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天俠盜丁飄蓬盯在黃金魚與白條子身後,不疾不徐,不近不遠地綴著。好在那兩個小子,天生怪相,即使落後個十裏八裏地也沒關係,一問路旁的店家行人,就知道他倆走的是哪條道,過去有多久了,要讓人不記住他倆的長相,還真非易事。


    過了長江,丁飄蓬索性就晚了一天,在他倆身後跟著,黃金魚與白條子早間起身離去的店,就是他晚間歇宿的客棧,當然,也有例外的時候,有時,他喜歡在山林裏過夜,那兒空氣新鮮,又安靜,休息一晚,特別養神。反正,那兩個小子的目的地是延吉,不怕他倆跑了,等到離延吉近了,就索性再盯緊點,這樣,不易被他倆發現,找到了白毛風老巢,相機行事,將他們一鍋兒端了。


    替三哥報仇後,再去找紹興師爺餘文章秋後算賬,小桃這條命豈能白白丟了殺了這姓餘的,方能一泄心頭之恨。


    一路上,丁飄蓬趕著自己的四輪輕便馬車,徐徐行馳,一路看不盡的江湖風光,風土人情,十分受用。這是他向柳三哥學的,坐馬車畢竟比騎在馬上顛簸安逸多了。


    馬車的顏色、款式與柳三哥的輕便馬車幾乎一般無二,看起來有點陳舊,若是仔細一打量,就知道這是一輛新車,馬車散發著油漆與木材的氣息,車轅車身十分光娟,也沒有刮擦的疤痕,總之,沒有經過風雨與歲月的洗禮,缺乏滄桑感,他覺得有點兒遺憾。


    一個老江湖嘛,趕著一輛新車,好象有點兒不搭調。至於,那匹駕車的馬兒,雖比不上柳三哥的大黑,可也是一匹大宛名駒,通體棕色,四肢修長,腳程極快,神駿非凡,取個名字叫“大宛”。這個世界,隻要你肯花錢,就能買到象樣的東西。


    這輛車最值得稱道的是,趕車人的車座。線條簡潔,用料考究,有一個角度合適的靠背,兩側的扶手牢固而優雅,車座的避震性能特別優越,再顛的路,坐在上麵也隻有左右搖晃,不會把人顛得屁股離了座凳,車座上還有一個可遮陽擋雨的蓋板,不用的時候,可以將蓋板翻下來,也許隻有這個車座,能趕上三哥的那輛車。車座可是丁飄蓬煞費苦心、精心設計,畫了圖紙,向南京城最有名的車行定做的。連車行的老師傅,都翹起拇指誇:嚇,這車座絕了。


    三哥要見了,會自慚勿如吧,哈哈。


    丁飄蓬喬裝打扮成一個中年販子,風塵仆仆地在道上趕路。有時是在人來車往的官道上,有時是在人跡罕至的鄉間小道上,他眯著眼,抱著鞭杆兒,趕著馬車,冷眼看著這個花花綠綠的江湖,還真象那麽迴事。若是有人問起生意上的事兒,那他隻有瞎掰了,扯到哪兒算哪兒,信不信由你,反正老子就這樣。


    他喜歡在江湖上逍遙度日,隻是覺得有些兒寂寞,要是有小桃陪著該有多好,嗨,不扯了。


    直到遇見了小狗“阿汪”,才趕跑了他心頭的寂寞。


    一天黃昏,夕照橫斜,在泰山腳下的山間小路上,丁飄蓬趕著馬車。


    山道彎彎,前不巴店,後不巴村,他挑了一塊壩子,將馬兒卸了車,牽著馬兒在壩子的草地上喂馬。今兒個天氣晴朗,在山間壩子上過夜,看落日賞明月,倒也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至於,山間的野獸或者綠林的響馬,他根本就沒放在心上,誰怕誰呀,他是個膽大包天的主兒,這個世界上還真沒有他怕的事。


    丁飄蓬在壩子的草地上溜馬,突然,隻見路邊林子裏竄出一條小狗來,它長著通體黃毛,四肢頎長,跑得飛快,向丁飄蓬奔來,嘴裏“汪汪汪”狂吠著,象是在向他求救。


    緊接著,小狗的身後奔出兩條大灰狼來,個頭高大,呲牙咧嘴,速度極快,十分兇悍,說來也怪,兩條大灰狼,竟追不上一條小狗,總是相距了一尺來遠的距離,驀地,在小狗前方的一個荊棘叢裏又竄出一條惡狼來,截斷了小狗的退路,小狗隻得拐個彎,往一旁奔去,這一減速,三條大灰狼便撒了開來,形成了一個品字形的包圍圈,將小狗團團圍住。小狗的生路已經斷絕,情勢十分危急,三條大灰狼根本沒有將附近的丁飄蓬放在眼裏,也許,它們下一個撲殺的目標就是丁飄蓬。


    小狗已圍在垓心,三條大灰狼這時倒不急了,隻是嗚咽著向小狗逼近,一條小狗根本就填不飽它們轆轆的饑腸,能塞塞牙縫,聊勝於無也是好的。也許,小狗沒命的逃跑惹惱了這哥兒仨,惹得咱出了一身臭汗,連一點狗腥都沒嚐到,想必氣得三條大灰狼火冒三丈,就決意要將小狗滅了。


    下一個目標嘛,哼,就是那牽著馬的人了。馬跑得快,也許咱哥兒仨追不上,人嘛,還怕你跑到天上去


    當時,包圍圈裏,小狗急得團團亂轉,卻依舊吼叫著準備進行最後的搏殺,並且試圖一次又一次地從包圍圈的空隙間突圍,都被大灰狼的獠牙與利爪撲了迴來。


    這一幕,吸引住了丁飄蓬,對小狗充滿了同情,從小他就對弱者有種天生的同情與憐憫,若是強者欺負弱者,他就會立時無名火起,出手相救,今兒個見大灰狼要吃小狗,便自然而然不平之氣油然而生,手中暗暗扣住了一枚飛鏢。


    三條高大的灰狼,根本沒有將丁飄蓬放在眼裏。


    大灰狼在戲謔般的圍捕中,突然發起了對小狗的攻擊,其中一頭最雄壯的灰狼,“嗷”一聲叫,撲向了小狗,一隻爪子一把按住了小狗,將它釘在地上,動彈不得,小狗倒也神勇,伸脖張口在灰狼的爪子上猛咬一口,大灰狼又是“嗷”一聲怪叫,爪子一抬,小狗趁機從地上起來,在大灰狼閃開的空隙中竄了出去,急向丁飄蓬奔來。


    大灰狼爪子的撕扯力不是吃素的,小狗的背上被扯開了幾道血口,鮮血染紅了小狗的脊背。


    當時,另兩條大灰狼幾乎同時撲向小狗,可惜,隻慢了一慢,小狗從他們的胯下鑽出,拐個彎兒,繼續向丁飄蓬哀號著奔來。


    應該說,大灰狼的速度如星馳丸奔,極為神速,小狗雖比它們小多了,可奔跑的速度卻一點都不比它們差,大灰狼竟始終與它隔了一尺來遠的距離,不能將小狗撲倒。


    丁飄蓬見了暗暗稱奇,若是小狗再大一點,這些大灰狼要想追上小狗,根本就是白日做夢,連可能性都沒有。


    冬天的山野,樹木蕭條,夕照如金,狼影曆曆,丁飄蓬將馬栓在樹上,右臂疾揮,嗖,飛鏢脫手,插進跑在頭前的大灰狼的脖子裏,直沒至柄,大灰狼一聲慘叫,鮮血飛濺,痛得向空中縱去,又重重地栽在地上,抽搐著死去。


    另兩條大灰狼見了,稍一遲疑,即刻就認準了殺手,舍了小狗,向丁飄蓬襲來。


    象兩名訓練有素的武林高手,兩條大灰狼分從兩側,向丁飄蓬撲噬,兩股腥風撲麵而來。


    丁飄蓬身影一晃,一道金燦燦的劍弧在夕照中如閃電般當空劃過,兩條大灰狼的脖子上,眨眼間各自添了一道血口子,隻見血花四濺,噴薄的血雨在落日的霞光中隨著晚風飄灑,隨即,“嘭嘭”兩聲沉重的墜地聲,兩條大灰狼已落在枯黃的草地上,痙攣抽搐,再也起不來了。


    丁飄蓬已掠到上風頭,他的劍真快,沒沾上一縷血,咻一聲,插劍入鞘,他的身形更快,衣衫上竟連一滴血跡都未沾上。


    小狗圍著他的腳轉悠,汪汪歡叫著,似是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它脊背上淌著血,情狀十分可憐,丁飄蓬俯下身,掏出金創藥,敷在小狗的脊背上,又從懷中掏出繃帶,將小狗包紮起來,小狗十分聽話,一動不動,看著丁飄蓬,眼裏溢滿了淚水,汪汪,叫了兩聲,似是在說:“謝謝。”


    丁飄蓬見小狗頗通人性,笑道:“不客氣。”


    小狗舔舔他的手背,又“汪汪,汪汪汪汪汪”叫了幾聲,好象在說:“恩人,我要跟著你。”


    丁飄蓬道:“你跟著我幹嘛呀,跟著我太危險。”


    汪汪汪,小狗道:“我不怕。”


    丁飄蓬道:“你不怕丟命就跟著吧,我好歹也有個伴。”


    汪汪,汪汪汪汪,小狗好象又道:“不怕,我跟定啦。”


    丁飄蓬道:“行,是條漢子。”他已將小狗當成了朋友。


    汪汪,小狗道:“當然。”


    丁飄蓬道:“也好,晚上我睡覺的時候,你就給我站崗放哨吧。”


    汪汪,小狗點點頭,道:“好的。”


    丁飄蓬解讀著小狗的叫聲,這小不點兒還真通人性。他問:“你能聽懂我的話嗎”


    汪汪,“能呀。”


    “你餓嗎”


    汪汪,“餓了。”


    “吃五香牛肉,好不好”


    汪汪汪,“太好啦。”小狗高興得蹦跳起來。


    “你去撿些枯枝來,咱們好燒火做飯。”


    汪汪,“好的。”一會兒,小狗用嘴從四周銜來了許多枯樹枝。


    嗨,丁飄蓬一拍腦袋,道:“我的小乖乖,真是神啦,比三哥的野山貓還厲害,能聽懂我的話,還能跟我對話。太好了,從此,我又多了一個朋友。對了,我要給你取個名字,叫你啥呢,就叫阿汪吧,好嗎”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太好了,就叫阿汪吧。”


    “你知道我叫啥嗎”


    汪汪汪,“不知道。”小狗搖搖頭。


    “我叫飛天俠盜丁飄蓬。”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這名字,太長啦,不好記。”


    “那就記住,我叫丁飄蓬。”


    汪汪汪,汪汪汪,“記住啦,丁飄蓬。”小狗點點頭。


    篝火升起來了,丁飄蓬喝著酒,吃著牛肉,小狗在篝火旁啃著一塊五香牛肉,丁飄蓬道:“汪汪,你跑得真快。”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是的,因為我的腿長。”小狗伸起前腿與後腿,給丁飄蓬看。


    小狗的腿又長又有勁,腳掌略寬稍長,掌心肌腱肥厚,富有彈性,爪子鋒利,抓地有力,腰身頎長而柔韌,胸部稍寬,心肺功能強大,頭略小,雙眼棕色如琥珀,炯炯有神,雙耳聳立,特別適宜於奔跑。


    丁飄蓬道:“跟我一樣,輕功不錯呀。”


    汪汪,“當然。”


    丁飄蓬道:“說你胖,你還喘上了,你不能謙虛一點嗎”


    汪汪,汪汪汪,“謙虛我不懂。”小狗的眼神有些迷惘。


    丁飄蓬道:“不懂就算啦。你想喝點酒嗎”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不喝,我晚上要站崗。”小狗搖搖頭。


    丁飄蓬道:“嗨,我倒忘了。”


    丁飄蓬問:“你的家在哪兒”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我沒有家,到處流浪。”


    “你跟我一樣,真可憐。”


    汪汪,“是嘛。”


    “你背上的傷口還疼嗎”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不疼了,你的藥真好。”


    月亮升起來了,黃澄澄的,雲霧在山頭飄渺,宛若仙境一般。


    丁飄蓬若有所思的問:“阿汪,你有女朋友嗎”


    汪汪汪,汪汪,“我還小,沒有。”


    丁飄蓬道:“我有過一個女朋友,美得象仙女,可惜她死了,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嗎”


    汪汪汪,“不知道。”


    “一度我想到了自殺。”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不行不行,不能自殺。”小狗搖著頭,有點兒著急。


    “後來,我改變了主意,因為,我欠三哥的恩總該還吧你說對不對”


    汪汪,汪汪汪汪“對的,三哥是誰”


    “是我哥。”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有哥真好,哎,我沒有。”


    “害死我女朋友的仇總得報吧”


    汪汪,“當然。”


    “一咬牙,我活了下來。”


    汪汪汪汪,“那就對了。”


    山間圓月的夜晚,丁飄蓬與狗坐在篝火旁聊著天,他將滿肚子的積鬱,一股腦兒地向小狗阿汪傾吐了出來,覺得周身舒坦了不少,直到說累了,他才起身走進車廂,一拉被子,倒頭就睡,那一覺睡得真香,還在夢中見到了小桃,一覺睡到大天亮,他是叫著小桃的名字醒來的,睜開眼,隻見林隙間晨光明媚,小鳥啁啾,空氣裏充滿了鬆脂的香氣,放眼望去,山上的鬆樹還真不少,鬆針上掛滿了霜。


    汪汪汪,小狗在車門前晃著尾巴,好象在打招唿:“早上好。”


    丁飄蓬伸個懶腰,坐起來,道:“你也好。”


    汪汪汪汪,“大家都好。”


    整個晚上,小狗阿汪就蜷伏在馬車下,它將頭貼在草地上,傾聽著周圍的動靜,阿汪的聽覺是人類的三十六陪,能聽到一公裏外的聲響,也能辨別九九八十一種細微的聲響,知道哪些聲音是危險的,哪些聲音是無害的。忠誠的阿汪,象是在睡覺,其實是在聽,是一個神奇的黑夜哨兵。


    以前,丁飄蓬在野外過夜,總是滴酒不沾,睡覺時,也隻是臥躺假寐,半睡半醒,不敢真睡,畢竟這是江湖,不是在自己家裏,不能有半點兒的疏忽。自從有了小狗阿汪後,到了野外,他也能喝個二兩小酒,放心睡去了。


    更重要的是,自從有了小狗阿汪後,他有了個聊天的夥伴,心裏的不痛快,都可以向阿汪傾吐,寂寞的旅途從此生色了不少。


    小狗阿汪背上的傷口痊愈得出奇的快,沒有用第二次藥,第二天便結疤了,第三天脫痂了,第四天在封口傷疤的嫩肉上,長出黃茸茸的茸毛來。


    阿汪的身體有出奇的自我修複功能。


    痊愈的阿汪顯得更歡勢了,常在車前車後奔跑撒歡。


    丁飄蓬想,聽說狗的鼻子非常厲害,何不讓阿汪去跟蹤黃金魚與白條子呢,也用不著我一路去探問他倆的行蹤了。


    想到此,丁飄蓬在車座上一拍大腿,道:“對,太好了。”


    阿汪臥在車座旁的踏腳板上,抬頭叫道,汪汪汪:“你說啥”


    丁飄蓬道:“阿汪,你的鼻子靈不靈”


    汪汪,“靈呀。”


    “能跟蹤獵物嗎”


    汪汪汪,“當然能。”阿汪生怕丁飄蓬不明白,點頭道。


    丁飄蓬接著問:“你嗅了一個人的氣味後,能隔了幾百裏的地,在後麵尋跡追蹤嗎”


    汪汪,“能呀。”


    “聽說,下了雨後,被跟蹤人的氣味會被雨水衝刷掉,狗就會迷失方向了,是不是”


    汪汪,“是的。”


    “也就是說,在下了雨之後,你就會迷失方向,跟丟了”


    汪汪,汪汪汪汪汪,“不對,我不會跟丟。”阿汪拚命搖著小腦袋。


    “別的狗會迷失方向,為什麽你不會”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我不是一般的狗,我是阿汪。”阿汪一個勁的叫著辯白著,生怕丁飄蓬不明白。


    丁飄蓬道:“下雨你不會跟丟了獵物,下大雪呢,你會跟丟嗎”


    汪汪汪,“也不會。”


    “你的鼻子有那麽牛”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是的,我的鼻子是很牛。”小狗驕傲地點點頭。


    “你可別吹牛呀。”


    汪汪,汪汪汪汪,“真的,我沒吹牛。”


    “好,那咱們就試試。”丁飄蓬道。


    汪,汪汪汪,“行,試就試。”


    丁飄蓬緊趕了兩天的路,中午,在滄州的一個路邊酒店,見黃金魚與白條子在酒店喝酒聊天,兩人在爭論著啥,談得很起勁。


    丁飄蓬在大路的對顧,用馬鞭指指黃金魚與白條子,對小狗阿汪悄聲道:“阿汪,看仔細了,酒店裏喝酒的黃臉漢子與白臉漢子,就是咱們要跟蹤的人,你裝著沒事的樣子,過去嗅一下他倆的氣息,從明天開始,咱們跟他倆,隔個一兩百裏路跟著,這可全仰仗你啦,我可不管啦。一句話,行不行吧”


    汪汪,汪汪汪汪汪,“行啊,你就放心吧。”小狗點著頭,接著,跳下馬車的踏腳板,向酒店一路小跑過去。


    阿汪溜進酒店,鑽到黃金魚與白條子喝酒的八仙桌下,轉了一圈,嗅了嗅倆位老兄的臭腳丫子,就又溜了出來,跑到丁飄蓬的馬車跟前,抬頭叫道,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沒問題,他倆沒個跑。”


    丁飄蓬還真有些半信半疑,於是,當天就在滄州找了一家客棧住了兩天,兩天中下了一場雨夾雪,道路泥濘,第三天,依舊雨雪霏霏,丁飄蓬上路了,丁飄蓬對阿汪道:“阿汪,看你的了,咱們去追黃金魚與白條子了,你給我帶到他倆住的客棧就算完成任務了,見了他倆,你裝作不認識,可不能對著他倆亂叫,被他倆發現了,有了提防,就不好了,弄不好,他倆會要了你的小命,知道不”


    汪汪,汪汪汪,小狗道:“這個,我知道。”


    每到三岔路口,阿汪便跳下車去,嗅聞地麵,然後選擇一條道路往前趕路。


    丁飄蓬還真不放心,就又緊趕了兩天路,到了秦皇島,阿汪將馬車帶到如家客棧的門前,便對丁飄蓬叫開了,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到了,到了,他倆在裏麵。”


    丁飄蓬道:“知道了,今天,你的任務完成了,接下來是我的事啦,你就甭管啦,今晚,咱們也住在這個客棧。”


    汪,汪汪汪汪汪,“行,阿汪不管啦。”小狗點點頭。


    丁飄蓬也住進了如家客棧,向小二一打聽,黃金魚與白條子果然住在如家客棧,丁飄蓬住的是東院,那兩位老兄住的是西院。晚餐時,在客棧的餐廳裏,見兩位老兄坐在一角頻頻舉杯,竊竊私語,不知在聊些啥。


    從此,丁飄蓬對阿汪信服了,倒少了一樁心事,跟蹤兩位殺手的事,就交給了阿汪。


    阿汪成了丁飄蓬不可多得的臂助。


    出了山海關,山路綿延,林木茂盛,加之風雪飄搖,路上不見人蹤。


    阿汪一點都不怕冷,隨著冬天的來臨,它身上的毛長得越來越濃密,這點風雪對它來說,根本就不當迴事。


    小狗阿汪臥在踏腳板上,它身上複著一層薄薄的雪花,突然抬起頭,對車座上的丁飄蓬叫了起來,汪汪,汪汪汪,“不好,有情況。”


    丁飄蓬道:“別大驚小怪,有啥情況呀。”


    汪汪汪汪汪,“真的有情況。”小狗從踏腳板上爬起來,搖一搖身子,將身上的雪花灑落在車下,依舊抬頭叫道。


    小狗說的話,丁飄蓬已基本能聽懂。他雙眼一掃,見遠處樹叢裏人影一閃,知道有古怪,便對小狗道:“阿汪,我知道了,等一會兒,不管發生啥事,你都別管。”


    汪汪,“為啥”


    “能跟我打架的人,功夫都有兩下子,你要插進來,一不小心命就沒了。”


    汪汪汪汪汪,“你在嚇唬我。”


    “我嚇唬你幹嗎,你要沒命了,我就少了個知心朋友了,就成了孤家寡人了,那有多可憐。聽話,你隻負責站崗報警,報完警,你就盡到責任了,沒你的事了,躲一邊兒去,記住,以後不管什麽時候,都必須嚴格按照這條規矩辦,否則,我可跟你急。我功夫不錯,沒人傷得了我,你放心吧,要真打不贏,我就跑,我跑得快,能抓住我的人還沒出生呢。”


    汪,汪汪汪汪,“行,我聽你的。”小狗點點頭,又汪汪汪汪叫了起來,說了一大通話,意思是:其實,我是想幫你打架的,你既然不要我幫,我就不幫了,你可別怨我不夠朋友呀,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小狗阿汪的話,世上也隻有丁飄蓬聽得懂,他雙眼盯著前方樹叢的動靜,笑道:“哪能呢,聽話,好了,快鑽進狗窩去,發生天大的事也別出來,看我怎麽對付林子裏的鬼東西。”


    他用腳跟踢踢座位下的木箱,那就是阿汪的窩,對阿汪道。


    汪汪,“好的。”阿汪呲溜一聲,鑽了進去。


    “記住,別吱聲。”


    汪汪汪,“知道了。”


    路旁樹叢的灌木越來越近了,灌叢的枝葉在簌簌顫動,枝葉上的雪花沙沙散落,若是常人,不會覺察到其中有詐,以為是風吹的,可丁飄蓬是什麽人,是人精他當然知道要有好戲開場了。當馬車行到近前時,突然,灌叢裏飛出一條黑影來,一個黑臉小子,腰佩彎刀,手執匕首,直撲丁飄蓬的車座,丁飄蓬表麵平靜,裝作沒有看見的樣子,其實蓄勢以待,全身的每一塊肌肉都調動了起來,隨時準備反擊偷襲者,他的手癢癢了。


    聽說,東北胡子多,看來此話不虛,剛出山海關,便碰上一個劫道的了,都說東北胡子狠,他倒想看看東北胡子有多狠,是怎麽個狠法。


    黑臉小子輕功不錯,瞬間落在馬車的踏腳板上,匕首貼著丁飄蓬的脖根兒,冰涼冰涼,左手抓住丁飄蓬的領口,喝道:“小子,想死想活”


    丁飄蓬顫聲道:“別別,想活想活,有話好說,爺。”


    其實,隻要丁飄蓬願意,止少有八種技法,能讓這黑小子匕首落地,人從他身側擊飛出去。不忙,他還要看一看。


    黑小子厲聲喝道:“打劫。”


    丁飄蓬道:“爺,你要啥就拿啥,千萬別傷害小人。小人是小本生意,去東北倒搗一些山貨,參花、參須、人參、鹿鞭、榛子、黑木耳、黃花菜,到關內吆喝買賣,撿幾個小錢,也好養活一家子,求爺高抬貴手,放過小人。”丁飄蓬裝作一付可憐相,哀求道。


    他一邊說著,一邊偷覷了一眼黑小子的領口,見黑脖根下,衣領遮不住的地方露出一截雪白的肌膚來,又偷覷一眼他烏黑的手背,袖口裏的手腕,也隱隱露出一截雪膚來,鼻端隱隱嗅到似有若無的一股體香,還帶著奶香味呢。


    他是個憐香惜玉的人,心中一喜,原來是個女扮男裝的假小子,看年紀也就是十六七歲,好呀,老子倒要看看這個假小子,到底有多少能耐了。


    男的一遇上女的,首先想到的是長得怎麽樣,看身材,體態苗條,不錯。不知那張黑臉靚不靚,要是滿臉麻子或青春痘,那就糟糕啦,又不能直勾勾的看個明白,真急死人。


    假小子繃著臉道:“你知道老子要啥”


    “不知道,千萬別要小人的命,爺。”


    “老子要你的濫命幹啥,老子要你的車。滾,下去。”


    說著,左手奪過丁飄蓬手中的鞭杆兒,右膝一頂,丁飄蓬順勢滾下車去,在雪地裏打個滾,爬起來,踉蹌著,跑幾步,象要追上去的樣子。


    假小子趕著車,“喲喲,劃劃”的亂叫,對丁飄蓬道:“沒用的東西,還佩把劍呢,見了強盜,連拔劍都忘了,嚇誰呀。”


    丁飄蓬一邊追車,一邊道:“劍是防身的,怎能隨便拔,一拔出來,說不定就要出人命,一般情況下,小人是不拔的。”


    假小子哈哈大笑,道:“一般情況你不拔劍,二般情況你拔不拔”說著,吆喝一聲“籲”,將馬車停了下來,道:“今兒個,老子搶了你的車,你搶不搶迴來”


    丁飄蓬道:“小人當然不能搶迴來。”


    “為什麽是怕了,不敢吧,都說你們南方人隻會打嘴仗,不會動真格,就是能幹了一張嘴巴,其實,膿包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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