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人身材粗壯,卻赤裸上身,手裏拿的也是銅片片;民兵手持精鋼刺刀,有一塊胸甲護身,卻基本都是些精瘦的體型。


    關鍵是雙方人數差距太大,即使民兵靠著燧發槍,提前殺傷了大量敵人,現在正在翻車廂的人數也還有好幾百。


    黃鎮長心裏就不對這場戰鬥的勝利抱著期望,他隻希望自己帶的人能多殺死一些土人,這樣也不算虧本。


    跑是不敢跑的,同樣的死法,死在戰場上是英雄,孩子娘子都不用他擔心了;逃跑了,他家裏的孩子娘子這輩子就全完了。


    他隻剩下一隻手,用不了刺刀,隻能拿著一把長刀,拚命的砍著想要爬上車廂的敵人。


    老陳臉色蒼白,緊緊的握著燧發槍,靠在他左邊,掩護他顧及不到的左邊。時不時把刺刀拚命的往前一捅,將對麵的敵人刺下車廂。


    “大家加把勁,砍死這些狗日的,今天到了拚命的時候了,家裏老小公司都會幫我們養起來。”


    黃鎮長老兵出身,當然知道士氣的重要性,一邊瘋狂的砍著對方扒上車廂的手,一邊還在拚命給大家鼓氣。


    還是先前那個跟老陳開玩笑的精神小夥,也是一邊奮力的把刺刀向敵人捅去,一邊大聲答話:“鎮長放心,咱們山裏出來的,沒一個孬種,今天就跟他們拚了。”


    山裏人雖然精瘦,但都是習慣了翻山越嶺的,爆發力可能差點,韌性絕對不是對麵那些土人能比的。


    現在還有車廂做掩護,首先就占據了防禦優勢。加之一個個身形靈活,居然跟對麵相差幾倍的敵人打了個平分秋色。


    不說殺一個土人就能賺五元,光是這麵前一望無際的大平原,每家每戶的木板房,一百畝地,還有敞開了肚皮吃的糧食,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牛肉,現在天天都能吃到。


    為了自己的子孫,能在這裏安安穩穩的過日子,現在拚一下命又如何?


    黃鎮長見自己的手下們心氣如此之高,一把長刀揮得越發兇狠:“就是這樣,咱們今天人少,打不過他們,現在殺的也夠本了,死都要啃下他們一塊肉來,讓他們知道,我們可不是好惹的。”


    兩邊的人馬都發起狠來,時不時就能聽到一聲慘叫,但大家都不為所動,依然用手中的武器在拚命砍殺。


    整個激戰持續了半個多小時,站在後方的土人首領見實在無法突破他們的防禦,加之已方的傷亡慘重,隻能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撤退,全部撤退!我們下次要帶更多的人。”


    黃鎮長這邊也是精疲力盡了,眼看著對方開始往下撤,根本就是無力追趕,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離開。


    先派了一個年輕小夥子,騎著他的馬迴移民村,去找那附近的駐軍報告情況,一邊開始救治傷員。


    “快點,把受傷的都放在原地,老陳,把醫藥箱拿過來!”


    老黃這種小鎮鎮長都是多才多藝,不然怎麽說軍隊是個大熔爐呢。


    至少黃鎮長拿酒精衝一下傷口,撒一下華夏白藥,大一點的用針線縫上,這些外科的基本知識是知道的。


    現在也顧不上這些給他打下手的小夥子是不是瞎來了,先救人要緊。


    一場戰鬥,自己這邊犧牲了二十多人,其他人幾乎人人帶傷,黃鎮長一直忙到後半夜,才把這些傷員處理完成。


    至於那些重傷的,是不是扛得過去,現在也隻能聽天由命了。


    眯著眼睛等到天亮,黃鎮長馬上開始檢查傷員的狀況,檢查完終於鬆了一口氣。


    雖然幾個嚴重的看起來狀況不是很好,但至少現在還沒死,希望駐軍過來之後,能幫忙救治一下。


    駐軍果然如黃鎮長所料,他剛檢查完傷員,外麵就響起了他們疾虎軍特有的邊三輪的聲音。


    這次來的大概就是一個連。剛一到地方,連長顧不得跟他們打招唿,大聲喊道:“衛生員,趕緊過來看看這幾個,其他人把輕傷員扶到車上,先把人全部帶迴去。”


    黃鎮長一口氣咽不下去:“咱們不追上去?”


    連長笑著對他說:“你們傷兵滿地,怎麽追?放心吧,後麵特種部隊來了,他們才是追蹤高手,我們的任務就是把你們安全帶迴家。”


    黃鎮長他們昨天的治療就是救急,根本談不上規範,衛生員又折騰了半天,才把幾個重傷員的傷口重新整理了一遍!m.Ъimilou


    “o型血的都出來,每個人抽10,不然我怕這兩個熬不過去。”


    現在李斌根本沒有快速的血型鑒定技術,隻能在軍隊裏麵一個個抽血,然後在顯微鏡下麵加血清鑒別,再把血型壓在胸前的身份牌上。


    遇到軍隊之外的人需要急救時,就使出萬能血型o型來救急。


    這種方法作為大明新軍出身的黃鎮長聞所未聞,就看到衛生員將從疾虎軍身上抽出來的血,注入兩個重傷員的身體之後,這兩人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紅潤起來。


    “這直接過血就能救人?”


    連長看他這麽說,趕緊打消他這個危險的念頭:“這可不能亂來,搞錯了就要死人的。”


    到了收拾戰死者屍體的環節,黃鎮長也心情沉重起來,這都是他帶出來的,現在這樣迴去,不知道大家會怎麽看他。


    疾虎軍連長也是心情沉重:“想不到我們打擊了這麽久,居然還有土人敢跑過來偷襲,放心吧,兄弟們的仇我們一定會報,戰死者的撫恤也會盡快發到每個人家裏。”


    這個連長之所以對他們這麽客氣,就是看到了他們的戰果。


    區區兩百人,麵對上千的土人偷襲,靠著手裏簡陋的燧發槍,不僅守住了陣地,而且還殺死殺傷土人四百多人,一直到後麵肉搏,都沒有退後一分。


    英勇的人總是能得到疾虎軍尊敬的。


    “他們來了!”


    兩人正說著話,下麵就有士兵來報告,說特種部隊到了。


    “想不到居然是馬師長親自帶著人來的。”


    連長和黃鎮長趕緊上去行禮。


    “這是咱們今年損失最大的一次了吧?”


    馬鐵柱臉色很難看,民兵隊出來打獵,跟當地土人打交道不是一次兩次,偶爾有傷亡,靠著裝備優勢,最多也就損失三五個人。


    這次卻損失二十多個,他都不知道怎麽跟總司令交待,不然也不會在一接到下麵的報告之後,就親自帶著人趕了過來。


    “這幫人必須全部消滅,你們先帶著他們迴去,接下來的事交給我們了。”


    對方已經跑遠了,把連長和黃鎮長打發走,馬鐵柱馬上帶著人,開始跟著土人逃走的蹤跡,開始追了上去。


    特種部隊可不是拿著燧發槍的民兵,馬上就有精於追蹤的士兵站了出來,帶著大家,跟著對方逃走的路線,開始追擊。


    “狗日的,還挺聰明,全部都在林子裏麵散開了往前跑的。”


    馬鐵柱看了一會,雖然追上對方不是問題,但對方也是熟悉森林的人,從樹林裏跑的時候,搞出了很多痕跡,馬鐵柱才不想等著偵察兵慢慢分辨。


    “放無人機,他們一夜也跑不了多遠。”


    一邊用無人機在空中搜索,一邊加速往東南方向追趕,到當天中午,就找到了敵人的蹤跡。


    “報告師長,敵人在我們南方大約十公裏處!”


    五六百人是沒辦法躲過無人機的空中搜索的,樹林再密也沒有用!


    “二營從左邊圍過去,三營從右邊圍過去,警衛連跟我走,誰放跑了一個,迴去等著我收拾你!”


    馬鐵柱惡狠狠的下了命令,“居然現在還有人敢來圍攻我們的人,不弄死他們,還以為我馬鐵柱是泥捏的。”


    馬上又要到總司令過來巡視的時候了,馬鐵柱作為東華洲的防務負責人,可不希望到時候被李斌噴成狗。


    兩隊同樣是臉上畫得花花綠綠的人馬在森林裏麵相遇了,有心算無心,偷襲的一方還是拿著跨越四百年的武器,整個戰鬥過程就是屠殺,五分鍾不到,土人就被打死了一半,剩下的也全部投降。


    “師長,要不要把這些人全部……”


    王瘋子一邊問,一邊用手在脖子下一拉。


    “你想死麽?敢無緣無故殺戰俘?”


    馬鐵柱都被王瘋子的想法驚到了,公司現在的勞工都要從萬裏之外運過來,你居然還想殺了?


    “送到巴拿馬,交給張主管,他那裏差勞工。”


    張根碩雖然被降級成了巴拿馬運河工程主管,但他的建設經驗和統籌能力在這裏,整個運河上五十萬工人被他安排得井井有條。


    馬鐵柱打聽的消息是,這條運河五年之內就可以完工。


    馬鐵柱現在已經把整個東華的西邊掃了一遍。


    從最南邊的裏約城,一直到最北邊的歌華市,所有的殖民者要麽已經被他送去見了上帝,要麽被他抓到了工地上。


    至於土人,實在是太多,他手裏的一個特種師,還有一個團跟在李斌身邊,可用人手就一萬人不到。


    其他的疾虎軍要維持移民點的秩序,要保護鐵路線工程,軍隊其實是不夠用的,不然也不會投入這麽大的資源,來推動民兵組織了。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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