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飄蓬等人正要往外走,突然,野山貓二黑尖叫了一聲“喵嗚”,那聲音並不響亮,卻充滿絕望,梅歡歡沒往心裏去,南不倒與丁飄蓬俱各吃了一驚:啊,不好,有情況二黑報警啦


    隻聽得山神殿外,一陣雜遝的腳步聲,聲音很輕,步履飄忽,顯見得山神殿外來了許多輕功一流的武林高手。


    丁飄蓬與梅歡歡驚得麵麵相覷,南不倒道:“飄蓬,扔下我,走吧,別讓我拖累了你們。”


    丁飄蓬道:“不,嫂子。”


    他一揚臂,擲出數鏢,叭叭數聲,將殿內的風燈俱各擊滅,頓時,大殿內一片漆黑。


    梅歡歡對道士低聲叱道:“老實點,耍滑頭,第一個死的就是你”


    她手中的白刃,在道士眼前一晃,嚇得道士,連連點頭。


    正在此時,白毛風在殿門外喝道:“哈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來闖,是不是活膩啦小子”


    大殿內一片濃黑,丁飄蓬與梅歡歡的眼睛已習慣了黑暗,他倆能看到對方清亮的眼睛,兩人對視了一眼,丁飄蓬道:“別怕,有我呢。”


    梅歡歡點點頭。


    接著,想必白毛風等人定會踹開殿門,蜂擁而入,一場血戰,已不可避免。


    丁飄蓬吸了口氣,緊了緊手中的長劍。


    結局如何,他不敢去想,結局之慘烈,可想而知。


    突然,聽得殿外一個年輕的聲音,哈哈笑道:“白毛風,你吹啥大氣呀,今兒個,我柳三哥是來取你性命的,你算是惡貫滿盈,活到地頭了,這麽多小嘍羅,圍著柳爺,管用麽不管用無非是多了幾個陪葬的,我柳爺於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易如探囊取物耳,何況爾等鼠輩乎,哈哈。”


    丁飄蓬聽了一驚一喜,是三哥不是,三哥說話不是這樣的,那年輕人口氣挺大啊,可說話時分明帶著點兒哆嗦,心裏發慌呀,裝的,他是誰聲氣好熟呀,對了,是王小二這小子大書聽多了,盡搗騰些說大書師傅的江湖口吻,怎麽啦,深更半夜,跑到賊窩吹牛來啦,自個兒不撒泡尿照照,你有幾斤幾兩呀,真他媽的亂彈琴。


    山神殿內靜悄悄的,丁飄蓬明白,白毛風是在山神殿外與小二對話呢,沒人發覺山神殿內已有變異,心中不免一喜,與梅歡歡對望了一眼,道:“沒事,咱們沒事”。


    梅歡歡點點頭。


    山神殿外,白毛風帶領眾魔頭,舉著火把,將王小二與李珊瑚圍在庭院陔心,白毛風哈哈大笑,道:“又冒出個千變萬化柳三哥來啦,柳三哥都死了個的了,怎麽,又活轉來了行,咱就再讓你死一迴。喂,柳三哥,你邊上的黑小子是誰呀”


    王小二道:“你這都不知道麽,真是井底之蛙,孤陋寡聞啊,他便是本人的鐵哥們,大名鼎鼎的手到病除南不倒呀。”


    白毛風大笑不絕,道:“南,南不倒,哈哈,鐵,鐵哥們,還南不倒呢,南不倒早已被我點了穴道,在地牢裏囚禁起來了,怎麽,又冒出個南不倒來啦,小子,你的牛逼也吹得太大啦,吹破啦,知道不。”


    眾魔俱各樂不可支,哄堂大笑。


    王小二既身處萬死之中,至此,竟忘了害怕,他明白,害怕還是不害怕,結果是一樣的,要是不能突圍,都得死,與其死得窩囊,倒不如死得慷慨激昂,轟轟烈烈,來得劃算些。


    臨死前,決不能在李珊瑚麵前,流露出一絲一毫的膽小怯懦,縱使一死,也要死得英勇壯烈,可歌可泣,給李珊瑚留下個好印象。他不明白,為啥死到臨頭了,還想給李珊瑚留下個好印象,有意思麽,人死萬事空,好印象還是壞印象,其實都一樣,都是一個死,一個空。


    盡管如此,王小二的膽子卻越來越大了,他豁出去了,語氣中已沒了起初的膽怯畏懼,倒是越來越氣貫長虹,振振有詞,強詞奪理,死不倒擔,硬說自己是正宗柳三哥,身邊的李珊瑚是正宗南不倒,你們說的那些,全都是冒牌貨,千變萬化柳三哥哪有那麽好對付的,說死就死啦。


    聽得殿內的丁飄蓬、梅歡歡、南不倒俱各掩口暗笑,丁飄蓬問道士:“大殿的前門外,全是你們的人,出不去了,大殿可有後門有,就點頭。”


    道士點頭:有。


    丁飄蓬問:“後門出去安全嗎”


    道士點頭:安全。


    丁飄蓬道:“帶我們出去,啥事兒沒有,若作奸耍滑,就要了你的狗命,知道麽”


    道士點頭:知道了。


    丁飄蓬道:“走,帶我們走。”


    道士背著南不倒,帶著丁飄蓬、梅歡歡從後門出了大殿,又從大殿後的小道,快速離開了山神廟。其間,野山貓二黑始終緊隨左右。


    此時,白毛風的人全聚在前殿的庭院裏了,後殿一時無人看管,所以,丁飄蓬等一行人,一路無阻,分外順利。


    來到山神廟通向峽穀出口的小路上,丁飄蓬一按道士的肩頭,道:“停。”


    眾人俱各止步,梅歡歡奇道:“怎麽啦”


    丁飄蓬道:“歡歡,你押著道士,帶著嫂子去鎮上的客棧,我去去就來。”


    梅歡歡道:“你去哪兒”


    丁飄蓬道:“我得去救那個冒充三哥的小子,他就是我常說起的王小二。”


    梅歡歡道:“就是你常說的膽小、善良、貪財、好色的王小二看來,他膽子不小啊。”


    丁飄蓬道:“是呀,嗨,哪知他也有膽大包天的時候,竟到魔王麵前來賣慌稱了。你快帶著嫂子迴客棧吧,我去去就迴。”


    梅歡歡道:“行。”


    南不倒道:“飄蓬,當心點。”


    “嫂子,放心吧。”聲音未落,丁飄蓬腳下一點,人便騰身而起,消失在林子裏。


    山神殿前的庭院內,白毛風帶領眾魔將王小二與李珊瑚圍在陔心,眾魔頭舉著火把,將庭中照得如同白晝一般。


    原來,王小二到了長白山後,便找了個挖參的山民,給了山民十兩銀子,要他做向導,進山尋找白毛風。山民說,白毛風究竟在哪兒,誰也不知道,沒法找。王小二又給了山民十兩銀子,說是隻要能找到白毛風經常出沒之處就行了,至於能不能找到,跟他沒關係。山民道,此事若給白毛風知道了,要掉腦袋,這二十兩銀子也太少了,不值當。王小二再追加了山民十兩銀子,看著眼前白花花的三十兩銀子,山民心動了,就將王小二與李珊瑚帶到了黑風峽口,就死活不肯進去了,說是峽穀裏有個山神廟,好找,廟裏的道士好象與白毛風有來往,能不能找到白毛風,就看你們的運氣了,你們要去就自己進去吧,可得千萬當心,不要年輕輕的丟掉了性命。說完,山民連滾帶爬地跑了。


    待天黑盡,王小二與李珊瑚便偷偷摸進峽穀,尋找山神廟,峽穀幽深,七轉八拐,夜裏山深林密,山神廟其實並不如山民說的那麽好找,直到半夜,才找到了山神廟,他倆想,既然到了門口,不妨進去探個虛實,若真是賊巢,待找到柳三哥或伏魔和尚,再來把賊巢端了。


    山神廟坐落在峽穀旁的山坡上,樹木蓊鬱,他倆輕功其實也屬一流,可在雪夜的銀白世界裏,身著黑色夜行衣靠,卻頗為紮眼,當一靠近山神廟之際,即被暗殺幫的暗樁發覺了,於是,便立時稟報白毛風,便有了殿前庭院,王小二與李珊瑚被圍的一幕。


    十來天前,王小二曾在距長白山不遠處的樹林裏,扮過一迴柳三哥,嚇得白毛風等人望風而逃,為雪蓮仙姑等人解了圍。一念及此,他的膽氣更壯了。於是,故技重演,學著柳三哥的模樣,劍眉一揚,雙眼一瞪,長劍出鞘,捏個劍訣,那模樣與柳三哥出劍時真個活脫活象,叱道:“呔,白毛風,有種的上前領死吧。”


    王小二此時入戲太深,幾乎真個把自己當成了柳三哥,竟忘了自己在武功造詣上其實是個三腳貓啊,動起手來,十有十死,決無生理。


    白毛風並不理會王小二,卻與龍卷風、刀疤五爺一陣耳語,哈哈大笑道:“好,柳三哥,若是我等群起而攻,諒你死了也不服氣,今兒個,咱們也學著武林規矩辦事,來一個單挑,讓你死得心服口服,死而無怨,咱家的五弟,想領教領教你的昆侖劍法,敢麽”


    王小二道:“五弟是號稱刀疤五爺鬼見愁麽,不行,就他那點兒能耐,殺雞焉用牛刀,根本就用不著我柳爺出手,南不倒對付對付他,已是綽綽有餘,不倒,準備上場。”


    李珊瑚道:“是,三哥。”


    李珊瑚踏上一步,長劍一挑,一著起手劍式,確鑿極象南海劍法的起劍式,劍尖直指鬼見愁。


    白毛風笑道:“我家五弟卻偏要與你比試比試,五弟脾氣倔,我也讓他三分,他要做的事,誰也攔不住。至於,南不倒嘛,我家二弟已看中了,是嘛,二弟”


    神出鬼沒龍卷風哈哈一笑,已飄身向前,也不說話,單刀一圈,向李珊瑚劈麵削去。李珊瑚凝神應敵,兩人在庭中刀來劍往,頓時,隻見刀光劍影,在庭中盤旋,兩條人影已淹沒在兵刃的光影之中,幾乎難辨敵我。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好象李珊瑚已落了下風,情況大大不妙。


    王小二在一旁叫道:“不倒不倒,別忘了南海本門劍法,南海本門絕招,足以致敵取勝。”


    激戰中的李珊瑚道:“不行,不行,那鳥招斷乎不行,用了必死無疑。”


    李珊瑚打疊精神,勉力支撐,用的全是祁連本門招式,要是用自己並不熟悉的南海劍法,早就一命嗚唿,身首異處了。


    白毛風哈哈大笑道:“這哪是南不倒啊,分明是祁連山的門徒,千裏迢迢送死來啦。如今假貨太多,哪知連人也有假人,一個是假三哥,一個是假不倒,騙了一次還不夠,還想騙第二次,故伎重演,一點新意也沒有,真沒勁。上次,被你冷丁騙了老夫一次,今兒,你又想來騙老夫啦,莫非老夫真有那麽傻麽哈哈,你也太小瞧老夫啦。”


    王小二此時,如夢初醒,知道露餡了,急得大汗涔涔,卻又無可奈何。


    刀疤五爺鬼見愁笑吟吟地向王小二走來,道:“柳三哥,我倆好象見過一次麵啦。”


    王小二道:“是嘛,沒有啊。”


    鬼見愁道:“你是貴人多忘事啊,在無錫,一個夜裏,我在追殺一個老太婆,半路裏殺出個程咬金來,這個程咬金就是你,你救了那個老太婆,是吧。”


    王小二呐呐道:“你,你會不會搞錯啊,沒有啊。”


    鬼見愁道:“我的記性向來很好,不會錯。我現在想明白了,你是誰了。”


    王小二道:“你,你別過來,我是柳三哥,我懶得與你動手。”


    鬼見愁笑道:“老子偏偏喜歡與你動手。你的武功真雜,一會兒是天山劍法,一會兒是昆侖劍法,還真使得象模象樣,一時間,還真給你唬住了,你再使呀,怎麽不使啦,其實,也就隻有兩招,再沒有其它招式了。你是個冒牌的柳三哥,真名叫王小二,曾是月宮溫泉客棧的夥計,老子說得沒錯吧,全國通緝要犯王小二。”


    王小二大吃一驚,往後退了兩步,道:“胡說,造謠,我是柳三哥。”


    鬼見愁臉一沉,厲聲喝道:“接招。”


    他單刀一揮,一式“風雪如晦從天降”,唿啦啦,刀聲響處,一片刀光罩頭,卻不知刀頭從何處落下。


    王小二大驚,既然看不到刀頭的落處,索性就不看了,他眼睛一閉,急切間便退兩步進一步,自然而然地使出了昆侖派的防守招式“萬無一失”,這一招,他已練得滾瓜爛熟,長劍起初,劍尖在夜空劃了一個圓圈,這個劍圈,劃得恰到好處,竟輕描淡寫的將鬼見愁的刀頭撥到了一邊。


    鬼見愁呆了一呆,笑道:“妙招,昆侖派的萬無一失,老子領教了。不過,你隻有兩招,沒啥了不起。”


    王小二睜開眼,見鬼見愁退了兩步,知道“萬無一失”,可確保平安,膽子更大了,道:“哈,對你這種無名鼠輩,也用不了第三招。”


    鬼見愁道:“王小二,剛才你出招時,連眼睛也閉上了,是嚇傻了吧,尿褲子了沒有”


    王小二笑道:“嚇啥嚇,鬼見愁,對付你這種三流角色,柳爺我閉著眼睛也能將你放倒,你就等著領死吧。”


    話音未落,他腳下步子一變,向左側滑上一步,揮劍而上,長劍從左側斜掃,向鬼見愁的右上方疾撩,劍到中途,劍勢急變,劍尖成反之字形挑劃,劍尖嗤嗤連聲,直挑鬼見愁心脈。


    這一招天山派的“鍾馗畫符”,王小二也練得滾瓜爛熟了,突然發動,更是威力無窮,逼得鬼見愁連變身法,退了三步。


    以前,王小二按照順序,隻會先“鍾馗畫符”,後“萬無一失”,這兩招的連接,是柳三哥給他編排的;若是反過來,先“萬無一失”後“鍾馗畫符”,當時他沒問,柳三哥也忘了教了,王小二就無法出招了。


    自從遇上李珊瑚後,他向李珊瑚討教,李珊瑚就給他連接編排了先“萬無一失”後“鍾馗畫符”的步法身法,王小二學得極其認真,一絲不苟,這兩招的互換變招,如今,無論哪一招在先,哪一招在後,俱各練得爛熟於胸,因而,今日臨敵,順手使為,就特別得心應手。


    王小二見鬼見愁退了三步,哈哈大笑道:“鬼見愁,知道柳爺的厲害了吧。隻要你扔了單刀,跪下磕三個響頭,柳爺便饒了你的狗命。”


    鬼見愁心內道:這小子幾日不見,功夫好象又長進了不少,這是怎麽迴事聽得王小二口出狂言,心頭大怒,叱道:“小子,你死定了。”


    鬼見愁手中單刀頓時風雲突變,刀聲赫赫,刀光曆落,將長白山的風雪連環十三刀,使得風雨不透,向王小二劈頭蓋臉砍來,王小二怎見過如此陣勢,輪番使為“萬無一失”與“鍾馗畫符”,卻是左支右拙,險情疊現。


    眼看,小命兒要完了,這一刻,他


    也顧不得李珊瑚了,逃命要緊,對了,老子還有祁連派的“美女一迴頭”呢,這一招,白毛風等人從來沒見過,也許,能出奇製勝也說不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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