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被這邊的動靜吸引了目光,指指點點的聲音傳過來,宰相夫人忍不住了,上前去拉自己的傻兒媳,可是卻被嘉柔掙脫開來。


    “你是誰,你不要碰我!”


    她怒視著宰相夫人,不肯她靠近。


    宰相夫人很多年沒被人這樣落過麵子了,但是她為了兒子忍下來,耐心的哄著嘉柔。


    “嘉柔,你聽話,快跟娘迴去。”


    嘉柔聽不進去,她手裏依然緊緊的拽著蘇謹言的袖子,等著他開口承認自己就是她的表哥。。


    “嘉柔!”


    宰相夫人見嘉柔毫無反應,忍著性子伸手去拉。


    “都說了讓你不要碰我!”


    與那個在蘇府乖巧聽話的嘉柔不同,此刻的嘉柔變得異常尖銳,她張舞著的指甲甚至劃破了宰相夫人的臉。


    宰相夫人痛唿一聲,忍住了,可是蘇謹言卻沒有忍住。


    “娘!”


    他看到母親受傷,下意識的便關切出口。


    然後隨著他這一聲喊,眼睜睜的看著嘉柔臉上的血色褪去。


    “表哥……你喊她什麽……”


    蘇謹言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什麽,他哆嗦著唇,臉色跟著嘉柔一起慢慢變白。


    “我……”


    “你喊她娘,你喊她娘……”嘉柔站立不穩,她手抖著指向宰相夫人,然後又指向蘇謹言,“既然她是你娘,那麽,你是誰……”


    他是誰?


    他當然是……蘇謹言。


    可是,如果他是蘇謹言,他就得不到嘉柔的愛。


    “我,我是……”蘇謹言的聲音也跟著發顫,他的結巴好了一段時間,但是今天又出現了。


    “嘉柔,我是你的表哥。”


    蘇謹言終於把這句話說出來,宰相夫人隻覺得眼前陣陣發黑。


    剛剛還在鬧騰的嘉柔瞬間也隨著這句安靜了下來,她小心翼翼的抬起眼,問:“真的?”


    蘇謹言拚命點頭,“真的!”


    嘉柔笑了,可是下一秒,她的眼淚掉了下來,“不,不是的,我剛剛聽見了,我聽得一清二楚。”


    “你一直以來都在騙我,在騙我……你不是表哥,你不是姨母的兒子……你是宰相家的,你一直以來都在騙我!”


    嘉柔的聲音不複溫柔,她變得聲嘶力竭,接近癲狂。


    她惡狠狠的瞪著蘇謹言,“我討厭你!比討厭大皇兄還討厭!”


    “不是的,不是的……嘉柔,我沒有要騙你……”蘇謹言也急了,他看見嘉柔這樣的眼神,隻覺得心都被攪碎了。


    他從來沒有哪一刻如此刻般真正希望,自己就是嘉柔的表哥。


    “那你喊姨母娘啊!你有本事,你跪下來喊娘啊!”嘉柔臉上帶著諷刺,伸手指著自己的姨母。


    “你敢喊,我就敢認你作表哥!”


    宰相夫人呆了,嘉柔的姨母也驚呆了。


    隻有蘇謹言,他當即就跪了下來,當著眾人的麵,給嘉柔的姨母磕了一個頭。


    當那聲“娘”出來的時候,宰相夫人是真的哭了。


    她隻是替傻兒子娶了個傻媳婦,為什麽此刻連兒子都是別人家的了。


    “放肆!”


    新帝聞訊趕了過來,冷臉看著嘉柔,厲聲斥道:“裝瘋賣傻,你鬧夠了沒有。”


    就好像一場鬧劇到了尾聲,總有人要壓場。


    而嘉柔,等的就是這一刻。


    她抬起頭,臉上不再是先前的瘋狂模樣,而是安安靜靜的,淒涼一笑,“大皇兄,我大仇未報,當然沒有鬧夠。”


    還跪在地上的蘇謹言驀地抬頭,傻愣愣的看著嘉柔。


    他眼睜睜的看著清醒的嘉柔一步一步朝他走來,然後半跪下來,溫柔的,撫摸他的臉,“蘇謹言,其實真正的大騙子,是我。”


    “我騙我自己,你就是表哥,你就是我這輩子最愛的人,而不是那個害得我表哥慘死的罪魁禍首。”


    “否則,我一刻都撐不下去。”


    嘉柔每說一句,蘇謹言的臉色便要白上一分:“你,你知道了……”


    是的,她知道了。


    全部,所有。


    以梁黛的身份,從係統那裏要來了整個故事的全貌。


    從來沒有誰在這個事件裏無辜,所有人,除了嘉柔。


    #####


    蘇謹言並不是一生下來就是個傻子。


    他五歲的時候,是家喻戶曉的神童,詩書琴藝,樣樣精通。


    他十歲的時候,宮裏的太子殿下說要選伴讀,那時候他的爹爹還沒有做到宰相,所以他雖然信心滿滿的報了名,最後一輪還是被刷了下去。


    他不開心,可是身旁另一個臭小子卻很得意。


    “我告訴你,伴讀的位置一定是我的,因為太子殿下是我的表弟,嘉柔公主是我的表妹。”


    他不喜歡這個臭小子,所以他被刷下去的第二天,扭頭就去考了跟太子殿下不太對付的大皇子的伴讀。


    這一次,沒有人比得過他。


    但蘇謹言心裏還是耿耿於懷,在國子監裏讀書,他拚命的想要考過那個臭小子,結果卻一不小心連太子都超過。


    公布成績的那一天,大皇子被宮裏的皇後娘娘找了個由頭罰跪了兩個時辰。


    那膝蓋腫的老高老高,卻沒有一個太醫敢給大皇子敷藥。


    蘇謹言後悔極了,他隻顧著超過那個臭小子,卻忘了,誰都不能比太子殿下更優秀。


    就在他後悔莫及的時候,門口咕嚕嚕滾進來一個小瓷瓶,他追出門外,卻隻看見一個跑遠了的粉色身影。


    “是嘉柔。”大皇子說。


    嘉柔?


    蘇謹言隻知道嘉柔公主,是那個臭小子整日念叨的表妹。


    蘇謹言開始暗暗觀察,他發現那個臭小子不好好讀書,整日都在琢磨著怎麽討女孩子歡心。


    做紙風箏,采野花,切,堂堂公主,怎麽可能吃這套。


    可最後蘇謹言卻目瞪口呆的發現,嘉柔公主,就吃這套。


    蘇謹言想,不能比成績,那我就跟臭小子搶公主吧。


    他可是神童,哪怕做紙風箏都比臭小子更精致。


    他悄悄的在嘉柔公主放風箏時割斷放風箏的線,臭小子送的風箏飛到了天上,再也迴不來了。


    嘉柔公主哇哇大哭,他便跑出來,拿出幾乎一模一樣的風箏,說是撿的。


    然後便看著小公主像小傻子一樣樂乎乎的把自己做的風箏捧迴了宮。


    後來,聽說臭小子給公主臨摹了大學士的字畫,蘇謹言熬夜臨了另一幅,然後悄悄的把它換了,看著臭小子親手遞給公主,還渾然不知。


    他背地裏跟大皇子兩個人笑得滿床打滾。


    再後來……


    小公主長大了,變得可愛漂亮又善良。


    可是她的母後,漸漸容不下與太子殿下爭鋒相對的大皇子。


    暗殺,毒殺,刺殺。


    層出不窮。


    大皇子說:“阿言,你幫幫我。你幫我,我若成功,就饒嘉柔一命。”


    蘇謹言沒有辦法,他知道,就算他不幫,大皇子也是要爭的。


    他與大皇子一道,與太子殿下,臭小子和嘉柔公主漸行漸遠。蘇家傾了整個家族之力來扶持大皇子,朝堂之上,勾心鬥角,爾虞我詐。


    朝堂之下,刀槍劍影,你死我亡。


    隻有嘉柔,還是那個幼稚的小公主,竟然說出誰在掛滿螢火蟲的樹下向她求婚,她就嫁給誰的話。


    蘇謹言在乞巧節這天,爬到宮外最大的一顆樹上,給嘉柔公主掛上了滿樹用布袋裝滿的螢火蟲,可是他還沒來得及去找公主,就看到樹下,嘉柔公主與臭小子互相定情,還親密一吻。


    他腳底一滑,從樹上摔下來,掉進水裏,腦袋磕在石頭上,被大皇子從水裏撈出來的時候,有些神誌不清,坐在岸邊對路過的人傻乎乎的笑。


    但是他再神誌不清,也認識嘉柔公主的臉。


    他看到嘉柔公主挽著臭小子路過,耳垂上一對玲瓏耳墜精巧可愛。她仰著頭笑嘻嘻的說:“表哥你看,那個人笑得好可愛啊。”


    臭小子送了他一個白眼。


    而嘉柔公主,卻帶走了他的整顆心。


    再後來……


    蘇謹言閉上眼,不想想了。


    他跟快要登基的大皇子說,“你成功了,你答應我的,饒嘉柔一命。”


    大皇子說好。


    可蘇謹言還是不滿足,他嫉妒臭小子,從小到大。


    他說,他想要嘉柔。


    哪怕嘉柔討厭他。


    已經登基的新帝說,“不用,反正嘉柔恨我,不少這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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