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如月知道莫祥瑞離開京都,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


    起因還是她強硬地想要去謙正院刷存在感,才被告知瑞王頭天中午就由莫世子送著出了西城門。


    謙正院、暮雪院和門口的守衛都知道。


    這麽大的事,就瞞著他們二房。


    齊如月氣得差點當場就摔了手中的食盒,不過礙於老管家柳伯在場,不能發脾氣,隻能拿著食盒,灰溜溜地又迴到了西廂。


    一迴到屋,齊如月就把食盒重重地砸在地上。


    裏頭的碗碟和吃食散落一地,把前來伺候的丫鬟素錦嚇了一跳。


    別說上去收拾了,就連大口喘氣都不敢,像隻鵪鶉一樣跪縮在地上。


    可即便這樣,仍沒躲過去。


    齊如月狠狠地瞪了素錦一眼,沒好氣地罵道:“沒看見地上亂成一團,不會收拾的嗎?眼瞎的話,就將你的眼睛挖出來!”


    素錦嚇得渾身一哆嗦,匆匆忙忙想要去收拾,接過被鋒利的瓷片劃破了手指。


    卻半聲都不敢吭,強忍著痛處,低頭默默收拾。


    可即便這樣,齊如月仍不滿素錦的磨磨蹭蹭,又一腳踢了過去,將人踹到角落,罵道:“快滾,別在這裏給我丟人現眼。”


    素錦正好被踢中小腹,別看齊如月長得纖細柔弱,可這一腳卻用了死力氣,直接將素錦踢得站不起身。


    冷汗流了一腦門,幾乎要死過去了。


    素錦也差點以為自己熬不過去。


    好在這時候房門被推開了。


    莫政道走了進來,先是掃了眼滿地狼藉,又瞥了下縮成一團的素錦,這才露出討好的笑,走向齊如月。


    “娘親,是哪個不長眼的,惹您生氣了?”


    齊如月見到自家兒子,滿腔怒火終於消了些,卻仍一臉沒好氣的樣子,哼道:“還能有誰,除了那欺人太甚的莫君揚,還會有誰敢跟我作對!”


    莫政道聽到莫君揚的名字,神情一肅,隨機又放鬆下來,溫和地對素錦說:“還站得起來嗎?起得來就先下去吧!”


    素錦痛得不行,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一樣。


    可是人的潛力是無窮的,一聽自己有望逃過一劫,素錦霎時間又來了勁。


    強忍著痛楚,捂著肚子,硬是站起來。


    莫政道輕輕撫了撫素錦的長發,柔聲安慰:“先迴屋裏歇著,等下我給你找個大夫看看。”


    素錦剛剛經曆了齊如月的殘暴摧殘,現在突然感受到莫政道的柔風細雨,頓時感覺身體上的疼痛好像都被莫政道身上的光環削弱了一樣。


    這時候的莫政道於她而言,簡直就是神袛。


    她熱淚盈眶,迴話的聲音都帶著哭腔,“奴婢、奴婢謝二少爺恩典。奴婢……”


    “不用說了,下去吧!”


    莫政道溫柔地將素錦哄出房門,又重新將門關上。


    就見齊如月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我兒好手段,三言兩語就把我的婢女給收買了。這多情公子的形象,又騙了多少無知少女,嗯?”齊如月哼了聲,顯然已經看透了莫政道那點手段。


    莫政道也沒急著爭辯,靦腆地笑了笑,坦然承認,“還是娘親給的機會。”


    “哼!你少說甜言蜜語,老娘可不吃你這套。”齊如月顯然知道自家兒子什麽德行。


    神情一正,嚴肅警告:“你玩歸玩,但素錦是我房裏的人,可不是給你玩弄的對象!”


    莫政道忙笑:“娘,您這說的什麽話?我是您的兒子,你我之間還分彼此不成?”


    言下之意,還是惦記著姿容上等的素錦了。


    齊如月警告歸警告,對素錦也並沒有多上心。


    聞言,隻翻了個大白眼,沒好氣地罵:“你整日就知道玩女人、玩女人,也不看看你娘現在都被欺負成什麽樣子了!


    再這樣下去,我看你這個王府二少爺也不用當,再迴去要飯好了!”


    這話說得十分嚴重,可莫政道卻沒有放在心上,反而以一種漫不經心的態度說道:“瞧您這話說的,您是父王正兒八百的側妃,我是父王名正言順的親兒子。


    就算大房獨大,府中哪個下人敢怠慢了我們?”


    莫政道一開始入王府的時候,什麽都不懂,戰戰兢兢地討生活;後來享受到權勢的滋味後,也不是沒想過將莫君揚取而代之。


    可接下來這些時日莫君揚所表現出來的強大實在太過於駭人,莫政道很有自知之明。


    他對上莫君揚,如同螞蟻撼樹。


    無異於自尋死路。


    哪怕後來爆出莫君揚可能不是瑞王親生兒子的消息後,也並沒有讓他的態度有多少改變。


    畢竟,莫祥瑞的態度已經擺在了那裏。


    是齊如月看不清罷了!


    齊如月被兒子無所謂的態度氣到了,她恨鐵不成鋼地瞪著莫政道,“你這個沒出息的家夥!就不會想點好的嗎?


    下人確實不敢怠慢我們,但那又如何?他們個個都仰仗大房鼻息,根本沒把我們二房放在眼裏。


    就拿這次的事情來說,你父王離府那麽大的事情,竟然連通知都不通知我們一聲,明顯是沒有把我們當主子看!”


    “父王離府?”莫政道大吃一驚,接著就問:“去了哪裏?”


    齊如月沒好氣地哼聲,“不知道。”


    莫政道漸漸明白過來齊如月到底在生氣什麽了?


    想來也是,齊如月自從嫁入王府後,一直擺出賢良淑德、寬厚待人的姿態,想方設法地收買下人。


    結果一到了關鍵時刻,屁事都沒用。


    齊如月氣得跳腳也正常。


    不過要莫政道來說,齊如月這純屬自己找罪受。


    明知道莫君揚的地位如此難撼動,還妄圖做手腳。


    也是莫君揚沒跟齊如月計較,不然人家一出手,齊如月恐怕連側妃之位都別想坐穩了。


    至於莫祥瑞去了哪裏……


    莫政道打了個哈欠,無所謂地想:他還真的一點都不在乎。


    齊如月見自家兒子驚訝過後,又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氣得從床上拿起一個枕頭就砸了過去。


    自然是沒有砸中的。


    莫政道一把接住這個幾乎沒有攻擊性的‘武器’,知道自家娘親現在是真的氣到了極點,便也不敢再表現出散漫對付。


    連忙端正態度,討好道:“娘親,您別氣、別氣!若是氣壞了身子,可就劃不來了!”


    齊如月才不買賬,罵咧咧道:“有你這個不上進的兒子,我遲早有一天要被你氣死!”


    莫政道無奈歎息:“說真的,娘,兒子是真不明白您有什麽好生氣的。


    父王偏袒莫君揚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他把持王府那麽多年,勢力肯定不容小覷。


    你即便有心跟他爭,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完成的。若每一次受挫,都被氣個半死。那恐怕沒等你成功,你自己就先被氣死了。”


    “呸呸呸,瞧你說的什麽話,是要咒老娘死,是不是?”齊如月怒目圓睜地瞪了過去。


    莫政道連忙改口:“娘親自然長命百歲的!”


    齊如月稍稍滿意,“這還差不多!”


    沉吟了會兒,她才重新開口:“你剛才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我卻是不能為了這點小事就氣得要死。


    不僅沒有好處,還白白讓大房看了笑話。”


    莫政道見齊如月總算擰過彎來了,連忙恭維道:“娘親英明!”


    齊如月翻了個白眼,懶得搭理莫政道,心裏開始琢磨起自己那點兒心事。


    先頭她一直用的是懷柔政策。


    可是在權力麵前,小恩小惠明顯白搭,脆弱得不堪一擊。


    看來實權才是硬道理,她得想辦法將後宅的權力拿到手。


    這樣,她才好往慕雪院塞人不是!


    齊如月心裏想得很美,便不再計較莫政道的吊兒郎當,隻是該吩咐的還是要吩咐。


    她冷著臉看向莫政道,忽然質問:“你昨兒個晚上去哪了?”


    莫政道正打著哈欠,冷不丁被齊如月這麽一問,嚇了一跳,麵露驚悚。


    但很快他恢複常色,若無其事地說道:“娘,你又聽誰嚼舌根了,大晚上的,我自然是在家睡覺。”


    齊如月冷笑了聲,一點都不相信兒子這話,哼道:“昨兒個晚上我去了你的院子,下人說你下午出去後就沒迴來。看你這身穿著,想來是剛剛從外頭鬼混完迴來的吧!”


    偷腥被人逮了個正著,莫政道沒有再做無畏的掙紮,訕訕笑道:“娘親英明,什麽都逃不過您的眼睛。”


    “哼!少廢話,你昨晚去哪了?”齊如月冷眼斜他,不肯將這個話題翻篇。


    莫政道躲不過去,隻好老實交待:“也、也沒去哪,就是和幾個朋友出去喝了點酒。隻是見時間不早了,怕打擾到你們,就幹脆宿在外頭了!”


    “隻是喝酒?我看是去喝花酒了吧!”齊如月一陣見血。


    她太了解男人的劣根性了。


    尤其對象還是自己的親身兒子。


    莫政道被戳穿了,臉色尷尬不已,在齊如月銳利的視線中,悻悻認錯:“就、就是去玩了一下,也沒什麽!”


    齊如月氣惱地罵道:“你可真糊塗啊!你入府的時間也不短了,應該最知道你父王最忌諱的就是風流濫情。


    你跟你院子裏的丫鬟勾三搭四,我也就不說你什麽了。左右是清白人家,出了事也可以把人收房。可昨晚的事,若是被人捅到你父王那兒,準保你吃不了兜著走!


    你手裏那丁點勢力,是不是不想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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