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盛退出去了,采薇沉默了一會兒,端起飯碗開始用飯。


    阿瑤都聽明白了,也沒有向采薇打聽什麽,拿起了筷子。


    天很快就黑了,冷落月在夜色的掩飾下,輕手輕腳地跳進了中間無人住的小院。


    靜坐在院子裏的涼亭之中,放輕唿吸,閉上眼睛,豎起耳朵,認真聽隔壁院子的動靜。


    好家夥一聽才知道,小白白和小白也自投羅網了,這個家,就剩下她一個活物,還沒有落入鳳城寒手裏。


    鳳城寒目前並沒有把采薇怎麽樣,隻是把她和阿瑤關在了屋子裏,吃喝是正常提供的。


    這讓冷落月放心了一些。


    明月高懸時,鳳城絕也如昨日一般,甩掉身後的尾巴,到了冷落月所住的小院。


    一落在院中,他便變了臉色。


    這小院裏除了他,就再無旁人的氣息。


    他忙衝進了屋裏,挨個看了,確實是沒人,隻西廂房裏有一個裝著幾件衣裳的包袱,其他的屬於冷落月她們主仆三人的東西都沒有。


    小白貓和雪狼也不在。


    “難道是皇兄找到了阿月她們,把人都帶走了?”鳳城絕心慌得很,想立刻衝到皇兄他們住的客棧,看個究竟,但還是忍住了。


    眼下不管是偷偷摸摸去,還是光明正大皆看望之名去都是不合適的,一是因為皇兄他們住的院子,暗中守衛森嚴,想要偷偷摸摸潛進去太容易被人發現。


    二是因為現在太晚了,假借看望之名前去也太不合時宜。


    所以還是明日一早,他再假借看望之名前去比較好。


    鳳城絕最後看了一眼冷落月住的正屋,一提氣飛身離開了。


    翌日


    早上起來,赫連憐月就見正屋門口和那耳房門口的侍衛還守著。


    她皺了皺眉,覺得心裏憋悶得很,便跟在收拾屋子的阿娜說了一句:“我出去轉轉。”出了院子。


    見她走出去了,侍衛們也沒有管。


    赫連憐月的出去轉轉,也就是在客棧內轉轉而已,並不會踏出客棧的地界。


    她漫無目的在後院走著,瞧見前頭有假山和小橋流水,便走了過去,走上小橋,在橋上坐著,看著下頭小溪裏遊來遊去的小魚歎氣。


    她的心裏真的是煩悶極了,昨天晚上也沒睡好,這臉上的黑眼圈,撲了好些粉才遮住。


    “啊哈……”還穿著昨日那一身衣裳,那一副打扮的冷落月,打開院門走出小院,站在門外伸了一個懶腰。


    她昨天晚上當竊聽間諜到後半夜,也沒睡好,但生物鍾一到她就醒了,也睡不著了,索性就直接起來了。


    伸懶腰的手正要放下,一偏頭,發現右邊假山旁的小橋上坐著一個女人。


    女人穿著一襲白色的輕紗襦裙,那輕紗中應該是摻了銀絲的,在晨曦的照射下,閃爍著銀光。


    女人發絲如墨,頭上挽著淩雲髻,頭上插著精美的流蘇步搖。


    她從這個方向看過去,隻能看到女人側臉的一半,但就是這一半,有能看出她是一個美人。


    冷落月看著美人的側臉,在心裏分析著對方的身份。


    這位美人一大早的就出現在此處,可見她是住在這附近的。


    客棧後院有七八間院子,前麵的院子住了什麽人,她不是很清楚,隻知道離他最近的一間小院空著,一間小院住著鳳城寒他們。


    而鳳城寒的院子裏,就住著一位他十分寵愛的美人。


    她覺得這橋上的美人,極有可能就是鳳城寒從宮裏帶出來的,十分寵愛的哪位北狄美人。


    美人的肩膀有些垮,頭也垂著,瞧著像是有些不太高興。


    冷落月皺了皺鼻子,唰的一下打開折扇,搖著扇子朝美人走了過去。


    踏上小橋後,還吟起了詩。


    “淩髻嬌娥晨起早,梨花風靜鳥鳴枝。”


    “難將心事和人說,說與青天遊魚知。”


    此詩乃唐寅的《美人對月》原詩是:斜髻嬌娥夜臥遲,梨花風靜鳥棲枝。難將心事和人說,說與青天明月知。


    為了附和眼前的情景,冷落月稍稍做了一些改動。


    赫連憐月聽見有人吟詩,扭頭一看,便瞧見一個穿著紅衣,俊美風流的年輕男子,走上了小橋。


    她立刻起身,往後退了幾步。


    冷落月見狀也後退一步,揖手作揖,“在下乃住在隔壁院子的客人,瞧見姑娘坐在這小橋上,身上帶著淡淡的愁緒,一時詩興大發,便為姑娘做了一首詩。”


    “唐突了佳人,還請佳人勿怪。”


    聞言,赫連憐月的瞳孔縮了縮。


    這名陌生的男子,竟然能看出她身上帶著淡淡的愁緒,還為她做了一首詩。


    有男子為她作詩,她心裏還是有些高興的。


    她細細迴想了一下,這男子方才念的詩句,心中動容,這詩當真是寫到了她的心裏去了。


    她正是難將心事和人說呢!


    這男子瞧著有幾分風流,卻也極有才華,這詩做得挺好。


    赫連憐月搖了搖頭,表示無事,又看著冷落月誇道:“你詩倒做得不錯。”


    冷落月搖著頭謙虛地道:“姑娘謬讚了。”


    “我平日裏作詩是不行的,總是被先生說,你文章策論倒是寫得好,但作詩實在不行。”她正色挺胸手背在身後,模仿著以前語文老師說話的語氣。


    “今日,或許是看到了姑娘,給了在下靈感,才作出了能得姑娘誇上一句不錯的詩來。”


    冷落月一邊說著,一邊不留痕跡打量著對麵的美人,覺得她長得有幾分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


    赫連憐月的嘴角揚了起來,這男子說的話,很有趣,她聽著心裏特別的舒服,這心中的鬱氣也散了不少。


    冷落月瞧見了,立刻笑著道:“姑娘就是要多笑笑,笑起來了,心情好了,這人也更美了。”


    “我不笑不就美嗎?”赫連憐月鬼使神差地微蹙著眉佯裝生氣地道。


    話說出口,她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有些懊惱地咬了咬下唇。


    她可是皇上的人,怎麽能跟不認識的男人說這樣輕佻的話?


    冷落月怔了一下,“美,自然也是美的,但笑著更美,一笑傾城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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