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貓兒小嘴巴一嘟,加重咬字,“是夜夜,不是爺爺。”


    好吧,他們聽成了爺爺。


    “是媽媽,不是麻麻,媽媽就是娘親。”小貓兒嚴肅臉,小手一點一點地解釋。


    原來是夜夜想起娘親的話,閃閃的淚光魯冰花呀。


    赫連憐月笑著道:“在我們北狄,叫娘親也是叫阿媽,這跟我們北狄的叫法倒是有些像。不過這魯冰花是什麽花?我倒是未曾聽過。”


    冷落月想了想以前音樂老師是咋講的,過了十來秒才說:“魯冰花,就是一種長在路邊的紫色野花,因為花謝之後化作春泥更護花,潤物細無聲,就像母愛一樣,所以也象征著母愛。”


    “哦……”赫連憐月拖著長音點了點頭,“這是一首唱思戀母親的歌。”


    “是的。”冷落月點頭。


    赫連憐月扯起嘴角笑了笑道:“難怪聽到這首歌,我也有些想我阿媽呢。”


    說罷她抬起頭看著天上的繁星,離家一年多,也不知道阿媽和阿爹怎麽樣了,有沒有思戀她這個遠在異鄉的女兒。


    淡淡的思鄉之愁,將她籠罩,思緒也漸漸飄遠了。


    忽而,悠揚動聽的歌聲飄進了耳朵裏。


    “衣襟上別好了晚霞,餘暉送我牽匹老馬……”


    一扭頭便看見,冷姐姐將小太子摟進懷裏輕聲吟唱。


    原來是小貓兒又想聽娘親唱歌了,便讓娘親唱,冷落月就給他唱了起來。


    “刀可捉,拳也耍。”


    “偶爾閑來問個生殺,沒得英雄名諱,掂量個舊事抵酒價。”


    鳳城寒看著含笑唱歌的冷落月,暗想,她這唱的是自己這兩年嗎?


    “向江南折過花,對春風與紅蠟。”


    “多情總似我風流愛天下……”


    聽到此處,鳳城寒眉心皺起,多情,風流,還愛天下……


    難怪她不願意迴宮,要帶著小貓兒在外頭浪。


    “當此世,輸贏都算閑話。”


    “來換杯陳年酒,天縱我瀟灑……”


    這灑脫豪邁的詞和唱腔,讓不少人對自由瀟灑,仗劍天涯,笑傲江湖的人生,產生了向往。


    尤其是這些個年輕的侍衛,畢竟誰小時候聽人說書,沒有幻想過自己長大了也成為那書中那行俠仗義,自由灑脫的俠客呢。


    “風流不曾老彈鋏唱作年華,憑我自由去隻做狂人不謂俠。”


    一曲唱罷,冷落月舒了一口氣,這首歌太長了,唱得她可真累呀。


    “好聽。”赫連憐月看著冷落月兩眼冒著星星。


    “冷姐姐唱得太好了,這調子新穎,詞也好。隻可惜憐月手傷了,不然都想給姐姐伴奏。”赫連憐月看著自己的右手麵露遺憾之色。


    冷落月看了一眼她還抱著的右手,“好好養傷,等迴了京都再找醫術精湛的大夫瞧瞧,日後說不定還是有機會的。”


    “嗯。”赫連憐月彎起嘴角用力點頭。


    時間尚早,這會兒睡覺也睡不著,赫連憐月便問了冷落月一些江湖上的趣事。


    冷落月這兩年帶著小貓兒和采薇行走江湖,這有趣的事倒是有不少,便撿了些自己覺得最有趣的說。


    直說得赫連憐月打哈欠了,冷落月才停下了。


    赫連憐月身子骨弱不能在外頭睡覺,而小貓兒又不想跟爹娘分開,於是冷落月便提議將能睡人的大馬車給赫連憐月睡。


    鳳城寒也同意了。


    阿娜興高采烈地謝過了鳳城寒,便扶著主子上了馬車。


    承盛把桌子移開,冷落月一家三口,就直接在毯子上躺下了。


    赫連憐月蜷縮著腿睡在溫暖的馬車裏,覺得心裏也暖烘烘的。


    阿娜就直接睡在了車地板上,睡前還壓低了聲音說:“皇上真的是越來越憐惜主子了,都把馬車給了主子裏睡。眼下哪位一直跟在皇上左右,主子沒有機會,等迴了宮,二人分開了,主子可一定要把機會把握住,早日懷上龍嗣呀。”


    聞言,赫連憐月心下不悅,把身上的被子往上麵拉了拉。


    她能睡馬車跟皇上有什麽關係,明明是冷姐姐說把馬車讓她睡的。


    要說憐惜,那也是冷姐姐憐惜她才對。


    赫連憐月沒有說話,因為她知道阿娜的性子,若是自己反駁了,必定是要繼續在自己耳邊叨叨叨的。


    冷落月用左手枕著頭,馬車內的聲音鑽進了她的耳朵裏,但卻並不在意地看著天上的星星挑了挑眉。


    她知道阿娜的意思並不是赫連憐月的意思,赫連憐月這個人生得很美,但為人卻是很簡單的,沒有那麽多心眼子。


    說句不好聽的,就像是笨蛋美人。


    一開始,發現她騙了她,她可能是想要報複,也想用通過與她接觸然後接近鳳城寒。


    但是後麵,赫連憐月就漸漸變了,可能是因為她幫了她,也有可能是因為被她的人格魅力所征服。


    她眼裏再沒有了鳳城寒,隻有她這個好姐姐。


    她覺得赫連憐月應該並不是真的喜歡鳳城寒的,但是她作為她的替身,被母國送到鳳城寒身邊,隻有靠著他的恩寵,她才能在這異國他鄉安穩生活。


    所以,她必須討好他,取悅他,喜歡他。


    深在異國深宮,鳳城寒便是她的全部,這些都是她應該要做的事。


    但這卻並不代表,她是真的就打心眼裏喜歡這個男人,愛這個男人。


    不然,赫連憐月也不會對女扮男裝的她動心了。


    所以,她並不覺得赫連憐月會為了爭寵而害她,至少現在是不會的。


    但迴了皇宮就不好說了,因為身處不同的環境,這人的心境是不一樣的。


    小貓兒枕著鳳城寒的胳膊已經睡著了,小白白和小咪就挨著他睡成了兩團。


    大白和小白也在地毯邊上依偎著睡覺。


    采薇很招蚊子,用了驅蚊的東西也不管用,不想被蚊子咬的她,便到馬車裏坐著睡去了。


    王信和承盛鋪了塊油氈布在地上,蓋著毯子就睡了。


    侍衛們分了三班,輪流值夜睡覺。


    他們睡的時候就簡單了,或靠著樹幹坐著睡,或在樹上找一根粗壯的樹枝睡,或直接躺在草地上睡。


    三裏外,鳳城絕一行十人也夜宿在了山林裏。


    這一路,為了避免被發現,他們一直與鳳城寒一行人,保持著三裏到十裏路的距離。


    鳳城絕的計劃是,等行水路的時候,再裝出一副才追上他們的樣子。


    雖然可能會有些假,畢竟鳳城寒他們可是因為生病和受傷停留過幾日的。


    他若是為了送東西才來追,等到行水路才追上,這不科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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