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金蠶蠱我也曾見識過。有一種民間的說法,說金蠶蠱是將多種毒蟲,如毒蛇、蜈蚣、蜥蜴、蛤蟆等等,一起放在一個甕缸中密封起來,讓它們自相殘殺,互相吞噬,過那麽一年多,最後隻幸存下一隻,形態和顏色都變了,形狀象蠶,呈現金黃色,便是金蠶。也有的說法是,把十二種毒蟲放在缸中,暗中埋在十字路口,經過七七四十九日,再秘密取出放在一隻香爐中,早晚用清茶和香料供奉。這樣養出來的金蠶是無形的,存在於香灰之中。


    據說金蠶很愛幹淨,總是把養它的人家打掃得幹幹淨淨。現在這屋子這麽幹淨,如果中了金蠶蠱毒,那蠱毒不僅可以毒死人,甚至驅使人的魂魄為他做事,是十分毒辣的蠱毒。


    之前我曾見識過一個中過金蠶蠱毒的人,死狀十分惡心。死時七孔流血,口鼻之間湧出數百隻蛆蟲。就算將屍體火化焚燒之後,死者的心肝也還在,像石頭一樣無法燒毀,且呈蜂窩狀,十分惡心。


    想到那種死法,我真希望剛才就死在老鼠的口中才好。


    慕南冰將我拽出門外,席地而坐,口中念念有詞,良久,才取出幾張符紙,一邊燒符,一邊結印念咒。但他念出的咒語卻不像是漢語,倒像是某一門外語。


    燒符完畢,他便兩手結劍印,又開始走禹步。禹步的走法大致上是將一圈的路程分為三十六步或者七十二步,有時還要揮動手印,遊走之時,又分順行與逆行,忽右忽左。


    我看不明白,也便任由他折騰,自己在一邊注意周遭情況。此時,慕南冰走了一遍禹步之後,便將右手的劍印壓著左手的劍印,閉目凝神。


    而這個時候,我忽而發現那屋裏有了異動。


    好像是什麽東西從地麵慢慢爬了過來。雖然那東西是透明的,但鑒於慕南冰說我天生陰陽眼,能看到鬼魂和髒東西之類目力過人,所以我還真看到了地上的東西。


    像蟲子,肥胖,蠕動著,速度不緊不慢,而且大片襲來。


    我頭皮一發麻,心想難道是金蠶蠱?


    慕南冰剛才遞給我一瓶黑狗血,不知裏麵摻和了什麽東西,打開後臭味撲鼻。於是我即刻潑了過去。


    但那些金蠶蠱隻散開,停頓了一會兒,緊接著又向我們奔來。


    這個時候,我正要拉著慕南冰快跑,卻見電光一閃,平地似乎有雷聲一響,慕南冰立時拔出右手的劍印,向天一指。不知從何而來一道耀眼的霹靂,便即刻劈了下來,點燃了那地上的金蠶蠱。


    一股焦糊味傳來,我頓覺心中作嘔。


    這個時候,我忽而覺得身後一道冷風襲來,下意識一閃,卻見小桃握著一把利刃,刺向我後心。我堪堪躲過,卻還是被她在胳膊上劃了一道口子。


    鮮血流出來,我覺得傷口又麻又癢,頓時怒道:“你幾次害我們倒也罷了,我跟你什麽深仇大恨,要殺我,還要在刀上塗毒!”


    雖然我這麽嚷嚷著,但是卻沒覺得有任何中毒的現象。傷口雖麻癢發疼,卻僅此而已。小桃冷笑道:“可惜,你根本不會中毒。我就知道,這世上很難有比你還毒的東西。”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我。我心想你他媽一愚昧村姑,我跟你無怨無仇,下這樣的黑手,你是想死吧?!


    再沒跟她廢話,我便施展我的跆拳道手段,想收拾這女人一番。


    此時,慕南冰突然拉住我,對小桃冷笑道:“你的金蠶蠱,害不了我們。可是你的時日卻無多了。”


    我瞧慕南冰臉色發白,趕緊扶住他。但一摸到他的手,卻又覺得他的手發燙,便驚問道:“你發燒了?哪裏的傷口發炎了麽?”


    慕南冰笑了笑:“不要緊,剛才用了煉雷法,接引了天地能量,自然會有這樣的副作用。死不了,隻是眼前這位姑娘,卻陽壽要盡了。”


    小桃柳眉倒豎,嗬斥道:“你胡說!”


    慕南冰冷笑道:“養金蠶的人,逃不過孤、貧、夭三種結局,所以養金蠶的人都沒有好結果,有種俗語叫做‘金蠶食尾’。看來你活不了多久了。”


    小桃神色淒然,繼而忽轉為冷厲,對我們喝道:“那我也要你們一起陪葬!”


    我怒道:“我們到底跟你有什麽深仇!隻因為你是佛蓮教的人麽?”


    小桃冷笑道:“佛蓮教之類的東西,我根本不在意。我留在這裏的原因,隻是因為佛蓮教的人給我的一個承諾,承諾多年後,讓我殺了你,親手為我姐姐報仇!”


    我哭笑不得:“你姐是誰?拜托我從來沒來過這地方,我哪兒認識你姐姐?!”


    小桃聽了這話,忽而仰天大笑,眼裏卻流下淚來:“可憐我的姐姐,死之前還惦念著你,你卻讓人將她遺體肢解,鎖在深潭底下。負心薄情,心腸狠毒,你這種人,活著做什麽!”


    我剛要反駁,腦中卻突然靈光一現,想起昨夜的那場夢。陌生的環境,陌生的女孩子。女孩胸前的佛蓮。難道,我真的在很久前來過這個地方?


    小桃冷笑道:“沒話說了麽?受死吧!”


    說著,又要舉刀衝上來。這個時候,慕南冰突然一口鮮血噴在地上,以木劍支地,冷汗滴滴答答地落到塵土中。


    我躲開小桃的糾纏,拉著他想跑。但小桃糾纏不止。正在這個時候,突然一陣腳步聲傳來,一道銀光閃過,兵器交接聲蒼然作響。我抬頭一看,見馮小泠以降魔杖架住小桃的刀,黑色長風衣衣袂紛飛,跟從好萊塢動作片場穿越而來一樣。


    我頓覺鬆了口氣,幾乎熱淚盈眶:“姐,你可來了……”


    她迴頭看了眼慕南冰,對我說道:“扶住他休息會兒。”


    我點點頭,將慕南冰扶到牆角。小桃雖然有些功夫,氣勢也兇狠,但是馮小泠卻是從小就練各種功夫的武林高手道家才俊,幾下便將小桃製服,拖到我們跟前來,解下風衣的腰帶,捆住她的手,打了個奇怪的結。


    小桃死命掙紮,馮小泠說道:“你動也沒用。我在那扣子上下了符咒,你打不開的。”


    小桃怨毒地看著她。馮小泠根本沒做理會,隻是走到慕南冰跟前,皺眉看了看他,對我說道:“他中了蠱毒。”


    我心中一驚:“不可能,剛才金蠶蠱不是都被他燒死了麽?”


    馮小泠說道:“若都死了,也便好了。”說著,她從隨身的小包中掏出兩根很細的金針。那金針比頭發稍粗,長四五寸。馮小泠抬手將針刺在慕南冰的太陽穴和脖頸附近的穴位上。那穴位我叫不上名字,也不知是什麽名堂。


    不多會兒,慕南冰一頓嘔吐,吐出許多黑色汁水來。等吐畢了,馮小泠才將那倆金針拔出。


    地仙屍


    “行了,現在沒什麽事了。”馮小泠放下金針,說道。


    我鬆了口氣,歎道:“姐,幸好你來了。我們還有一個人被佛蓮教給抓住了,能幫我們救人麽?”


    馮小泠看了看我,歎道:“救人可以,不過現在首先要解決的是麵前這個問題,小桃,和你。”


    我啐道:“我有什麽關係,跟她?”


    馮小泠說道:“你不是跟她有關係,而是跟她姐姐。”


    我愕然:“什麽東西?”


    馮小泠走到我跟前,以手指畫符,輕輕往我額頭一拍,輕聲道:“破!”


    我忽而覺得一股清風撲來,頭腦忽而傳來一陣酸麻的疼痛。


    意識混沌間,馮小泠坐到我麵前,說道:“現在閉上眼睛,定定心神,按照我說的話開始迴想。”


    我笑道:“你是要給我催眠麽?”


    馮小泠卻沒什麽笑容,說道:“讓你迴憶過去,但這段過去也許是痛苦。但是,現在到了該麵對的時候了。”


    馮小泠這一說,我反倒有些緊張。我塵封的過去,會是什麽樣子?充滿痛苦的過去,真相到底是什麽?


    不容我猶豫,便突然覺得眼前景色一變。草地,青山,似乎在哪裏見過。


    仔細一想,我不禁出了一身冷汗。這情形豈不是我夢裏見過的?隻是那個夢是發生在夜裏,而現在這處處境是在白天。麵前的人不是那少女,而是馮小泠。


    “這裏是你的潛意識,是被我塵封的一段迴憶。”馮小泠說道:“不是很好的迴憶。”


    他這樣說著,我便看到一個人從遠處走了過來。等他走近了,我嚇了一跳。那人竟然不是別人,而是我自己。確切地說,是年輕時候的我。


    “八年前的我?”我詫異地自語道。果然,我來過這裏,而且,八年前的樣子,竟然給我現在沒有一點相似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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