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保聽到時青雪的驚唿聲,嚇得連忙抬頭去查看。


    隻見時青雪的左手臂上衣袖已經被狼的獠牙撕破了,露出來的肌膚上又一道深深的傷口。


    傷口現在還冒著血漬,看起來十分駭人。


    阿保嚇傻了,連忙收迴手,再不敢碰時青雪,隻麵容焦急地問:“雪姐姐,你沒事吧!要不要緊,我給你請大夫。你等著,我這就去……”


    時青雪拉住手忙腳亂的阿保,下意識地抬頭望向蕭揚,後者卻恰好將視線從她身上收了迴去。


    所以青雪看到的隻是男人冷漠轉身的背影。


    時青雪:“……”


    “雪姐姐,你怎麽了?”阿保疑惑地望著時青雪。


    時青雪收迴視線,將失落藏在心裏,努力擠出一抹笑,安慰阿保:“我沒什麽大事,隻是被那畜生不小心咬了一下,上點藥就好了,你不必太擔心的。”


    阿保點點頭,就道:“那我們迴宮吧!”


    兩人一同往大皇子宮走去,一路上,阿保跟時青雪說了好幾句‘對不起’,語氣懇切而自責。


    反觀時青雪一臉莫名,簡直不知道阿保在說什麽?


    “阿保你這說的是什麽話?這分明是我自己惹出來的禍,傷人的也是那二皇子,與你有何關係?”


    阿保低垂著腦袋,聲音沉悶道:“進宮之前,我就再三向你保證,我一定會保護你的安全,甚至還要幫你找到你要找的人。可現在我連你都保護不好,還談什麽找人?”


    提及此事,時青雪的杏眸一下子亮了起來,如有星光墜落。


    她用那隻完好的右手將阿保的腦袋扶起來,頭一迴露出燦爛的笑容。


    她說:“你確實幫了我。我找到他了!”


    阿保一愣,“什麽?”


    時青雪沒有急著迴答,而是追問道:“你知道剛才斬殺惡狼,救了我的那個男人是誰嗎?”


    阿保滿臉迷茫,過了許久才像是終於想起時青雪指的是誰了,但仍是搖頭,“不認識,怎麽了?”


    時青雪兀自點了點頭,小聲嘀咕道:“是了,按時間算,他來蒙安的時候,你恰好在外頭遊曆,難怪不認識他!”


    阿保眼中更加茫然,緊盯著時青雪,問:“雪姐姐可是認得那個男人?他是誰?”


    時青雪點頭又搖頭,笑道:“他是誰?這一點恐怕還要拜托你幫我打聽一下了!”


    阿保還是頭一迴被時青雪如此鄭重其事地拜托,當即拍胸脯點頭道:“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不過這迴出門,阿保命了五六個心腹,將整個大皇子宮守住,就怕發生先前的禍事。


    時青雪倒也沒有意見,一再表示這迴一定安分地待在自己房間,任外頭天翻地覆了,也絕對不會踏出房門半步。


    阿保這才放心地出去打探消息。


    耶律楚齊這個名號雖然不如耶律楚風橫行霸道,但到底是真金白銀的大皇子,一下子就將消息打探迴來了。


    和時青雪預料的差不多。


    救她的男人名叫‘蕭揚’,是近一個月才從外地來的俠客,被國主耶律北辰收為心腹近臣。


    由於武藝出眾,連蒙安第一勇士都被他輕易打敗而深受推崇。加之近一個月連出計謀,助耶律北辰解決了好幾件煩心大事,更是得到了耶律北辰的賞識。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蕭揚儼然已經成為了涼國第一近臣,甚至連涼國的宰相和最得寵的二皇子都要讓他三分的大紅人!


    這樣的人才,自然受到了許多人的追捧拉攏。


    偏偏這個蕭揚古怪得很,一不貪財,二不好色,整日清心寡欲的,簡直比和尚還要自律。


    除了上朝商議政事,平日裏就是在自己的帳篷裏待著,據伺候的宮女說:這人就是待在自己的帳篷裏也隻是看看書,喝一下茶,根本沒有娛樂活動。


    眾人連唿怪異,卻也拿這樣的人毫無辦法。


    也正是因此,國主耶律北辰反而更加器重這個蕭揚。


    如此不到一個月時間,恐怕都已經將人當作自己真正的心腹了。


    阿保說到這裏的時候,還忍不住撇撇嘴,小聲咕噥:“哼!父皇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如此來路不明的一個人,他竟然連身份都不查清楚就收作心腹,也不怕出事!”


    時青雪:“……”


    她無語半晌,想了想,決定這時候還是不要替莫君揚說話了。


    沒錯!


    時青雪敢百分百篤定,這個眾人口中的寵臣蕭揚,就是她的莫君揚!


    一個人的容貌或許能夠靠易容整得很相似,但是,聲音卻很難作假。


    來蒙安的時間也對得上。


    哪怕這一切都是巧合,但男人的神情卻是騙不了人的。


    尤其是那一雙冷漠的眼眸,除了莫君揚,還能有誰?


    可時青雪想不明白的是,莫君揚怎麽會不認識她了呢?


    “難道是因為剛才人太多,不便相認?”


    時青雪暗自嘀咕,小心猜測。


    阿保哪怕近在身邊,也沒聽清楚時青雪的話,疑惑地問:“你說什麽?”


    時青雪又搖了搖頭,“沒,沒什麽。”


    在沒有得到確切答案之前,時青雪決定按兵不動,首先得把虛實探清楚了。


    剛入夜,時青雪就換上了夜行衣,悄悄摸出了大皇子宮。


    她一早打聽好蕭揚的住處,加之涼國的皇宮不如莫國的守衛森嚴,她這一路上倒沒遇到什麽障礙。


    青雪到達後才發現,這位寵臣的住處竟然沒有一個侍衛把守。


    帳篷裏頭更是黑燈瞎火的,什麽也看不見,更不知道裏頭什麽情況。


    時青雪猶豫了一下,最終不甘心無功而返,決定給對方來個直球,直接掀開門簾走了進去。


    誰知她剛一踏進去,一道亮光從她眼前一晃而過,晃得她下意識閉上了雙眼。


    然後,時青雪就感覺到自己的脖頸處有陣涼意。


    青雪猛地睜開雙眼,借著微弱的亮光,看見莫君揚就站在離她不足一米遠,鋒利的短劍就橫在她的脖頸上。


    對著她的是那雙不帶一點感情的愣眸。


    “君、君揚!”時青雪一怔,簡直不敢相信莫君揚會如此對自己。


    蕭揚聞言,神情更冷,利刃又貼近時青雪的脖頸一分,再動一下,就能真的割破她的喉嚨。


    “你究竟是誰?”


    時青雪感覺自己的唿吸都要停滯了,過了許久,她才找迴自己的唿吸和聲音,以一種十分緩慢的聲音答道:“君揚,我是青雪啊!你,不認得我了嗎?”


    青雪的眼中不自覺地流露出渴求與希冀,微弱的希望之光在她眼中閃動。


    她希望莫君揚能夠告訴她,之前的一切都是偽裝出來的,他沒有不認識她,更沒有要對她刀劍相向。


    可男人隻是略微蹙眉,很快又恢複一貫的冷漠,語氣冰冷地說道:“我不是君揚,你認錯人了!”


    說完,他將手中的短劍從時青雪的脖子上挪開,像是確定了她對他無害後,就流露出那種事不關己的冷淡,漠然趕人:“你走吧!”


    時青雪哪裏是那種輕易就放棄的人,見蕭揚收迴了劍,她非但沒退,反而往前又走了一步,激動地抓住莫君揚的衣袖,喊道:“君揚!我是青雪啊!你不認識我了嗎?你……”


    她說得有些激動,所以沒注意到她剛抓住男人衣袖那一刻,男人的臉上閃過一絲微妙的顫動,隨即很快又恢複冷漠。


    蕭揚隨即衣袖一甩,震開了時青雪的兩隻小手,往後退了一步,再次提劍將利刃架在了青雪的脖子上,“閉嘴!我說了我不是什麽君揚,你再往前一步,我就殺了!”


    冷漠的聲音裏透著嗜血的殺意,以時青雪對莫君揚的了解,眼前人說的,不是虛言。


    時青雪一愣,然後不動了。


    不是因為她害怕莫君揚的利刃,而是她頭一迴麵對男人的殺意,讓她一時間,不知所措。


    就在這時候,門簾再次被掀了起來,一個少年跑了進來,急聲道:“蕭大人請手下留情!”


    阿保匆匆跑到時青雪身邊,想要將青雪拉開,又懼於那把短劍,不敢輕舉妄動,隻能溫和地向蕭揚求情:“蕭大人請勿動怒,雪姐姐是本殿的貴客,初來乍到,若是因此冒犯了大人,請大人看在本殿的麵子上,不要與她計較!”


    他的話說得流利,但後背早已經嚇出了一層冷汗。


    實在是這位蕭大人的傳聞太恐怖,誰的賬都不買。


    阿保真擔心蕭揚手起刀落,時青雪的腦袋就沒了啊!


    三人就這麽僵持了有足足一刻鍾,蕭揚才緩緩收迴了劍,轉身背對二人,冷漠開口道:“你們走吧!”


    阿保原本都已經握緊拳頭,準備跟蕭揚幹一場了,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輕易就收迴了劍?


    跟傳聞中的似乎有點不一樣啊!


    阿保又是驚奇,又是疑惑,但當務之急還是先離開這裏為上。


    他抓住時青雪的手臂,關切地問:“雪姐姐,你沒事吧!”


    時青雪這時候才從恍惚中迴過神來,她雙眼晦澀地望向那個後背寬闊剛毅的男人,一時隻覺心澀難耐。


    一顆晶瑩的淚珠從她的眼眶滑落。


    驚得阿保失聲大喊:“雪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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