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川龍之介:“……”


    月見裏月見:“……”


    不遠處的芥川銀對著自家哥哥露出了歉疚的神情。


    無論是異能還是身手, 廣津先生都遠要比她強,她實在是沒能攔下他。


    尤其是現在廣津柳浪還冷著一張臉。


    雖然經年累月的氣質讓他即便是冷著臉也看起來依舊溫雅, 但說到底再怎麽溫雅,廣津柳浪也是一個黑|手|黨成員。


    黑|手|黨該有的冷酷和無情他同樣也有, 平時的溫厚優雅說到底隻是因為還沒有被觸及到底線而已。


    而廣津柳浪的底線,是月見裏月見。


    他來的正巧。


    走過來的時候沒聽到芥川龍之介的前麵的話,隻剛剛好聽見了他的最後一句話。


    “……就已經每天做著有關你的夢,在夢中被你泡軟了靈魂,即便是醒來也依然想要沉湎在有關你的美夢裏,為你神思不屬……”


    看著自家還剛沒認迴來多久, 捧在掌心裏都還沒熱乎起來的寶貝女兒被他年輕的上司壓在架子上。


    雙手圈住懷裏的少女, 黑發青年微微低下頭。


    如果不知道他的身份光是隻看他外表的話, 任何一個看到他的人都會說, 這是一個即便單薄蒼白卻也依舊掩飾不了俊美的青年。


    他的眉眼深秀, 眼尾因為病痛的緣故總是時常帶著些鋒銳的冷意, 就像是墜落的飛鳥, 渾身上下都籠罩著一種幽深冷冽的死亡氣息。


    那本來應該是一種很危險的氣息, 可配著他毫無血色的臉色,那種危險的氣息卻又顯得脆弱了起來,比一般女孩子還要長的眼睫垂在他的眼眸上, 超市明亮的燈光就流淌在他黑色的睫羽間, 閃爍著綺麗又蒼白的沉鬱。


    而就是這樣看起來宛如某種玻璃製品的青年, 他的身體裏卻蘊含著極為恐怖的能力, 微微抬起頭就能在一個眼神間輕易地殺死一個人。


    強大和脆弱同時交織在他身上, 這反而使得他身上愈發有一種矛盾的魅力。


    作為有妻有女的過來人,廣津柳浪最是知道這種類型的人對年紀不大的小姑娘的吸引力。


    尤其是這麽一頭擇人而噬的惡獸,卻獨獨在你的麵前顯得溫順,還將頭輕輕低下頭,靠在你的肩膀上,對著你露出從未有人見過的溫柔神情,說著繾綣的告白。


    有哪個女孩子能抗拒的了這種區別對待呢。


    一想到這裏,啪的一聲,廣津柳浪的異能力就在不自覺中發動,手裏提著的剛剛挑好的蔬果在那瞬間就被席卷而來的強大異能旋渦攪了個粉碎。


    “芥川大人……”已經在剛剛那短短的一瞬間從芥川龍之介壓在月見裏月見身上的畫麵,想到了女兒深深地陷入這種溫柔而不可自拔的樣子,廣津柳浪強忍住和上司當場來個一對一切磋的念頭,“即便你真的對小女抱有無法忍受的好感,但是也煩請你注意下場合。”


    這就差直接說離我女兒遠點了。


    在一邊看著,但是難掩焦急的芥川銀:哥哥,你行不行啊。


    那滿眼的焦慮和懷疑,芥川銀簡直想說,你不行那就我來啊。


    沒注意到自家妹妹的眼神,芥川龍之介隻是輕輕地咳了一聲,然後鬆開了月見裏月見。


    羅生門在瞬間被收迴,大概是將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別的地方,所以無論是廣津柳浪還是芥川銀竟然都沒看清他和月見裏月見剛才是一個將羅生門壓在對方的脖頸處,一個則是將槍口壓在他的心口,兩個人相互對峙,明明殺機四溢卻曖昧湧動的氛圍。


    微微別過臉,芥川龍之介一言不發。


    他能看得出來廣津柳浪對這個不知道從哪裏撿迴來的女兒的感情,雖然看似冷漠,但實際上芥川龍之介卻也有著自己的溫柔之處。


    他想著的是,既然廣津柳浪看起來像是很喜歡月見裏月見的樣子,那麽隻要她解除了他身上的異能,他可以當做這事沒發生過。


    他刻意要將自己對她溫柔的理由交給別人,假裝是因為其他人的原因,卻怎麽也不願意承認,他對她十分的溫柔,是因為他心裏想要將一百分的溫柔都給他。


    但是他實在是太不願意麵對那樣的自己了,於是一百分的溫柔從指間漏出,就變成了十分的溫柔。


    然而廣津柳浪卻誤以為他別過臉是不好意思。


    老爺子皮笑肉不笑的,都被抓了個現形還害羞什麽。


    倒是月見裏月見不動聲色地收迴槍,理了理剛才因為芥川龍之介而顯出幾分淩亂的衣角,想把這件事輕描淡寫地蓋過去:“剛剛芥川君被絆了一腳,一不小心撞到我了。”


    說實話,這個借口其實找的並沒有那麽好,但是由於黑發少女一貫來缺乏表情而顯得無比坦誠的麵容,這借口聽上去竟然還挺像那麽迴事。


    就連親眼看到自家哥哥是怎麽把人家女孩子往零食架子上一推一圈,上來就是一個壁咚的芥川銀都有些懷疑是不是其實剛才她看到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


    結果另一個當事人很幹脆地就把這個借口打破了:“我沒有被絆倒。”


    月見裏月見:“……”


    轉過頭來,芥川龍之介定定地看向月見裏月見,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下:“我沒有被絆倒。”


    他還刻意重複了一遍,“如果我剛才說了什麽你沒有聽清的話,我大可以再說一遍,隻是,我希望你能盡快給我答複,否則的話——”


    纖長的眼睫被他微微壓下,他濃黑的眼眸裏流瀉出隻針對月見裏月見一個人的微弱殺氣,“屆時在下會親自登門拜訪討要答複的。”


    放下這句他自認為是放狠話的話,黑發青年背過身。


    鞋子在光可鑒人的地板上踩出不急不慢的腳步聲,因為走動的原因,黑色的衣擺在他身後被風輕輕吹起,又被他沉甸甸的不怒自威的氣勢壓了下去。


    然而麵對這壓迫感十足的一幕,月見裏月見卻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確實很奇怪。


    或許作為另一個當事人,知道芥川龍之介到底在說些什麽的月見裏月見還不知道這種古怪之處從何而來。


    但是隻聽到了他最後一句話,和從頭到尾就根本都誤會了的芥川銀卻能完美地體會到芥川龍之介的這幾句話所帶來的歧義。


    芥川銀:對不起哥哥,是我誤會你了,即便對著怒發衝冠的廣津先生你也毫不退讓,一定要從月見小姐的口中得知她是否接受你,這麽一如既往,不愧是哥哥,就連告白也能表現的這麽兇神惡煞,好像月見小姐一旦拒絕了就會直接一羅生門上去,果然我要向哥哥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


    廣津柳浪更是在心裏對著芥川龍之介連尊稱也不叫了,滿腦子想的都是這個臭小子竟然在他麵前還敢明目張膽地泡他女兒!


    四個人最後迴到購物車旁的時候,表情都是各異的。


    芥川龍之介平淡,月見裏月見帶著些困惑和無語,芥川銀小小的雀躍,廣津柳浪滿心的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一直沒離開,負責待在原地守著購物車的立原道造滿臉問號:怎麽迴事,你們不是去買東西的嗎?手上空空如也的不說,怎麽表情還都那麽奇怪。


    立原道造百思不得其解,但是麵對一身低氣壓的廣津柳浪,他也不敢說,他也不敢問啥。


    揣著有些忐忑不安的心,立原道造一路上安靜如雞,平時話多的像個話癆的大男孩此時連個聲音都不敢出,隻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


    好不容易到了公寓樓,凍結的氣氛這才稍稍有些迴暖。


    先把菜放進了廚房,然後作為東道主的廣津柳浪泡了茶出來。


    茶是他慣喝的綠茶,但是杯子卻隻有四隻。


    有些懵逼地眨了下眼睛,立原道造環顧了一圈數了一遍人數,確定了在場的確有五個人後,他瞬間耷拉下了腦袋,有些委屈巴巴地看了眼氣定神閑的廣津柳浪:“廣津先生,我錯了。”


    廣津柳浪:“?”


    “昨天東區的那個任務我確實太急著完成了,以至於沒有注意到他們在倉庫裏放了炸|彈,最後導致一部分成員受傷了。”立原道造很懇切地認錯,“對不起!”


    廣津柳浪:“……”怎麽突然說起這件事了。


    “所以,我現在能去廚房自己拿一隻杯子過來嗎。”抬起一張苦逼兮兮的臉,以為廣津柳浪是還在氣惱自己昨天任務的貿然行事所以故意沒有給自己拿杯子的立原道造問道。


    畢竟他做夢也不會想到向來和和氣氣的老爺子這是在給上司下麵子。


    而另一邊,毫無自己被針對意識的芥川龍之介也慢慢地抿了一口茶。


    和立原道造一樣,芥川龍之介也認為五個人隻拿四隻杯子,這是廣津柳浪想故意教育一下立原道造,和他沒關係。


    對此,知道廣津柳浪本意的芥川銀和其實是想下芥川龍之介麵子的廣津柳浪皆是一陣沉默。


    月見裏月見也喝了口茶。


    熟悉的微澀的味道在她的舌尖蔓延。


    以前的她隻覺得這個味道難以忍受,但現在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時間的洗刷,原本記憶中枯澀的味道現在嚐來竟也沒有那麽讓人無法接受。


    又喝了兩口,她才放下茶杯:“你們有什麽忌口的嗎?”


    其他三個人都沒什麽忌口的,尤其是立原道造,有了月見裏月見這個問題的迴暖後,他更是笑嘻嘻地說自己毫不挑食,她做什麽他就吃什麽,特別好養活,然後就被廣津柳浪冷冷地掃了一眼。


    現在的老爺子對這些在自家女兒麵前油嘴滑舌的臭小子格外的看不順眼。


    無辜被遷怒的立原道造還以為是之前那件事的原因,更加確定了那隻杯子是廣津柳浪為了教訓自己不拿給自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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