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臻早上就來了, 然後就跟談總待在一塊兒,後來走沒走季燁熙也不知道。


    他全部精力都集中在台上,根本沒空去看別的地方。


    中間休息的時候也是累懵了, 簡單地吃口東西休息了一下就上台了, 完全沒有想到程景臻竟然還沒走


    “您在這兒待了一整天”季燁熙驚疑地問他。


    “嗯。”程景臻潦草地一點頭,“別說話了, 快把這身衣服脫了。”


    季燁熙“”


    雖然程總十分一本正經,但他聽著怎麽就這麽汙呢


    季燁熙剛想說您在這兒待著我怎麽脫, 程景臻就已經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伸了手, 把他身上的運動服外套給扯了下來。


    衣服是劇組發放的,季燁熙跟樊語晨一個隊,兩個人外麵都穿著紅顏色的運動服。


    這套運動服款式很像學生校服, 他們又被要求不同程度地係上拉鏈, 穿上以後一個個兒的看起來都像是乖巧的中學生, 這種情況下顏值、身材和氣場就格外重要了。


    每隊的衣服款式都一樣,隻是顏色不同。就等同於沒有了服裝方麵的加分項,所以誰身材好, 氣場足, 臉長得好看,誰就更亮眼醒目。


    而要比醒目季燁熙就從來不信自己會輸,樊語晨也不遑多讓, 他相信等節目剪輯完畢以後他們隊伍在顏值這一塊兒指定是最醒目的。


    可即便是這樣季燁熙也依舊很討厭這身衣服。不僅因為它是真的醜, 還因為材料很劣質, 不吸汗也不防水, 濕了以後還粘皮膚,他穿了一天都快難受死


    然後這件令人討厭衣服就被扯下來了。


    季燁熙都不知道程景臻是怎麽做到的,反正他要自己脫,估計都不會這麽順暢


    季燁熙下意識地抱著胸,眼神像受驚的小動物一樣,睜得圓圓的,看著程景臻。


    程總似乎因為他這反應而有點受傷,說“不用抱得這麽緊,我還沒看到什麽呢。”


    季燁熙“”


    他運動服裏麵的確穿了個半袖,就算外套失守了也沒什麽。


    剛才那都是應激反應


    誰想他胳膊剛剛放下,程景臻的目光又向下


    一路向下


    落到他褲子上麵。


    季燁熙一把把自己的褲帶捂住。


    生怕自己晚了一步似的。


    畢竟褲子裏麵是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我自己脫,您快出去吧”


    程景臻的眼神像能噴出火。


    但他還是暼開了視線,倒退了兩步走出淋浴間,又把門給季燁熙關上了。


    季燁熙聽見他的聲音“快點洗,別著急。我就在外麵等你。”


    “讓快點洗還別著急,程總您自個兒聽聽,您都在說什麽啊”他衝外嘟囔了一句,就站在外麵的程景臻並沒有迴話。


    浴室並不是獨立的。


    很快又有其他嘉賓進來。


    進來前外麵還頗為吵鬧,但大概是沒想到程景臻竟然會出現在這裏,其他人紛紛止住了自己剛才的話題,恭恭敬敬地跟他打了個招唿,就遛進淋浴間去衝澡了。


    能衝澡已經算不錯,拍攝場地無法給每個嘉賓都獨立衛浴,所以衝澡的地方就安排在了同一處。


    幾個水龍頭是並排的,但考慮到需要衝水的嘉賓很可能是大明星,淋浴間倒是封閉的。


    關上毛玻璃門外頭看不見裏麵,裏頭看不見外麵。


    程景臻就站在那外麵,跟其他人的助理站在一起。


    一時之間,整個浴室除了嘩嘩的流水聲外,沒有任何其他的聲音。


    直到不一會兒,肖清寧和黎根帶著給季燁熙拿的浴袍和大毛巾一起走進來。


    幾個人聊了兩句,氣氛才稍微變得活躍了一些,不像之前那樣安靜得有些詭異。


    樊語晨倒是沒進來,估計是去了另外一間大浴室。


    有其他人在,黎根也沒提。


    後來怕被人傳閑話,程景臻就先出去了,迴化妝室等季燁熙。


    季燁熙手腳也快,畢竟人家編導都說了,要簡單衝一下重新補個妝就迴去繼續拍攝,他也沒耽擱時間,很快就穿著件浴袍迴來了。


    黎根去看樊語晨那邊的情況,肖清寧迴車上去給季燁熙拿換洗衣服,樊語晨的倆助理大概是跟在他們晨晨身邊,整個化妝室裏隻有季燁熙跟程景臻倆人。


    “那個”不知道怎麽迴事兒,季燁熙突然有點不自在。


    程景臻已經替他拉開椅子“過來坐。”


    “我,我站一會兒也行。”季燁熙說。


    現在他腿不累,剛剛那個環節就是一路坐著被噴水,他根本就不需要再坐下來歇腳了。


    但程景臻卻拿起了吹風機,說“你頭發還濕著,快過來,我給你吹幹。”


    季燁熙盛情難卻,這才過去乖乖坐下。


    他不想坐過去的一個原因主要是他浴袍裏麵還在掛空檔。


    來拍攝之前劇組是說要帶套換洗衣服,但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用上。


    後來連內褲都濕得不像話了,季燁熙就把舊衣服都裝袋裏讓肖清寧去車上取新的,現在裏麵啥也沒穿。


    浴袍又是小碼的,冷不丁坐下容易走光。


    季燁熙就那麽萬般不自在地坐了過去,然後發現自己想多了。


    他一坐下程景臻就往前推了推椅子,他的兩條腿都順利地伸進了化妝台下麵,就算真露了也什麽都看不到。


    季燁熙嚐試性地晃了晃腿兒。


    程景臻已經開始給他吹頭發了。


    很認真的模樣。


    吹風機的風很暖,程景臻的指尖偶爾會碰觸到他的頭皮,感覺也很暖。


    季燁熙透過鏡子去看站在他身後麵的程景臻。


    程總單從氣質上來說給人吹頭發的確是有點屈才了。


    指節長度跟身高成正比,他每個指節都很長。


    骨節突出,手背上還有一些暴起的青筋,修長的手型配上健康的皮膚顏色,無一不詮釋著完美。


    而這樣一雙完美的手就在他頭頂擺弄著,看上去不熟練,但很細致,也很體貼。


    季燁熙聽到他說“我問過造型師了,最後補幾個鏡頭而已,不需要特別做造型。況且以小熙的模樣”


    程景臻說話的時候猛地抬頭看向鏡子,季燁熙的眼神便跟他的在鏡中有了一個交匯。


    程景臻頓了一下,繼續說“什麽造型都好看。”


    “謝謝程總。”季燁熙說。


    又像是被什麽蠱惑了一樣,他跟鏡子裏的程景臻眼神又進行了片刻交匯,直到在對方眼中看到一絲笑意和星星點點的光芒,季燁熙才反應過來,問他“程總今天是一直都在這兒麽”


    “嗯,你上這種綜藝節目我不放心。”


    “那您不忙了”


    “今天不忙。”程景臻力道很輕地將季燁熙的頭擺正,“跟談總聊了聊,也不算無聊。”


    “唔。談總也沒走呢”季燁熙眼睛透過鏡子,在整間化妝室裏看了一圈“對了晨哥去哪兒了,怎麽沒迴來”


    程景臻顯然無法迴答他。


    過了一會兒,肖清寧拿著換洗衣服迴來了,季燁熙換好了衣服後就有工作人員們喊他們上台。


    所有人都換了一套自己的便裝,季燁熙過去的時候人還沒有到齊,編導便將他們召集起來,挨個兒囑咐了一番等會兒結束語該怎麽說。


    後來其他成員陸陸續續地趕過來了,唯獨差樊語晨一個。


    季燁熙有些焦急地去看後台出口的地方,就在編導正要派人再去催的時候,樊語晨出現了。


    他動作依舊麻利地向這邊跑來,也換了身衣服,造型跟季燁熙差不多,是隨便吹幹的頭發,但並不會因此被影響到顏值。


    隻是這身衣服有些怪,整整比他身形大了一圈兒,看起來不像是晨哥自己的衣服。


    而且領子的地方還是立起來的,大夏天的,遮得嚴嚴實實


    樊語晨的臉色很臭。


    陰霾比先前幾次三番被節目組折騰還要重。


    “小晨啊,過來,就差你了。”編導衝他招手。


    樊語晨這才拋開所有負麵情緒專心工作似的,走上前來,聆聽最後的“教誨”。


    等到節目全部錄製完畢,季燁熙也沒機會問樊語晨一句怎麽了,發生了什麽。


    樊語晨直接被談總帶走了。


    黎根囑咐他迴去好好休息,也跟著走了,一行人看起來都行蹤詭秘。


    季燁熙隻能目送他們離開,招唿肖清寧收拾東西,他們迴家。


    當天晚上,季燁熙就發起了燒。


    程景臻第一個發現的不對。


    他一路跟他們一起迴的家,累了一天晚上大家都沒什麽胃口,肖清寧就去廚房煮了鍋熱湯麵,出來以後就看見程總逼著熙哥量體溫。


    “有沒有高級點的體溫計”季燁熙那會兒還在掙紮,他是腦子有點暈,但不知道自己發燒了。


    直到針對水銀體溫計的不便捷性矯情了半天,季燁熙才意識到,自己可能真的生病了。


    他不生病的時候是絕逼不會這麽矯情的。


    他這人是有這個毛病,一生病就像換了個人。


    季燁熙身體一直不錯,以前就經年沒生過病,冷不丁翻車還有點接受不了。


    不過意識到自己現在這是在被負麵情緒包裹著的矯情以後就好多了,季燁熙是讓測體溫測體溫,讓躺下休息就躺下休息。


    “383c。”程景臻皺眉,下一步就把季燁熙摁在沙發上,又用毯子包裹好,緊接著一把抱起。


    “唉唉唉。”季燁熙想掙紮,可惜已經被捆成了粽子。


    但他始終覺得自己一個大老爺們被個男人抱太丟麵兒,這應該不是矯情,是一直以來的忌諱。所以還是掙紮地說“我隻是感冒了,又不是不能走,好了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可程景臻這會兒表情很兇,臉色看起來比他還要差,絲毫沒有要給熙哥麵子的意思。


    他不僅沒把人放下來,還抱得更緊了,跟肖清寧說“麵煮好了麻煩給你熙哥端上來。”


    “唉。”肖清寧應了一聲,站在樓下手足無措。


    待在樓下會跟著擔心,想上去幫忙兒又覺得沒有自己能伸手的地兒。


    所以還是迴去煮麵吧。


    病來如山倒。


    迴屋以後季燁熙不舒服的感覺更強烈了,腦子暈,眼皮沉,四肢還酸痛乏力,他連麵條都沒吃就睡了。


    後來大概是程景臻把私人醫生叫來了,季燁熙稍稍醒來了一會兒,得知自己就是普通感冒,吃點藥多喝水過兩天就好了,便放任自己又睡了過去。


    一開始他是覺得冷。


    尤其外麵又下雨了,淅淅瀝瀝的水聲聽著都多了一層寒意,季燁熙裹空調被瑟瑟發抖。


    後來他又覺得熱,好像自己掉進火山口裏麵了,周圍都是大山,有一道堅硬但還很熱的牆壁禁錮著他,他怎麽轉都轉不出去,推也推不開,腦子更暈了。


    再後來就是一陣冷一陣熱,偶爾還會口渴,抓心撓肝地渴,好像變成條魚,再沒有水就要幹涸了一樣。


    也得虧是錄製一整天節目體力消耗巨大,身體需要睡眠,要不然這麽折騰,還難受,估計是沒法睡了。


    但奇怪的是,每迴他覺得渴了、快要渴醒的時候,他那雙幹涸的嘴唇便會得到滋潤。


    清水像澆灌在快糊了鍋底兒的菜鍋中一樣,不僅緩解了他的口渴,還能澆熄一部分熱量,給季燁熙短暫地降個溫。


    除此之外頭上還有退熱貼,總是涼涼的,帶著一種清爽氣,會讓他再迅速沉入另外一個夢鄉。


    生病的時候身邊有個人照顧,就是不一樣。


    季燁熙也以前也有人照顧。


    小的時候每迴生病他奶奶都會守在他邊兒上,給他喂水、煮粥喝。


    長大以後奶奶不在身邊了,再生病他就一個人扛。


    再後來事業受到打擊,季燁熙身上就多了一股子要跟老天逗一逗的執拗氣,仿佛天煞孤星一般連病毒就怕他,又仿佛他不能夠倒下、不允許自己生病,所以季燁熙便沒生過病了。


    而後就是現在。


    季燁熙半夜醒了,想去廁所。


    他燒糊塗了,默認自己又迴到了那個隻有他一個人擠在小破出租屋裏的時候,醒了就往起坐,坐起來就要往床下翻。


    隻是這次人還沒翻下床,就被兩條手臂一把撈住了,一個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來是誰的聲音在他耳邊縈繞“小熙怎麽了”


    對方低沉的聲音再配上這個稱唿,才叫季燁熙猛地反應過來。


    他嚐試自己從床上下來,“我想去廁所。”


    一開口才發覺喉嚨很痛,聲音也難聽,嗓子都是啞的。


    “好,我帶你去。”


    待季燁熙反應過來,他已經被人扶進了洗手間。


    程景臻自動領他來到馬桶前麵,“站穩了,能自己解決嗎要不要我幫你”


    幫我什麽的


    季燁熙從旁邊兒的鏡子裏看到自己發紅的一張臉。


    應該是燒的。


    否則怎麽可能這麽紅


    他緩慢地搖了搖頭,生病的時候會因為一點兒小事就矯情起來,但平時會注意的事情,這會兒也會懶得去管。


    比方說季燁熙懶得等程景臻出去,就自動背著他放起了水。


    又比如洗好手後程景臻半扶半抱地把他送迴床上,他也懶得說什麽了。


    躺迴床上,身體被暖洋洋的被子包裹住,額頭上的退熱貼被人摘下,程景臻熟練地測了測他的體溫。


    光摸額頭沒用似的,他又摸了摸季燁熙的脖子和手,而後詢問他“感覺怎麽樣。”


    “有點兒難受。”季燁熙說。


    “再睡一會吧,睡醒就好了。”程景臻將他露在外麵的手也塞迴被子裏,“要不要再喝點水”


    “好呀。”鼻音有些重,聽上去多了幾分慵懶,季燁熙難得用這麽軟的聲音說話。


    程景臻便拿來了杯子,在季燁熙的注視下扶他起來,給他喂水。


    “”


    季燁熙的印象裏,自己幾次被喂水應該都是保持躺著的姿勢的。


    這種渾身難受頭還疼的時候,簡單地坐起來就是經曆了一場浩劫。


    如果真坐起來了他應該不會不記得


    但這會兒頭疼得厲害,重新躺下的季燁熙意識下沉,根本想不了那麽多,就又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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