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聽,心中暗罵:又是慕青楓那個老小子。媽的,幹嗎總是拿我開涮?!


    馮小泠點了點頭,說道:“你知道方晴在哪裏麽?”


    芊芊一怔,說道:“她是後來被封印在這裏的鬼魂。我多少知道些緣由,怕是被負心男人給拋棄了。本來想給她出出氣,結果我卻奈何不了那龍天涯。雖然我找不到方晴,卻能找到龍天涯。”


    慕南冰有些詫異,問道:“你倒是怎麽找他?”


    芊芊說道:“龍天涯來這兒之後,為了防止方晴的鬼魂找到他,其實在衣服裏麵穿了一個辟邪的馬甲。所謂的馬甲,也不過是他扯了我留下的那些紅綢做的,加了些東西。但我仍然能知道他在哪個地方。現在的話,想必是在城西的一座寺廟中躲著。那寺廟已經廢棄了,供奉的是地藏王菩薩。他現在還算是人,方晴卻是鬼,自然對那菩薩神像有所顧忌。寺廟前有個水潭,原本是活水,但鬼城被封印之後,那水潭中流淌著的就是死亡之水了。聚集了鬼城的陰氣,活人是不能喝的。不過你們的話,就另當別論了。”


    “你的意思是,死亡之水,就是解除我們身上喪屍蠱毒的解藥?”慕南冰問道。


    芊芊點了點頭,說道:“正是。”


    胖子狐疑地看著她,說道:“你為什麽告訴我們這些?不是騙人吧?”


    “不是,”芊芊說道:“我也是逼不得已才呆在這裏。我本沒有害人之心,隻是被人所驅使。”


    宮澈在一旁笑道:“無論是真是假,我們去試試不就知道了。當然,帶上這個女鬼,萬一不對勁,就此打得她魂飛魄散。”


    我仔細觀察芊芊的表情,發現她並無任何懼怕之色,也就對她的話信了幾分。一行人於是趕往地藏王菩薩廟,去找龍天涯,順便取來死亡之水。


    走在路上的時候,芊芊又警告我們道:“死亡之水不可多飲,因為它們也是有生命的了。飲用一口半口的就可以解除蠱毒,但是喝多了,也怕性命不保。”


    說著話,我們便到了那地藏王菩薩廟前。我抬眼一瞧,真夠破敗。


    鬼城往事(下)


    鬼城的風景,類似戈壁,但也是又垂柳之類的江南常見的植物。雖然這些植物到底是真的還是虛的我們並不知道,但灌木和風沙同在,確實是一種奇異卻也算搭配的景觀。


    那地藏王菩薩廟著實破敗,屋頂都露出了幾個破洞。但是那破廟門前卻真的有一潭水,綠幽幽的,卻也沒什麽氣味。


    芊芊指著那潭水說道:“那就是死亡之水。”


    我們幾個人走到哪水跟前,低頭去看。就像芊芊說的那樣,這水好像真的有生命力一樣,雖然無風,卻還在水潭中滾來滾去,好像是在轉圈一樣。


    宮澈戳了我一下,指著那水說道:“你去試試看,喝點。”


    我啐道:“你是拿我試毒啊?”


    宮澈笑道:“反正你不怎麽可能中毒,先試試唄。難道非要毒死我們幾個,你才甘心?”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上前去用手捧了一點死亡之水,試了一小口,喝下去了,倒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勁。而且那水沒有任何味道,喝了隻有涼颼颼的感覺。好像是喝了薄荷水。


    過了半晌,我覺得全身突然輕鬆起來,好像一股清涼的風刮過心裏,又好像是身上有什麽沉重的東西被去掉了,心髒瞬間恢複了跳動,臉上感覺到最細微的涼風吹拂而過。


    “果然是解藥,你們都試試看。”我說道。


    其它人紛紛走了過來,各自取了些死亡之水飲用,頓時紛紛驚歎這水的神奇。


    這個時候,我突然聽到一陣腳步聲。我們幾個人紛紛迴頭,卻見龍天涯從寺廟中走了出來。


    他走出來之後,我還是沒感覺到他身上有任何活人的氣息。似乎還是那具行屍走肉,沒有心跳沒有感覺。他的臉上依舊冷冷淡淡,但是手中卻拿著一樣奇怪的東西。我仔細去看,好像是幾個唱皮影戲的皮影道具。


    胖子看到他之後,冷笑道:“龍老弟很有興致嘛,這是從哪兒弄到的皮影?”


    雖然我也好奇他手中的皮影,但是更好奇的是,既然這裏有解除蠱毒的死亡之水,他為什麽還是想做僵屍,而不恢複到正常人的模樣?


    還沒等我問,龍天涯忽而說道:“各位都變成正常人了麽?”


    慕南冰冷冷說道:“我們現在是已經恢複了正常。你之所以不想這麽快變迴人,是因為變迴來就會死的吧?”


    我一聽這消息,夠驚悚。你媽,這為什麽會死?


    我們呢?


    龍天涯森然一笑,道:“既然你知道,為什麽還要問?”


    慕南冰雙手環在胸前,笑道:“你手中的皮影,怕不是簡單的皮影吧?”


    龍天涯點了點頭,說道:“你果然很有眼力。”


    我聽了慕南冰的話,起初並不明白意思。再一看那皮影,多少有了些了悟。那皮影雖然色彩有些褪卻,但材質卻是上好的樣子。


    “你知道我這個皮影,是什麽東西做成的麽?”龍天涯忽而問道。


    慕南冰淡然說道:“是人皮。”


    聽完這話,我震驚萬分。


    沒想到龍天涯卻淡然應道:“是人皮。這皮影很久前就被人下了詛咒,可以吸納任何陰魂的陰氣,變成最鮮活的皮影。每到月亮高掛樹梢的時候,這些皮影投下的影子映在牆上,總會出現各種各樣的投影,並伴隨著淡淡的吟唱,消散入寂靜的夜空。”


    說著說著,龍天涯竟然生出些許神往之情。


    繼而,他的神色一冷,說道:“這皮複印件是我的一個朋友的。後來他死了。死之前告訴我這個秘密,告訴我皮影是用人皮做成,而且下了詛咒,可以吸收陰魂的陰氣而複活。”


    “但是現在,皮影的人皮有了破損,你想要新鮮的人皮來做皮影。”慕南冰笑道:“然後你挑中了我們。”


    龍天涯笑道:“你果然聰明。我挑中了你們。”


    我當場吐血。你媽,你當自己是誰,敢拿我們做皮影?!


    “你做皮影,是為了對付方晴的鬼魂吧?她去了哪裏?”慕南冰問道。


    “就躲在附近吧。”龍天涯笑道:“鬼之類的東西,可是不能在菩薩麵前放肆的。抓住她,我就可以出去了。”


    說著,他將皮影向我們麵前拋去。


    隻見那些皮影,突然變成一個個活生生的人物躍然而上,那一幕幕場景,加以若隱若現的音樂的映襯,更加活靈活現。但與此同時,一股子陰氣撲麵而來,我不禁打了個寒噤。


    米朗月拽著我,低聲道:“我怎麽覺得,這些皮影殺氣騰騰?”


    我覺得眼前一陣暈眩,好像自己正站在一個舞台上,周圍都是皮影,而自己也成為其中一個。突然,我聽到我身邊傳來一聲驚叫,一抹嫣紅噴射到皮影的臉上。烏雲仿佛瞬間遮住了陽光,我看到米朗月肩膀上多出一道口子,正汩汩地冒著鮮血。我一驚,但見一個花旦模樣的皮影也衝我撲來。但是撲過來之後,卻又變成了好多個皮影,每一個都柔軟如紙,每一個卻又鋒利如刀,割到我身上來,不多會兒,我身上便多了幾道傷口。


    我想凝神想想慕南冰用的火焰符咒,卻因身邊有個米朗月受傷而無暇顧及,隻得邊護著米朗月便喊道:“慕南冰,想想辦法!”


    突然地,慕南冰喊道:“我知道,你們小心!”


    我這才發現慕南冰不知何時已經鑽到我們後方,手中舉著一張符,隻見他正以右手執符之上端,隨即心口相對然後又將符移到鼻端,便有一團火從符紙的下端燃燒起來,此時,慕南冰便口中誦咒。等那符紙焚完時,慕南冰的咒亦誦畢。之後,他將那手掌中接下的符紙灰用口一吹,那灰燼便衝著那些皮影飛了過去。遇到皮影便燃燒,一時間竟然團團簇簇地燒了起來。


    而此時,胖子和馮小泠也沒閑著,一邊一個擋在我們麵前,同時雙手結印。我仔細看著他們的手法,隻見他們倆小指從四指背過,中指勾住,大指掐第四指中節,第四指壓住大指,食指掐虎口。口中默念咒語,繼而更大團的火焰燃燒起來,空氣中一股焦糊的臭味。想起那些皮影都是人皮做成的,我便一陣惡心。看來這就是燃燒人皮的氣味了。我知道馮小泠二人用的是火鈴印,是助火的一種結印之法。


    等那些皮影燃燒盡了,我們才發現沒了龍天涯的影子。


    胖子扯開嗓門喊了幾聲,沒有人迴應,隻有他自己空洞的聲音在這鬼城裏迴蕩。


    於是不禁罵道:“這小子倒是溜得快!”


    慕南冰冷笑道:“他認為厲害的皮影戲不過如此而已。”


    我一看他們幾個身上都沒什麽傷口,充其量不過是衣服劃開了幾道口子,於是覺得心裏十分不平衡。我和米朗月身上都掛了彩,於是我幫著米朗月上藥,同時問慕南冰道:“你們這幾個動作還真快,倒是沒被傷到。”


    慕南冰白了我一眼,說道:“這東西再怎麽厲害,也不過是皮影戲,是需要被操縱的。隻要看出其中的規律,自然能躲開。你躲不開,說明你笨。”


    我頓時啞口無言。


    “可是龍天涯人呢?”我問道:“就這麽讓他跑了,我們也沒法子迴去。”


    慕南冰指了指一旁的芊芊,說道:“問她。”


    芊芊搖了搖頭,說道:“怕是死了,而且死無全屍。”


    我有些愕然:“方晴不是很愛龍天涯麽?”


    芊芊說道:“我不知道,我隻是感覺到一股怨靈的殺氣。”


    我們聽著覺得事情不對勁,於是一起跟著芊芊向前走,去尋找龍天涯和方晴。沒走多久,我便聽到遠處傳來一聲慘叫。聽聲音,應該是龍天涯發出來的。


    我們互相看了一眼,趕緊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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