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君揚見時青雪埋頭苦想,沒有為難她,直接了當地給出詳細解釋:“大長公主她一不缺錢,二不缺名。這個世界上真正能夠利誘到她的東西很少,除非是她在意的……”


    “我知道了!”時青雪眼前一亮。


    她快速強答道:“是時俊才!”


    莫君揚露出個清淺的笑容。


    青雪更加自信,兀自說下去:“祖母或許沒有求而不得的東西,但時俊才可有一大堆呢!


    有時俊才在,不管是想要威逼還是利誘,都變得簡單許多。”


    更何況,兇手手中還有時磊的屍骨作為籌碼,這場談判還不得‘皆大歡喜’?


    這其中隻委屈了過世已久的時磊,生前為國為家,戰功赫赫,死後卻還要被人作為籌碼算計,不得安寧。


    想到這裏,時青雪就氣得不行,剛才對莫淑君那點動容頓時消散不見。


    她光顧著生氣了,也沒雨注意到莫君揚聽到她的分析後,臉上的笑容早已淡了下來。


    沒有插嘴,隻在青雪說完後才道:“這件事先不說了。咱們也去客廳看看,或許這次送東西來的人能夠解答我們的疑問呢?”


    “嗯?”時青雪狐疑地看向莫君揚。


    問:“你從剛才有人匯報找到爺爺屍骨的時候我就奇怪了……京都府來報信的下人是你的人吧?”


    莫君揚無意隱瞞青雪,坦然點頭,“之前我並不能確定時老國公的屍骨在她手上,隻好想了個廣泛撒網的方式,然後讓兇手不打自招,自己帶著我們把屍骨找迴來。”


    時青雪聽後,並沒有生氣,隻是了然地點點頭,又問:“那剛才……”


    “青雪,雖然我確實有點本事,卻也沒辦法事事神通啊!這迴可真不管我的事!”莫君揚雙手高舉,表示自己這次真的很無辜。


    時青雪狐疑地打量著莫君揚,半晌,才不太確定地問:“是嗎?”


    莫君揚當然連連點頭,“其實現在人都來了時國公府,如果你真的想知道那人來做什麽的,直接去客廳,不就好了嗎?”


    “好吧!”


    時青雪同莫君揚一同來到府上的客廳,裏麵已經站滿了人。


    他們兩個人不動聲色地躲在後麵,聽他們說話。


    時俊和正詢問前來送東西的人身份,“你說你是什麽人?要送什麽東西給‘後人’?”


    站在正中的是一個不高不矮,身材微微發福的中年男子,他的神情嚴肅而謹慎,在確定了時俊和的身份後,才緩緩開口:“迴國公爺的話,小的是尤記當鋪的掌櫃,今日主人家給了小的一個東西,讓小的轉交給您……”


    說話間,他已經從懷中掏出一個用紅布包裹了一層又一層,厚厚的東西,約莫隻有巴掌大小,看不清裏頭內容。


    時俊和見狀,連忙伸手去接,沒想到對方竟然避開了他的動作,不願將東西交給時俊和。


    尤記當鋪的掌櫃這時才接著說下去,“……的女兒。”


    眾人:“……”


    不是不讓說話喘氣,但是不帶喘那麽大一口氣的。


    正因為中年男人的古怪舉動,所有人腦海中不約而同都開始猜測起來,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麽?為何連時俊和都不能給,反而要給他的女兒?


    尤記當鋪的主人真的是時磊的故人嗎?他們到底什麽關係,要在時磊時候那麽多年,才突然冒出來,把東西交給時磊的後人?


    一個個疑慮猶如越滾越大的雪球,充斥著眾人的腦海。


    沒能解決,反而讓他們更加頭疼起來。


    掌櫃並沒有給眾人深思熟慮的機會,直接又將目光轉向時俊和身後的年輕一輩,客客氣氣地問:“請問哪一位是國公爺的千金?”


    時寶寧被聞人熾推了推,才反應過來,下意識應道:“我,我是。”


    掌櫃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時寶寧,粗略確認了一下,才微微頷首,似乎接受了時寶寧的說辭。


    但他還是謹慎地要求:“不知能否請這位小姐出示一下私章,好讓小的確認身份。”


    怕時寶寧生氣,他又連忙恭敬地補充了一句,“並非小的故意刁難,實在是此事事關重大,小的受主子所托,不敢馬虎,還請小姐見諒。”


    時寶寧忙說無事,一邊將私章從懷中取出遞給對方,一邊忍不住問:“就算我把私章交給你,你要如何確認‘我’就是‘我’?”


    哪怕私章上寫著時寶寧的名字,當作這種私章想要造假也太容易了吧!旁人要想刻個時寶寧的私章也隨隨便便,如果沒見過的,很容易被騙吧?


    掌櫃對時寶寧露出一個請其放心的微笑,“小姐放心,時老國公對此事早有預料,因而早在將信物相托的時候,就曾經將您的私章拓了一個下來給小的……”作為參照。


    說話之間,他已經拿出一張泛黃的白紙,打開,正翻過時寶寧的私章與白紙上的印記對比。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在看到某個東西時,手猛地一頓,剩下的話又全部咽了迴去。


    “小姐,您不是……”掌櫃的滿臉為難,似乎有什麽難以啟齒,說起話來結結巴巴。


    時寶寧早在掌櫃的拿出印記對比之時,就料到對方一定不可能對比上,此時見對方這個表情,也隻是神情平靜地解釋:“我是在及笄之後才由祖母和家父替我刻了私章,那時候祖父早已經過世了,所以……”


    所以這個掌櫃突然拿出一個印記說要對比,根本不可能對比成功的。


    然而掌櫃的聽了她的話後,臉色變得更加難看,支支吾吾半天才說:“可是主人說了,隻有私章跟小的手中的印記對上號,才能……”


    可能怕得罪時寶寧,他說道後頭聲音越來越小,卻仍硬著頭皮開口繼續問:“請問小姐您真的是時老國公的孫女嗎?”


    大概是怕惹怒了時寶寧,他飛快地問完這句話後就低下頭,做低伏小。


    好在時寶寧性情溫婉,被人冒犯也隻是不悅地皺了皺眉,還是點頭答道:“當然,在場的人都可以證明。”


    掌櫃也沒有傻到再去向旁人求證,隻不死心地又追問了一句:“也是時國公的女兒?”


    時寶寧:“……”


    這迴連時俊和都看不下去了,主動幫忙答道:“她確實是老夫的女兒?這位先生,有什麽不對的嗎?”


    掌櫃的眉頭都快擰成了山峰,脫口就問:“可是您的女兒不是叫時青雪嗎?”


    時家眾人:“……”


    大家臉上的神色俱是一變,時寶寧的臉色更是因為難堪而漲紅起來。


    時俊和瞪眼,簡直不知道該怎麽接這個掌櫃的話。


    這個中年男人是來挑撥他們家的關係吧?


    明知道他有兩個女兒,偏偏還要說出‘他的女兒隻有時青雪’這種話來,仿佛直接否認了時寶寧的存在。


    哪怕中年男人隻是一個當鋪掌櫃,這話的殺傷力也是成倍數增長啊!


    時寶寧的心思細膩,敏感又多疑,如果被這樣對待的人換成時青雪,他都不會像現在這般坐立難安,甚至連去看時寶寧的眼都不敢。


    掌櫃的還不知道說錯了話,又絮絮叨叨地說:“主人交待過小的,老國公的孫女閨名叫時青雪,這張紙上有其私章的印記。私章是老國公親手做的,做不得假,難道時青雪小姐不是您的女兒?”


    時俊和:“……”他現在掐死這個掌櫃還來不來得及?


    他沉默了許久,才盡可能用平靜的口吻迴答:“老夫有兩個女兒,青雪隻是老夫其中一個女兒。你……”


    掌櫃一聽確實有時青雪,臉上頓時流露出放鬆和欣喜的神色,連忙就說:“那就請青雪小姐拿出私章給小的看看吧!”


    他擔心辦砸事,迴去被主子罵,都顧不得自己麵對的人是時國公,急忙搶話,同時目光也向時俊和與時寶寧身後看。


    很快,他的目光就鎖定在時青雪身上,霎時間一亮,驚喜地問:“請問您就是青雪小姐嗎?”


    時青雪的尷尬勁還沒有緩過來,突然又被這個尤記掌櫃在眾目睽睽之下點名,又羞又惱,正想否認。


    掌櫃似乎也感覺到她的態度,急忙又補充一句:“小的手上有件時老國公的遺物,是時老國公生前交給小的主子,讓小的主子在恰當的時機轉交給您的。”


    一聽是時磊的遺物,時青雪就不舍得隨口把人打發走了。


    雖然覺得這人不會說話把時寶寧惹生氣很過分,但想知道時磊到底留了什麽東西給她的心思占了上風。


    她還是點點頭,取出自己的私章交給掌櫃,“你要看,就自己看吧!”


    因為掌櫃剛才對自己姐姐的冒犯,雖然知道不應該,但時青雪還是沒什麽好語氣。


    同時還不甚認真地提醒:“雖然我的私章是爺爺給我刻的,但時隔那麽多年,小時候我又調皮,都不知道摔過多少次,萬一磕壞了,有哪裏對不上號,你可別來找我問題。”


    這話說得簡直就跟耍賴一樣,可掌櫃的聽後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露出輕笑的笑容。


    在所有人都緊繃著等待他說出結果的環境下,顯得詭異非常。


    尤其是他最後看向時青雪的那個眼色,怎麽看似乎帶點……寵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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