味。


    在這高閣之上,以月光燈火為背景,在眾人祝福聲中。


    申玦低啞著聲音道“我要娶眼前之人。”


    “尤許。”


    遠方暮灰的天空亮起微光,窗邊漸漸明晰的光線照亮了屋子。


    申玦一夜未眠。


    他好像想了很多事,又好像什麽都沒想。


    手裏仍舊捏著那張紙條,他想了想,小心地把它卷了起來,放迴瓷瓶,按下塞子。


    打開那個裝著十九個瓷瓶的小木箱,申玦將手上的瓷瓶放了進去,剛想關上木箱,視線掃過其他瓷瓶,倏然想知道她寫了哪些禮物給他。


    申玦再打開其中一個,看到內容後,他微微一怔。


    而後他將所有的瓷瓶打開,把所有的紙條都攤開在桌上。


    申玦忍不住彎了彎唇,眸光柔和得似湖中靜月。


    原來,沒有所謂的十個不同禮物,也沒有十個空瓶。


    二十個瓷瓶裏麵都有紙條,也都是同樣的六個字


    娶你眼前之人。


    作者有話要說  尤景延誰在喊姑爺的啊經過我的同意了全部給我抓起來彈腦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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