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使神色黯然,大有無可奈何之舉。


    “他就在生死殿內,你現在就可以去殺掉他。”神開口了,依然平淡如常。


    “錯過機會了,他這時候敢公然現身,料定是藏有後手,在沒有拿到不死印法之前,我不會去冒這個險了。”


    聖使搖了搖頭道。


    秦侯與歐陽雄一戰,驚天地泣鬼神,聖使畢竟隻是一道殘魂在地獄辦事,修為有限,若是前些時日他能找到秦羿,必可斬殺,而如今,他沒有這個膽氣了。


    他更需要的是不死印法,而不是秦侯的人頭。


    “那你還在這愣著幹嘛,趕緊去找廣王拿印法啊。”


    神冷漠的看了他一眼,森寒道。


    “神,有句話我有必要提醒你,你似乎已經偏離了仙尊的法旨,別忘了,是仙尊以大法力喚醒你,是仙尊給了你一切。你要是膽敢有半點背叛之意,仙尊必可明鑒,他老人家的手段足夠讓你生不如死。”


    “別忘了你的族人,你的父母,你的弟弟,興許哪一天一場天火,他們就會從這個世上永遠的消失。”


    聖使站起身,走到神的身邊,冷笑道。


    事實上連他都不知道神到底是誰,是男是女,他隻知道這位神是仙尊在地獄挑選的覺醒者,元神在某些特定情況下,能接收到仙尊的法旨。


    這話一出,神的雙眼驟然綻放出兩道茭白的寒芒,渾身殺氣激蕩,整個空間都被凝滯了,強大的氣勁逼的聖使連退了兩步。


    “你是在威脅我?我很不喜歡你的口吻,這是最後一次。”


    “如果有下次,別怪我手下無情。“


    神直視聖使,肅殺凜冽道。


    “那我也提醒你一句,這次黃泉眼之行,你必須給我殺掉秦侯。”


    “我不管你用什麽手段,若不殺他,後果自負。”


    聖使一甩衣袖,忿然而去。


    他發現自從秦侯踏入生死城後,他漸漸失去了對神的掌控,原本素來聽話的神像是變了個人。


    聖使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一步步走向背叛仙尊的深淵,而無可奈何!


    畢竟,他隻是個殘魂使者,真正執掌地獄的是神!


    聖使走了許久,神眼中的殺氣才淡了下來,他的身軀在發抖。


    他知道聖使絕不是在開玩笑,仙尊法力通天,如果這一次不能拿到火焰花,族人很可能會在一夜之間灰飛煙滅。


    他該何去何從?


    ……


    秦廣王依然在三屍神火的煎熬下飽受折磨,然而,他並不認為這是一種痛苦,而是一種享受。


    這世上知道打開黃泉眼法子的人,除了地藏菩薩就是天上天尊派出的使者,原本以為隨著先天期的消亡,這個秘密永遠封禁了。


    如今聖使與神竟然有打開黃泉眼的法子,那便沒有比這更好,更喜的事了。


    他可以在這裏置身事外,看著那幫自以為是的蠢貨,一點點的達成他的所願!


    而且火焰花,這些凡俗之輩根本就吞不下,到頭來還得落到他手上,想到這,廣王仰天發出得意的狂笑聲。


    “帝尊,秦侯今晨就要出發了。”陸判在幽牆外小聲道。


    “好臣子,好野心!”


    “剛與歐陽雄大戰,又去黃泉眼挑釁那兩個廢物,隻可惜,他的存在對我來說不重要了!”


    唪!


    隨著一聲怒吼,幽牆竟是生生裂開,秦廣王赤著身子,自裏邊大步邁了出來。


    “帝尊,你……”


    陸判大驚。


    他沒想到秦廣王竟然能自行逃脫,而且那雙睥睨天下的寒眸中比起以往似乎更加的殺氣逼人。


    “你知道什麽是神嗎?”秦廣王反問道。


    “屬下不知。”在這種強大威壓下,陸判直接跪了下來,惶然道。


    “不死不滅,執掌眾生,淩駕於萬物之上,是為神。”


    “那些自稱神,又或是妄圖稱神的人,都是愚蠢至極。”


    “這天下早已無成神之道,早已無神,如果有,那也隻有我!”


    秦廣王負手傲然道。


    他根本不在乎來自天上的挑釁,不管那些人是何門何派,他們終歸是肉體凡胎,是假神。


    而他不死不滅的,就這一點,他耗也能活活耗死那些可憐蟲。


    “你知道這世上最痛苦的是什麽嗎?”廣王寂寥問道。


    “屬下愚鈍,不知。”陸判恭敬道。


    “孤獨、無敵!”


    廣王低下頭,那爬滿虎髯的雄俊輪廓上浮現出一絲無聊的笑意。


    “難得有人陪我玩,為什麽不呢?”


    “至少這些日子,不用上朝,不用看那些偽君子的奏章,不是嗎?”


    “說了這麽多,你也不明白,一個人如果活到我這年頭,活著已經不重要,怎麽活才是最重要的。”


    秦廣王無趣的搖了搖頭,陸判陪了他近千萬年,但終歸不是他的知音,這天這地,又有誰明白他的孤獨、無趣呢?


    而火焰花,或許是這近一千萬年來,唯一能帶給他刺激、新鮮,能讓他願意演戲,再賣弄下智謀的戲碼了。


    沒有人能困住他,沒有人能打敗他。


    哪怕他的修為確實已經虛弱了。


    世人把一帝四高並為五大絕頂高手,殊不知,這完全是兩個不同層次的概念,一帝是孤獨的,四高是可笑的小醜!


    他們之間的鴻溝,就像是天與地一樣,永遠不可能相接。


    隻是孤獨、無趣,讓他實在難以對這些感興趣。


    如果真要說,這天地間有誰能讓他願意提及,唯有兩人,一個就是上官寒,另一個就是秦侯了。


    前者的劍已經自成劍道,可讓他疼痛,可折磨他的魂魄元神。


    後者則是身份成謎,長生大帝,多麽大的來頭,三清都得忌憚三分,廣王雖覺可笑,也多多少少有那麽一丁點探討的興趣。


    突然間,他覺得人生有了點滋味,是時候可以玩玩了。


    第一千九百四十五章黃泉地宮


    黃泉眼在酆都的西北一座深山之中。


    深山之中有一座地下宮殿,而打開黃泉眼的禁地就設在地宮之中。


    天不亮,秦羿三人悄悄從北門出發,直往無名深山而去。


    剛出城,他就看到了琴婉與劉媽。


    “夫人!”


    秦羿下了鹿馬,走到近前,礙於劉媽,他無法與琴婉擁抱吻別,隻能是眼神以慰離別之殤。


    “侯爺,此去艱險,也不知這黃泉眼在何處,這個錦囊你帶上,裏邊是我昨日給你求來的平安符。”


    “不管如何,我希望你能平安迴來。”


    琴婉上前遞過了錦袍,溫柔道。


    “夫人,放心,我一定會迴來的。”秦羿堅定道。


    “那好,再會。”


    琴婉點了點頭,淡淡一笑,轉身與劉媽而去。


    秦羿握著依然還殘留著琴婉身上香氣的錦袍,心中一陣溫暖,待披上錦袍,他更是意氣風發,三人打馬出了酆都城。


    到了下午,三人早已遠離酆都城,進入了酆都北麵的群山之中。


    在一處僻靜林子裏,秦羿三人這才停下來歇息。


    “主公,喝兩口吧。”雷魔嚼著燒餅,遞過來酒壺。


    秦羿喝了兩口,又扔給了秦龍道:“照這速度,咱們今晚就能到達禁地,咱們的敵人,這會兒也應該早在裏邊等咱們了,所以務必打起精神,小心應對。”


    “主公放心,管他們是神是鬼,我一並兒給打發了。”


    “隻是我聽聞黃泉眼在先天期就是禁地,也不知道打開後,會有什麽後果,別把整個地獄全給淹了。”


    雷魔笑道。


    “怎麽打開,是咱們敵人的事,咱們今兒也當迴強盜。”


    秦羿朗聲道。


    “我沒意見,反正就是一個字,幹!”


    秦龍話少,抬起頭道。


    正說著,身後傳來一陣勁風,隻見一龐然大物破空而來,待到近前,卻是一記銅棺。


    雷魔出掌,逼停了銅棺,衝著林子大叫:“是誰?”


    剛要拔腿追趕,秦羿喊住了他,“別追,小心有詐。”


    “裝神弄鬼,我倒要看看他們到底搞什麽花樣。”


    秦龍一腳踢開了棺材蓋,三人一看,皆是一陣漠然。


    裏麵裝著一個人!


    一個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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