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車就在醫院的門口, 君月月和方安虞兩個人四處看了看, 害怕方安宴和君愉看到,從醫院已經水泥破碎的花池旁邊,朝著牆邊跑。


    反正測試讓她攪黃了, 那兩個原本惡心人的大媽, 還在醫院裏麵跟著忙活, 整棟樓就她們兩個忙活的最歡實, 那嗓門比車上假嚎的時候還大,連那個孕婦的老公都伸不上手了,畢竟生孩子這種事情,兩個大媽都很有經驗。


    君月月帶著方安虞跑牆邊上的時候,還在想,那兩個老娘們也算是熱心腸, 剛才她和幾個人湊錢給那孕婦家人的時候,沒像別人還打算要迴來,就沒再那裏守著, 但是往出走的時候, 還看到那兩個大媽摳摳搜搜的掏出嶄新的紅票給了那個孕婦老公,讓他趕緊去把住院費交了, 羊水破了之後,胎位還不正,孩子得盡快手術


    那錢估計就是君老爺子雇傭她們惡心她的錢,君月月卻惡心不起來了,再醜惡的人性她都見識過,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剛才那盡心盡力的拙劣表演,也沒那麽讓人膈應了。


    末世裏麵最廉價的是美色,比美色更廉價的是善心,人性在生死麵前能夠無限的扭曲,看過了那些之後,這一次從粗糙的農村婦人指縫中漏出的一點人性,倒是讓君月月一時間心緒感慨,也切切實實的有了她真的換了一個世界的實感。


    這不是那個親生爹娘為了一口吃的,能夠把女兒給一群男人的醜陋世界了。


    君月月拉著方安虞迎著烈日下的熱風跑起來,身心都前所未有的沐浴在真切的溫暖之中。


    那個所謂的君家阿姨也是莫須有,見不見有什麽意義,君月月帶著方安虞跑了,君老爺子一定會氣得要死,君月月就是要讓他生氣,他越是生氣,越是對她失望,給錢打發她的時候就越痛快。


    反正她拿了錢,連丘海市都不會再待,到時候山高海闊,還不是任鳥飛翔麽


    想到即將到賬的錢,君月月心情也像小鳥一樣飛翔起來,站在牆頭上麵朝下跳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就要生出翅膀了


    方安虞是先翻過去的,君月月看著他站在底下,抬頭看著自己,衝著她張開雙臂,要接她的樣子,她笑彎了眼睛,口型說了一句,“接住我”


    然後真的不管不顧地腳下一蹬,直接朝著底下俯衝下去了。


    醫院的牆挺高的,君月月朝下落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真的有點傻逼了,她張著雙臂,像個還不會飛的小鳥撲向大地,心卻在這瞬間高高地懸了起來。


    不應該的。


    她不應該相信方安虞能接住她,方安虞在她的印象裏麵就是個一戳一蹦躂的小兔子,她都沒想到,自己竟然會這麽信任他。


    最後關頭,蜷縮身體已經來不及了,君月月閉上眼睛,祈禱著自己落地的時候,不要折斷自己還沒自由飛行過的膀子,要不然她真的連哭都沒處哭去。


    但是預想中的高空跌落的鈍痛並沒有傳來,她用這種幼鳥歸巢的傻逼姿勢,落入了一個還算結實溫暖的懷抱。


    兩個人一塊朝後踉蹌了兩步,竟然真的站定了。


    君月月睜開眼睛,就看到方安虞近在咫尺的下巴,到這會她才後知後覺地有點腿軟,一時間整個人都掛在方安虞的懷裏,沒有起來。


    “還真的接住了”她頭貼著方安虞和她跳得一樣快的胸膛上,低聲地嘟囔,後又笑了笑,心說也是,方安虞再給人感覺好欺負到軟弱,也總是個成年男人,接住她現在這種嬌小的身體,確實不至於多費勁。


    她想到末世自己一隻手能舉起兩個漢子的金剛芭比身材,生平第一次在男人的懷裏找到了一點小鳥依人的感覺,頗有些新奇地仰頭看向方安虞。


    她心跳得快,是被自己的傻逼行為嚇的,方安虞又是為了什麽緊張嗎怕接不住她


    君月月抬眼,對上方安虞的視線,他垂著眼睛,眼裏一如既往是棉絮一樣柔軟的神色,讓君月月無限放鬆,更是不想站起來。


    這太反常了,她低下頭,雙手並沒抱著方安虞,隻是垂在身側,她在末世掙紮了那麽多年,就連小孩子都沒有放下過的警惕和戒備,在方安虞這裏根本就無法成型。


    午後陽光順著沒有任何遮擋的散落在兩個的身上,君月月感覺到後脖子有點烤,正要抬頭,就感覺一隻帶著溫度適宜的手掌,蓋在了她的脖子上。


    不過於灼熱,讓人焦灼,也不會冰涼,讓人抵抗。


    她要抬起來的頭,被這手掌一蓋,像是墜了千斤重的東西,又沒能抬起來。


    兩個人這樣無聲地靠著,這並不能算一個擁抱,因為方安虞隻是托著她的手臂,扶著她的後頸,而君月月,則始終沒有伸手環住麵前人近在咫尺的腰。


    這真詭異,她並不想動,她不動,方安虞就不動。


    他是個啞巴,不會突兀地出聲,問你在幹什麽,安靜得像個盡職盡責的柱子,兩個人離路邊還有段距離,這城鎮中的車輛不多,這裏也安靜得像這個莫名其妙的依靠一樣,不合時宜,卻又順理成章。


    君月月在思考問題,關於為什麽方安虞和她用一樣的沐浴露,但是他身上的卻更好聞一些,不知道是不是被正午的陽光給蒸了下,幽幽地順著他微微敞開的衣領,不依不饒地朝著她的鼻子裏麵鑽。


    為什麽剛才車上那“五味雜陳”沒能在他身上留下一點異味,她卻聞起來像個在雞窩裏麵滾過雞屎的臭雞蛋。


    為什麽她會莫名其妙地從牆上朝下跳,用那種自殺式的信任,去相信一個傻子。


    為什麽哎,去他媽的。


    想得腦殼疼。


    君月月鼻尖都是方安虞領子裏麵的沐浴露味道,這沐浴露他昨晚上就說好聞,但其實寫著是香水沐浴露,青檸加茉莉,但君月月覺得前調還行,後麵就總是有股子瓶裝噴蒼蠅藥的味道。


    昨天方安虞說好聞,君月月敷衍著說好聞你就帶走,但是今天她發現,這香水沐浴露,還有尾調,說不清是個什麽味道,就是嗯很好聞,引人想要湊近了,仔仔細細去聞個清楚,它到底是個什麽味道。


    君月月向來都是想到哪裏就做到哪裏,於是她總算抬起頭,動了動,卻沒推開方安虞,而是解了他領口上的一顆扣子,拉開襯衫的兩邊,把頭從方安虞的領子埋了進去


    方安虞他低頭不解地看著君月月,眨了兩下眼睛,不明所以。


    君月月狠狠吸了幾口氣之後,把腦袋抬起來,又給他把扣子扣好,還伸手拍了拍,點了點頭,拿出手機打字昨晚上用那沐浴露,你說尾調是什麽味道的


    方安虞瞬間了然剛才她在幹什麽,接過手機認真打字牛奶。


    君月月點了點頭,用一種在搞學術難題的表情打字對,就是那個奶味。


    其實不是她剛才沒能聞出來。


    而且看著方安虞認真點頭的樣子,她竟然有點羞恥感,畢竟這種占了人家便宜還騙人的事兒,麵對著個正常人就沒什麽,麵對方安虞這麽單純到傻的人,就總有種罪惡感。


    她剛才還想舔下嚐嚐來著,好在她還沒有喪心病狂到真的要去三院看看的地步。


    於是君月月短暫的良心過不去之後,很快自我消化了良心上的大坑,帶著方安虞從小路去了鎮子上。


    一路生怕碰到打車的方安宴和君愉,倆人專門串小巷子,這小鎮子真的不大,沒走多久就到頭,也不見什麽出租車,更沒有見到在車上熟悉的人。


    兩個人晃了一會,街上基本沒什麽人,不過店鋪還算有幾家,門臉看著很小,但好歹幹什麽的都有。


    君月月看到一家修手機的店,帶著方安虞進去,她本來是準備迴到丘海市給方安虞買手機的,不過現在買也好,反正他也不要什麽功能,能打字就行了。


    店裏有型號十分老舊的品牌機,看著也不太像新的,店主是個胖乎乎的中年男人,油頭麻臉,硬說是新的。


    君月月隻找手機屏幕大的,又說,“要反應再快點的。”


    最後兩個人以八百元的價格,買了兩部魅愛品牌的智能手機。


    為什麽買兩個因為一個他媽的不賣,八百買一送一,一個給六百都不賣。


    君月月十分震驚老板的營銷理念,並且還深刻懷疑這手機是他自己瞎幾把拚的,因為他櫃台下麵散落著一大堆的零件不說,這手機就殼子是新的,上卡的時候,卡槽上還有劃痕。


    不過方安虞看上去很喜歡,手機一黑一白,他拿著白的那個愛不釋手,戳戳戳個不停,君月月聽著老板在那裏不停地吹噓。


    “超長待機雙卡雙待,保修八年,情侶機,自動定位哎,您壞了隨時來找我,還送耳機電池,信號山溝子都有,品質絕逼杠杠的”


    君月月看著他抹了一把臉,吐沫橫飛地誇著手機,一個保修八年,就成功讓君月月確認,這絕壁是他自己裝的


    她忍不住都笑了,但是方安虞喜歡,她就都買了,其實方安虞不需要這個東西,方家是有固定電話的,他從來也不出門,又沒朋友,還有電腦,所以就用不上沒有買過。


    但是誰又不喜歡這能隨手拿著的小玩意,方安虞這迴不用買小本子了,才出了店門口,就拉住君月月用他新買的手機給君月月打字看。


    速度竟然已經還算可以了。


    君月月索性就在這店門口坐下,蹭著店裏的網給他注冊了一個微信,和自己加了好友之後,遞給他,又給他發了消息。


    太陽偏西,明天大概是個特別好的天氣,晚霞把半邊天都染得通紅,肆無忌憚地朝著大地撒下來,把坐在門口的兩個人都勾勒出了一層暖黃的邊兒,不知道誰家養的小狗從兩個人的麵前走過,被君月月咯咯笑的聲音嚇的夾著尾巴飛速竄走。


    咻這迴你可以這樣給我發消息,無論是不是麵對麵,我都能看到。


    咻嗯這個真好


    咻接下來我們去哪


    方安虞雙手捧著手機,那珍重的樣子,像個小孩子捧著心愛的玩具,而且他手反應確實挺快的,消息的聲音特別大君月月看著自己手裏原身留下的大牌手機,突然就覺得不好用了。


    最後她鬼使神差地也把卡換到了買一送一的新手機上麵,然後一開機,她和方安虞的手機上,就同時跳出了小紅心在逐漸融合。


    她想起了店老板說的,這是情侶機。


    小紅心完全融合之後,兩個人的手機最上方電池旁邊,就出現了一個很小的箭頭,箭頭正指著對方的方向。


    哇哦,這八百塊錢和八年保修超長待機聲音巨大還買一送一,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天已經黑了,君月月看了看,街邊的小店都亮起了燈,那種十塊錢一串插了電,掛在招牌上的彩燈,沒有城市中的霓虹燈好看,但是來迴閃啊閃,讓人眼花繚亂。


    咻餓了嗎


    君月月問完之後起身,起來之後屁股和腿硬得不像樣,這才意識到,兩個人竟然在這個小店門口坐了一下午,就鼓搗兩個新手機


    咻餓了。方安虞也拿起手機站起來。


    手機盒和送的東西都放在一個袋子裏麵,君月月四處看了看,就帶著方安虞進了一個小店。


    是賣一個快餐小吃的,什麽手抓餅烤冷麵的不用想都知道,這些東西,方安虞一個也沒吃過。


    她其實也好久沒吃了,末世之後,她最想念的吃的,不是什麽大餐,有時候就是這些家樓下的小吃,還有口味繁多油鹽夠重的方便麵。


    不過越到後麵的時候 ,方便麵這種容易長時間儲存的速食品,越是變成了稀有食物,她外出一次,受了傷的時候,才能得到隊裏發的一包,作為獎勵。


    方安虞都沒吃過,君月月索性就沒有問他,而是做主點了兩人份足夠量的米線,這東西口味更重,還都是膠,吃一次味道火鍋一樣曆久彌新,但是時間長了不吃,就是會香得要死。


    米線都是提前泡發,上得很快,砂鍋放在桌子上麵,湯底還在咕嘟嘟翻滾。


    熱水燙了碗,君月月挑了一碗,放上一點菜,又淋了點麻油上去,拌好遞給方安虞,他接過吃了一口,眼睛就瞪得提溜圓。


    方安虞在電視裏麵也見過這個,不過對於他來說,新奇的東西太多了,君月月帶著他特別有成就感,因為他是個捧場王。


    君月月笑著給自己也盛了一碗,說道,“好吃吧”


    方安虞看著她呢,這種時候君月月說的話,他迅速看懂,使勁兒點了點頭。


    兩個人就這熱騰騰的砂鍋,你一碗我一碗,吃得汗流浹背嘴唇通紅。


    結賬之後,兩個人從屋子裏出去,夜風帶著涼意,迅速把身上的熱度卷走,舒適得不得了,君月月又給方安虞買了末世之前她最喜歡的肥宅快樂水,兩個人人手一瓶,走在光影閃爍交錯的小鎮上,不知道什麽時候,空著的那隻手,自然而然地拉在一塊,她手心有傷,還包著紗布,方安虞就隻捏著她的指尖,相貼的指尖濕漉漉的,卻誰也沒鬆開。


    這種最平凡最普通的生活,是君月月無論末世之前還是之後,都可夢不可求的,她放慢了腳步,拇指不斷地搓著方安虞的手背,速度非常地快,那一小塊皮膚,讓她搓得非常熱。


    她走在前麵,差不多是後腦勺對著方安虞,視線沒什麽聚焦地到處亂劃拉,其實這時候,該想辦法迴去了,讓君老爺子生氣,但也不能做得太過火,但是她不知道自己漫無目的地在晃什麽,不想迴去


    小鎮不長,亮燈的地方更沒多長,再往前,就是一片黑漆漆的土路,但是她都走到邊緣了,還在慢吞吞地朝前走。


    她知道,隻要她走,手裏這個人就會這樣跟著,不管前麵是閃爍著彩色燈光的街道,還是一片漆黑。


    她似乎有點明白了,她白天的時候為什麽會從醫院的牆上跳下來


    在兩個人徹底走到一片漆黑的地方時候,君月月終於站定,她迴過頭,看不清方安虞的表情,但是能感覺到方安虞在看著她。


    她非常緩慢地,一點點地幾乎是用挪的,走到方安虞的麵前,伸出手


    手裏喝了一半的飲料阻礙了她去擁抱方安虞的動作,君月月有些焦躁地送到嘴邊喝了一口,冰涼辛辣的液體在她喉間火辣辣地滑下去,像入喉的酒,給了她無限的勇氣。


    沒有人知道,她走出這一步,要多大的勇氣,是怎樣在這樣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才敢違背她原本的打算,走向一個會有數不清的麻煩,不知道會是什麽結局的選擇。


    君月月知道自己這時候是不理智的,她或許沒多久,就會後悔她現在的選擇,甚至她在決定之後,就已經開始後悔,方安虞這個人,代表著和她的夢想生活背道而馳。


    “方安虞”君月月在離他一些距離的地方,輕聲叫他,她知道他聽不到,也不想讓他聽到,她此刻帶著搖擺和顫栗的聲音。


    但是當她艱難掙紮著再度向前,朝著方安虞伸出手的時候卻突然間被兩道刺眼的燈光差點閃瞎了眼睛。


    “操,”君月月伸手擋了下眼睛,提到嗓子咽的情緒驟然間咽迴去,她忍不住罵出聲。


    很快,那車子開到了兩人的身邊,停了下來。


    方安宴從車裏下來,看著站在黑暗裏麵姿勢怪異的兩個人,眉頭緊皺,習慣性地想要對著君月月發火,又是她把他哥哥拐跑


    但是對上君月月不耐煩的視線,他不受控製地想起那天晚上,君月月在涼亭裏麵說的那些話,方安宴忍不住後頸皮一緊,到嘴邊的惡劣的話被他咽迴去,隻是沉聲道,“打電話為什麽不接君阿姨已經等了很久了,走吧。”


    君月月在這樣一個夜晚,沒有人的野外悄無聲息從殼子裏麵伸出了觸角,還沒等碰到她想觸碰的人,就嗖地一下縮了迴去。


    她沒說什麽,直接繞過方安虞上了車,方安虞不知道她剛才錯過了什麽,也跟著君月月的身後上了車。


    一路上君月月一句話都沒有說,方安虞給她發了兩次消息,她聽到了卻沒有迴複也沒有看。


    她在後悔。


    後悔得看都不想看方安虞一眼,就在剛才她差一點就去抱方安虞了,這可能對於方安虞來說根本沒有什麽,因為兩個人做都已經做過了,一個擁抱能算什麽。


    但那對君月月的意義卻和那混亂的一個晚上天壤之別,她沒有意識和有意識去接近一個人,根本就是兩個極端。


    她不在乎自己跟誰睡上一覺,但她不能不在乎自己想要主動地跟誰睡上一覺。


    而且像剛才那樣,如果她真的伸出了手,那並不是和方安虞睡上一覺那麽簡單的事。


    如果換成是其他的男人,一個正常的男人,君月月就算是主動了,隨時反悔又能怎麽樣,誰許隻有男人能提上褲子不認人。


    但是方安虞不行,他是個什麽樣的人,他的心裏麵他的眼睛裏麵,純淨得跟喪屍晶核似的,他根本就是個傻的,君月月能去戲耍一個理智健全的人,朝令夕改,爽完拉倒,頂多被人罵一句人渣,她無所謂。


    但人總是要有底線的,人渣也是,她要是對著方安虞這樣一個人伸出手,那就不是睡一覺,而是睡一輩子的事。


    她是被什麽蠱惑了要跟一個又聾又啞又傻的人睡一輩子


    是晚上吃的米線嗦到腦子裏去了嗎,還是他媽的辣椒吃多了把腦子給燒壞了。


    君月月不光後悔還後怕,方安虞對她來說,是不能擺脫主線的男配,他和女主之間還有戲份,是推動男女主感情的重要人物,如果強行去拆分,誰知道最後會是什麽結果


    這是一個世界,如果男女主之間出了問題的話,世界會不會崩塌


    方安虞這三個字,就是無窮無盡的麻煩,她要敢真的沾上這麽一個人,她自由自在拿著錢肆意揮霍的人生設想,就是純粹扯淡。


    君月月越想越後怕,她剛才差一點就過界了,君月月緊靠著門的一側坐著,和方安虞拉開了很大的距離,前麵就是方安宴的後腦勺,她現在看著方安宴的後腦勺竟然覺得有點親切。


    幸虧剛才他的及時出現,簡直神兵天降


    方安虞坐在車座的另一邊,他沒有接到君月月的迴複,也沒看到君月月看他的信息,滿臉不明所以,一直在看著君月月。


    他能感覺到君月月情緒不對,兩個人平時坐在車後座,中間也從來不會隔這麽寬的距離。


    方安虞看著君月月的側臉,君月月一直看著黑漆漆的窗外,一路上沒有迴頭看過他一次。


    他雖然這些天在君月月有意無意的訓練下,反應快了不少,但本身對於這種不明根源的情緒反饋,還是非常地遲鈍。


    他不知道君月月怎麽了,下著車跟著方安宴朝一間小院子裏走的時候,他在心裏麵猜測,她應該是生他的氣了。


    但為什麽會生氣呢


    方安虞跟在君月月的身後,快走了兩步,伸手碰了碰她的肩膀,他是想直接問一問她,為什麽生氣,他可以道歉。


    但君月月感覺到方安虞的觸碰之後,連頭都沒迴,心比腎還虛,加快腳步從屋裏走進去。


    這算是個比較普通的農村瓦房,屋子裏收拾得挺幹淨的,空間也足夠大,一進屋就是大長鋪的那種炕,但炕尾用隔扇隔出了一間小屋子。


    炕邊上坐著一個年歲看上去不小的老太太,老太太旁邊坐著笑嗬嗬說話的君愉。


    三個人一進去,老太太就轉過了頭,和君月月一對上視線之後,她的臉色一變,拉長得都要掉到地上了。


    “哼,”老太太手裏捏著煙袋,在土炕的邊上敲了敲,一副地主婆的做派,說話也陰陽怪氣,“不願意來見我,還來幹什麽”


    君月月原本有點像被狗攆一樣的慌亂情緒,在她這句陰陽怪氣的話裏,竟然神奇地放鬆下來。


    “這就是阿姨,”君愉招唿著君月月過去,笑著說話打圓場,“阿姨等你們半天了。”


    君月月朝裏麵走了幾步,卻沒有開口叫人,因為她知道麵前這個地主婆似的老太太,就是個假冒偽劣產品,君老爺子這兩個測試看上去是公平,一起出發同一個,但是無論怎麽琢磨都像是在針對她


    但是君老爺子好歹是商場上叱吒了那麽多年的老油子了,手段就真的隻有這樣而已不如找幾個小學生朝她扔小石子更有殺傷力,對於君月月來說,這種針對根本不痛不癢。


    想想原身也真是可憐,爺爺心眼兒長在褲腰上,妹妹是一朵清純無辜的小白花,喜歡的人是方安宴那樣的憨逼,她能正常就奇怪了吧。


    君月月就這麽冷冷地看著那老太太,跟她那三角眼睛對在一起,抱著手臂甩了甩卷發,別說是說軟話,她連繼續配合演出的都沒有。


    君愉的神色有些尷尬,小聲叫了一聲,“姐”


    方安虞本來站在她身後不遠處,因為君月月餘光一直注意著他,所以他一動就君月月就發現了。


    屋子裏就這一個老太太,他遲鈍,但不傻,自然知道她就是君阿姨,方安虞走到那老太太的身邊,還挺禮貌地行了個禮,君月月伸手都沒拉住,索性也就不管了。


    那老太太的顴骨特別高,生得一副刻薄相,又哼了一聲,伸手在炕上的簸箕裏把煙袋裝滿了,叼在嘴上看著方安虞。


    畢竟她頂著個君家的名頭,演的是君月月和君愉的阿姨,這是讓新姑爺給她點煙呢。


    但方安虞根本就看不懂。


    方安宴想提示方安虞,走到他身邊朝他伸過手,方安虞卻沒有把小本子遞給他


    方安宴沒辦法又用眼神示意方安虞,也試圖像君月月那樣用口型對他說話,方安虞一臉茫然,這種不是特定場景下的示意,他看不懂


    他的第一反應是迴頭看向君月月,但君月月的視線不在他身上,方安虞求助的眼神在君月月身上轉了一圈,又收了迴來,有些呆愣地站在炕邊上,從兜裏掏出了手機,正要打字,那老太太突然間起身,捏著煙袋進裏屋了,直接給方安虞晾到外頭了。


    去他媽的。


    君月月在心裏頭罵了一句,走到炕邊上拿起了打火機,直接拽開裏屋的門,走進去又把門關上了。


    “阿姨是吧,我來給你點煙了。”君月月走到老太太的邊上,打著打火機,真的給她點了煙。


    老太太看著她的眼神不善,滿是褶皺的嘴唇動了動,不知想說什麽,但是君月月不想聽,直接打斷她壓低聲音說,“我知道你是君老爺子花錢雇的,我不擋著你掙錢你照常演,但外頭點煙的那個是個聾啞人,老太太,你也有兒孫,差不多就得了。”


    老太太那三角眼睛一瞪,竟然也挺圓的,沒想到君月月竟然知道她是花錢雇的,頓時就有點慌,畢竟也不是什麽專業的演員,本來單手捏著煙袋,立馬兩手都上去拖著了。


    “沒事沒事,”君月月拍了拍她,“除了我沒人知道,您老照常就行。”


    老太太表情還挺抱歉的,因為剛才一進屋的時候她確實沒有給這姑娘好臉色,君月月不在意地擺了擺手,打開門出去了。


    四個人晚上是一起住在外間這個大長炕上,老太太在君老爺子的嘴裏是無兒無女,可這屋裏頭的擺設分明就是一家好幾口,就算故意藏起來鞋子什麽塞在櫃子底下,也並不難發現。


    君愉和方安宴應該也看出來了,但他們能想到這老太太平時不是一個人住,卻想不出她是君老爺子花錢雇的,知道劇情的隻有她一個。


    臨睡覺之前那老太太出來告訴了幾個人被子在哪兒,然後又迴到她的小隔間裏麵就沒出來,錢她是拿了但是她被識破不敢找茬了。


    幾個人也沒怎麽說話,主要是方安虞說不了,君月月拒絕交流,四個人早早就躺下了。


    君月月靠著一邊,躺下之後就背對著牆,悶在被子裏頭玩手機,她旁邊是方安虞,接著是方安宴,最後麵是君愉。


    這炕足夠寬,四個人鋪開四床被子,中間還能隔著不少距離,所有人都躺下之後,折騰了一天其實也都累了,尤其是方安宴和君愉,他們兩個人從大巴車上下來先是找君月月和方安虞,但是由於君愉行動不便,這小鎮子的地麵都凹凸不平連輪椅都不好推,所以兩個人找了幾圈找不到,打電話給月月又不接,他們就找了車準備先來台山縣。


    但是這過程非常地曲折,其中艱辛一言難盡,君老爺子一路上安排的艱難險阻,君月月和方安虞跑了倒是全都躲過去了,可全都落到方安宴和君愉的腦袋上。


    中轉了兩次車,遇到了群眾鬥毆,方安宴差點被掄昏過去這些就都不提了,兩個人坐著拉肉食雞的車到了台山縣的時候,身上的雞屎味兒洗了三遍還有殘留。


    總算是到了這君阿姨家,院子裏停著一台車正是先前從君家出門拋錨的那一輛,說是君老爺子派人送來的,方安宴和君愉全都欲哭無淚。


    車都能送這來,半路就不能直接給他倆麽


    好賴吃過了晚飯,方安宴就趕緊出去找君月月和方安虞了。


    累了一天,君愉和方安宴躺下就開始昏昏欲睡,連兩個人挨著睡這件事情,都不能引起尷尬和羞澀了。


    反倒是君月月和方安虞兩個,躺下之後誰也沒有睡意,君月月腦袋對著牆,故意不迴複方安虞的消息,實際上她是不知道怎麽說。


    我對著你動心思來著,但我現在特別特別地後悔所以我不想跟你說話也不想看見你


    這他媽說出來跟神經病有什麽區別。


    君月月連被喪屍給扯碎吃了都沒慫過,現在背對著方安虞,躺得半個身體都麻了,也不敢轉過去,她雖然看不見但是就是知道,方安虞肯定在看她。


    手機上消息收到好多個了,君月月把聲音給關了就隻當自己聽不見,一直在用流量刷著新聞,企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不過她的注意力還是都在身後,方安虞的視線如芒在背,她躺不安生。


    沒多長時間,手機上的消息直逼五十,君月月麵對著牆躺著,新聞也不刷了有點想尿尿。


    但是她不敢動,假裝自己睡著了,腳已經麻了像有好多螞蟻在咬。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緊張成這樣,連方安虞根本聽不見都給忘了,連唿吸都不敢大聲,生怕方安虞聽出她沒睡。


    這樣不知道僵持了多長時間,君月月實在是忍不住了,她極其微小地動了動腳,然後就感覺躺在她身邊不遠的方安虞,突然間起身了


    作者有話要說  君月月我肯定是壞掉了,我不可能這樣我得冷靜一下


    昨晚發了一章之後,一看評論我的親娘四舅姥爺啊。


    區區九千字,能斷定一個人到底什麽樣我這本預計幾十萬,連情節都沒展開你們就炸了看到後麵轉折你們不瘋了啊


    一眼定生死太武斷了,而且不要在衝動的時候妄下結論,人雲亦雲。你看到一個人從廁所出來,他不一定是上廁所啊,興許是吃屎呢


    還有寫作指導的就算了吧,要是真的各方麵都掌控的可好,你去注冊個作者號自己寫吧,說不定能大爆。


    還有我那不是瞎寫的是,我承認看著扯淡,但是誰規定的就不能很認真的扯淡


    老子埋的線一個看出來的都沒有嗎,我也沒埋幾米深真的我這個腦迴路直線的,能有多深的套路啊


    來來來,今天都給老子猜起來,我不信沒人能猜出來就針對車上測試這個事兒,猜


    評論區第一個猜出來的送晉江幣1000第二個猜出來的送晉江幣500第三個猜出來的送晉江幣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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