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藥,冷落月便睡著了,再醒來天已經黑盡了,簡單的用了些晚膳,又灌了一碗苦得讓人發嘔的藥汁。


    她從采薇口中得知,膳食被下毒的事,鳳城寒已經在查了,不過負責給她做早膳的禦廚趁亂跑了,現在還沒有找到人。


    這案子會查到誰頭上也未可知。


    晚上,鳳城寒和小貓兒都沒有在內殿睡,無他,就是怕碰到冷落月身上的傷。


    行宮缺藥,第二天早上鳳城寒一行人便出發迴了城。


    禦醫開的藥,喝了讓人犯困,路上雖然有些許顛簸,但冷落月還是躺在車駕上睡了一路。


    迴去的路上走得很慢,原本中午就能到,卻硬生生的走到太陽西沉。


    車駕進了宮後,冷落月便坐著禦輦被抬迴了冷香宮。


    秋楓等人見娘娘受著傷迴來了,都嚇了一跳,心中好不擔心,把娘娘安頓好後,就問采薇和春雨在行宮發生了什麽事?


    聽二人說完後,都雙手合十念阿彌陀佛。


    娘娘在行宮遇刺,還能活著迴來,也是菩薩保佑了。


    冷落月迴來沒多久,儷嬪,白婕妤,陸美人,曲才人就都知道她在行宮遇刺,受著傷迴來的事了,這心裏多多少少都有些遺憾。


    這冷妃怎麽就沒死在行宮呢!


    儷嬪更是遺憾得打碎了一套茶盞。


    兩三日沒有處理政務,鳳城寒忙得飛起,連晚上都要熬夜批奏折。


    但就算如此,他也會抽空去看看冷落月。


    不過,他來看的時間都十分不巧,每次來冷落月都剛吃完藥,在睡覺。


    小貓兒也很乖,娘親病了不能陪他玩兒,他就直接把地毯拖到床前,坐在娘親床前自己玩積木。


    迴宮的第二日下午,白婕妤,陸美人,曲才人相約前來探望冷落月,主要也是想來瞧瞧她到底傷得多重,能不能好。


    不過采薇隻是收了她們送來的補藥,壓根兒就沒讓她們進內殿看人,隻說:“我們娘娘吃完藥已經睡下了,不能見諸位娘娘,娘娘們的心意,奴婢會代為轉達,請迴吧!”


    沒看到想看的,白婕妤她們自然不想離開,還要與采薇磨,采薇就直接把皇上給搬出來來,說“皇上說過,任何人都不能打擾冷妃娘娘養病,還請娘娘們不要讓奴婢難做。”


    白婕妤她們隻得心裏不痛快地訕訕離去。


    長安王的案子已經快接近尾聲了,長安王和長安王府的人所犯下的案子,總共兩百多件。


    退還強占良田兩百畝,賠償受害者銀子五十餘萬兩,犯了案的管事奴仆均被依法處置。


    長安王府剩下的其他銀子和產業,盡數充入國庫,戶部的官員熬了幾個通宵,才盡數清點入冊充入國庫,雖然受了累,但是看到國庫充盈,這心裏卻是高興的。


    而且,再過不久,還有很大一筆銀子要被充入國庫,想想就讓人覺得開心。


    這筆銀子來自於長安王妃的母族,他們為長安王結黨營私,養私兵提供糧提供物還有銀錢,自然也是活罪難逃,家產全抄,長安王妃的親爹和兄弟押入進城等著砍頭,三族內親盡數流放。


    案子結了,長安王一家誅三族,五族流放。


    兵部尚書則是隻他一人被砍腦袋,三族流放,因為他是被長安王所脅迫,才不得不與虎謀皮的。


    作為長安王的兒媳,兵部尚書的女兒,秦如韻倒能活下來。


    但那流放的路,又哪裏是那麽好走的,而且到了流放之地,也是被充為軍奴,過得也隻會是生不如死,豬狗不如的日子。


    長安王所犯的累累罪行,還有對他的處置,鳳城寒也讓人昭告天下。


    京都百姓最先知道,皆說皇上仁慈,長安王圖謀不軌,罪犯滔天,皇上卻隻是誅其三族,五族流放,可不是仁慈嗎?


    也有人說,是因為皇上馬上就要冊封小皇子為太子了,不想造太多殺戮,故而才對長安王如此仁慈的。


    處斬的日期,定在了十一月底。


    知道了自己的死期,不少人都在大牢裏大哭了一場,然後開始等死。


    冷落月在行宮遇刺的事,也漸漸傳入百姓耳朵裏。


    不少百姓還去護國寺上香,為冷妃祈福,求菩薩保佑善良的冷妃娘娘能夠快些好起來,朝廷能快些抓到要害冷妃娘娘的人。


    這還是天元開國以來,百姓頭一迴為後妃做這樣的事。


    可能是菩薩聽到了百姓們的心聲,冷落月能下地了,京都也下雪了。


    右手吊著的她,身上披著厚厚的白狐鬥篷,頭發也未綰,就鬆鬆地用發帶綁了墜在腦後,站在窗前,賞著雪景。


    外頭銀裝素裹一片,天地白茫茫一片,連樹木花草上都壓著積雪。


    冷落月立在窗前站了一會兒,本想文藝地感歎兩句,無奈文采不夠,一時沒搜刮出來,感歎到最後,也隻說了一句:“臥槽,好大的雪呀。”


    真的好大,昨天晚上開始下的,這會兒就天地間白茫茫一片了。


    “巧……好大的雪呀。”站在她身旁的小貓兒有樣學樣。


    她聽到了什麽?


    冷落月的眼角抽了抽,低頭看著小貓兒,還比較健全的左手抬手扶額,自我檢討,淦,她忘了身邊還有個小貓兒呢!


    她在孩子麵前做了不好的示範。


    “鵝毛大雪。”冷落月用左手指著窗外的雪,開始教小貓兒,意圖讓他忘掉剛才學的話。


    “鵝毛大雪。”小貓兒跟著說,然後又搖頭晃腦地念起了,“鵝鵝鵝,曲項向天歌,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


    冷落月指著庭院裏枝葉上全是雪的樹,念道:“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小貓兒怔了一下,跟著念:“唿嚕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唿嚕一夜,“哈哈哈……”冷落月覺得有些好笑地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又扯到了內傷,皺了皺眉,閉上了嘴。


    嗯……這怎麽能不算樂極生悲呢!


    她不想讓小貓兒擔心,沒有表現出疼來。


    小貓兒見娘親笑了,以為娘親是因為自己念詩念得好開心才笑的,想讓娘親開心,又蹦著繼續念:“唿嚕一夜春風來……”


    念了好幾遍才停下來,采薇端著湯走進內殿,見娘娘竟然沒在床上躺在,而是在窗前雪,走上前語氣嚴肅地道:“娘娘,你怎麽還打開窗戶在窗口站著,你現在不能吹冷風,不能吹冷風,不能吹冷風……”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娘娘教的。


    被念的冷落月,一邊遠離窗戶口,一邊點著頭連聲應道:“好好好,我知道了女王大人……”


    什麽女王大人啊?


    采薇無奈又無語地淺翻了一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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