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青雪忍不住笑了,莫君揚臉上的表情也放鬆下來,似很滿意。


    嚴緒見狀心中得意得不行,暗道莫君揚平時看起來多麽高高在上的樣子,對世間阿堵物都不屑一顧,實際上當真金白銀擺在麵前的時候還不是什麽都好說了!


    之前之所以表現得不動心,那也是因為他給得不夠多罷了!


    嚴大人自以為拿捏住莫君揚的脈門,自鳴得意起來,連說話的口氣也不由得請跳起來。


    “區區薄禮,還望世子大人莫要嫌少。若是覺得有哪裏不足夠的地方,直接跟下官說!世子難得來江州一遭,下官必定讓世子盡興而歸。”


    意有所指,還在時青雪看不到的角度衝莫君揚曖昧地眨眨眼。


    莫君揚再次笑了,但眼底卻是一片冰冷,讓人望而生寒。


    嚴緒還沒有反應過來莫君揚笑容裏的深意,就聽見男人聲音冰冷地問:“嚴大人這是在賄賂本世子嗎?”


    嚴緒一呆,被莫君揚直白地問句問得說不出話來。


    緊接著又聽到莫君揚繼續問道:“本朝五品知府一年的俸祿不過三百兩白銀,嚴大人為官不過二十載,便是不吃不喝,也不過六千兩白銀,敢問大人這幾大箱子的金銀財寶從何而來?”


    還能從哪裏來的?


    搜刮的民脂民膏以及下屬們的賄賂唄!


    這是所有當官的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偏偏被莫君揚攤開來說,嚴緒便瞪圓了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倒是時青雪被嚴緒滑稽的表情逗得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來。


    她還沒見過那麽笨的官,別的官看見上頭來人查辦,哪個不是夾著尾巴做人,平日裏貪贓枉法的罪證恨不能從沒有出來,哪裏會像嚴緒這麽二五眼的,竟然大搖大擺地抬出來給莫君揚看,還企圖賄賂莫君揚。


    真真笑死她了!


    時青雪笑語盈盈,嚴緒這時候也總算明白過來自己被人耍了,頓時惱羞成怒。


    之前粉飾太平一掃而空,嚴緒惡狠狠地瞪著莫君揚,冷聲哼道:“便是如莫世子所說又如何了?本官好意相贈,世子今日若是收下了,那便是你好我好大家都好,若不然……”


    嚴緒的目光一瞬間變得危險異常。


    莫君揚全做看不見,慢悠悠地問:“如若不然,你想怎麽樣?”


    嚴緒:“如若不然,就休怪下官不客氣了!”


    他的聲音剛落下,原本安安靜靜充當背景牆的官差齊刷刷地從腰間抽出了大刀,紛紛對準莫君揚和時青雪。


    此情此景,與兩人剛來江州城在小院裏被人圍堵的情形幾乎一模一樣。


    莫君揚暗歎:都過去一個多月了,這位江州知府還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竟然以為用同樣的招數能夠奈何得了他?


    “下官勸世子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這些人都是江州兵營中的特訓兵,可不是之前那些會被嚇得腿軟的沒用廢物。”


    嚴緒猜到莫君揚在想什麽,低聲警告。


    信誓旦旦的樣子,仿佛真的能夠憑這些小兵小蝦就能嚇住莫君揚。


    時青雪重新打量了下那些張牙舞爪的士兵,還真讓她發現了不同。


    這些人穿的還是普通的官差服,但整體氣質卻與那些整日花天酒地,隻會欺負良善的衙役大有不同。


    他們雙眼清明認真,意誌堅定,一看就是受過特殊訓練的真正戰士。


    時家軍營裏培養出來的士兵大概也不會比這些人好上太多的。


    這樣的人跟著嚴緒真是太可惜了!


    時青雪第一個閃過這樣的念頭,但隨即又開始奇怪——嚴緒一個文官,怎麽可能培養出如此氣質的屬下。


    這些人一看就是從軍營裏出來的啊!


    軍營!


    時青雪感覺自己好像掌握了關鍵詞,猛地轉頭看向莫君揚,後者也正看著她。


    兩人都從對方眼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莫君揚沉靜了一下,才緩緩開口:“嚴緒,你既然知道本世子的本事,就該知道單是這點人可困不住本世子。”


    更遑論莫君揚手下還有一群同樣本領高強的侍衛。


    嚴緒兀自大笑出聲,狂妄地說:“下官當然知道莫世子本領高強,以一敵百,但時六小姐可及不一定了。”


    說話間,他貪婪的目光已經落到了時青雪身上,猥瑣而惡心。


    時青雪不悅地皺起眉,莫君揚更快一步擋住了嚴緒看過來的目光,神情徹底冷了下來,看嚴緒的眼神像是在看死人一樣。


    嚴緒不知道是被酒精麻痹了害怕神經還是說破了之後無所畏懼,不僅沒有被嚇到,反而還挑釁地對莫君揚笑了笑。


    仿佛在說:就算你看起來再強悍又如何,有了弱點還不是一樣被我拿捏在手。


    莫君揚拉著時青雪站起身,又將人藏在身後,才對著嚴緒冷哼:“敢威脅本世子的人通常都不會長命,嚴緒,你真的要試一試嗎?”


    嚴緒迴以自大的笑容,“下官也想說,在江州城敢同下官作對的人還沒有出生。看眼下的情勢,還是莫世子沒有投好胎了!”


    言罷,他一擺手,那些士兵紛紛舉著大刀朝莫君揚攻擊過去。


    莫君揚從腰間抽出軟劍,一手將時青雪護在懷中,一手舞動軟劍,三兩下就將第一波攻勢打退。


    可這些士兵也不是好對付的,第一次進攻隻是試探,第二次則是學會了分散開來,前後夾擊,讓莫君揚腹背受敵。


    將排兵布陣運用到殺人擒敵上,本事不是一般的強。


    對上莫君揚的薄弱環節就拚命進攻,麵對他的攻擊就轉攻為守,配合得當,力求讓自己這方損耗最小化。


    一時間,雙方纏鬥在一起,看起來勝負難分,甚至有幾個士兵還被莫君揚的劍氣所傷,但明眼人都能看出這些人雲用的是車輪消耗戰。


    縱然莫君揚武功蓋世,在護著時青雪逃不掉的前提下,隻能被他們慢慢耗死。


    時青雪被莫君揚死死護在懷中,沒有受傷,可她現在心急如焚,有好幾次想要開口卻又害怕引得莫君揚分心而什麽話都不敢說。


    她又氣又惱,怪罪自己為什麽隻是因為擔心莫君揚就不管不顧地跟過來呢?如果沒有她,莫君揚肯定不會像現在這般狼狽不堪的。


    就算沒辦法秒殺全場,全身而退的機會肯定大把。


    全是因為她!


    都是她!


    時青雪忍不住陷入自我厭惡之中,頭頂傳來男人溫和而堅定的聲音:“別怕,我會帶你出去的。”


    她當然相信莫君揚啊,可是這卻並不能讓她對自己拖後腿的行為釋懷,反而更加厭惡。


    就在她又著急無措又心灰意冷的時候,咻咻咻的聲音響起,原本有條不紊的進攻被打斷。


    那些士兵被從背後飛過來的利箭攻擊打斷了節奏,別說按照之前的排兵布陣進攻,隻能狼狽地揮刀去抵擋那些莫名而來的飛箭。


    “怎麽迴事?怎麽迴事?”嚴緒得意的笑容轉變為疑惑和不解,衝著那些士兵大喊大叫道:“快點給本老爺把他拿下,不許逃,不許逃!”


    可是性命受到威脅的情況下,誰還顧得了聽命殺人。


    莫君揚正好利用這空檔帶著時青雪飛身出了戰圈,落到了嚴緒麵前。


    明晃晃的軟劍就橫在嚴緒麵前,下一秒就能要了這個狗官的命。


    原本還張牙舞爪要向莫君揚下殺手的嚴緒立即就好像被掐了脖子的野鴨,再沒辦法發出聒噪的聲音惹人煩了。


    莫君揚滿意地看到嚴緒嚇得雙腿打顫,冷冷地朝還在打鬥的地方瞥了一眼,淡淡地問:“怎麽,嚴大人還不打算讓他們投降嗎?”


    也是莫君揚憐惜人命沒有痛下殺手,不然就算這些士兵本領不錯,也架不住莫君揚這邊的攻勢,不出一刻鍾就會被完全打敗。


    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懷疑這樣的結果,嚴緒哪裏還敢說不,哆哆嗦嗦地朝那些拚死頑抗的士兵喊:“別打了,快投降,快投降!”


    那些幾乎已經成為別人嘴邊肥肉的士兵聽到了嚴緒的‘命令’後,都不約而同地停頓了一會兒。


    他們互看了一眼,似乎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掙紮和屈辱,但最終礙於嚴緒的命令紛紛丟下了手中的武器。


    時青雪從小深入軍營,自然明白‘投降’對於一個士兵意味著怎樣的屈辱,時家軍的訓令更是寧可戰亡也不願投降。


    隻要是有骨氣的士兵恐怕都不願意接受‘投降’二字,哪怕這不是在戰場上。


    可話又說迴來,一個士兵如果不是戰死沙場,反而被自己人的陰謀內鬥害死,豈不是更加屈辱和丟人嗎?


    這樣一想,時青雪也沒覺得這群人投降真有什麽大不了的事情,隻是拉了拉莫君揚的手臂,後者立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用隻有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說道:“放心,冤有頭債有主,我不會把他們怎麽樣的。”


    時青雪愣了一下,她剛才確實想讓莫君揚不要折辱了勇士,但她的本意是要莫君揚給這些人一個痛快,並不是要莫君揚真的把人放過啊!


    莫君揚才不是那種以德報怨的人,別人傷了他的,不被他十倍百倍報複迴去就已經要感恩戴德了,哪裏能什麽都不做就這樣放過了?


    說到底,還不是為了時青雪的‘不忍’?


    時青雪心中更覺不是滋味,但眼下不是她跟莫君揚攤開來說的時機,隻能按捺住心中的急切,先解決了嚴緒。


    嚴緒做盡壞事在前,現在還想要了他們的性命,絕對不能輕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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