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光笑著說,“現在社會發展這麽快,好多人都壓力大,就想找點東西來解壓,另外還有一大批不懂事的娃娃,天府州啥子都沒得,就是人多,所以這個市場盤子就大。這個豬油就是哥老倌控製自己手下的一種手段,讓這些跟著自己混的人成癮,之後想要貨,就得對哥老倌言聽計從。”


    建光頓了一下,又接著說道,“豬油初期吸食會刺激信譽,也就是行話說的必須要解碼,很多小太妹也就變成了豬油妹,這些豬油妹完全就是他們發泄的工具。”


    嚴武聽得一愣,這個世界對於他來說似乎開始變得陌生起來,“這群人豈不是艾滋病很泛濫?”


    建光撓撓了頭,說,“這個具體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知道哥老倌帶頭的,都是開著房讓一群人在裏麵嗨,然後群p。”


    我操,簡直是太瘋狂了,都是些垃圾啊!自己的女兒以後要是敢這樣出去混,自己寧可打斷她的雙腿,然後養她一輩子!


    嚴武又問建光,這豬油吃到後期是什麽樣子。


    建光談起老本行之後,也說得興致有些來了,開始教育起嚴武來,“豬油這個東西吃了以後,會讓人的大腦興奮,可以連續幾天幾夜可以不睡覺,藥勁過後卻需要連續睡上幾天幾夜。這樣下去,時間一長,人的身體會被它拖垮。而且豬油對人的內髒傷害比較大,吃到後期的人要嘛換成針管(海落英),要嘛就幹脆吃個內髒全部爛穿,最後器官衰竭而死。當然還有很多吃了產生幻覺,自己開車撞死的、拿刀殺人的、跳樓的等等,這個幻覺是因人而異,沒有兩個人的幻境是相同的。”


    建光的話說得赤果果,聽得嚴武背上發麻。建光又接著說,“現在芙蓉府市麵上常見的藥就是搖搖丸、豬油、馬古、海落英。通常都是剛混社會的神經病小青年在吃豬油,哥老倌這些有錢的都是吃海落英。海落英這個東西控製量來吸食就是保健藥,對身體還是有些好處的。”


    嚴武真的是開了眼了,他第一次聽說這玩意兒還有類似保健藥這個說法,還你媽對身體有好處!


    嚴武覺得自己以後要上點心,自己開公司,業務也較多,別被人在外麵下了藥,這以後一輩子就全毀了,也就猶猶豫豫地問建光,“這個行業到現在有什麽革新沒有?在外麵玩要注意些什麽?”他說的也很含蓄,相信建光能聽出來,卻不會引起他的反感。


    建光說毆,“嗨呀~這東西革新可就太多了,基本上月月都有新玩意兒出來,讓人防不勝防。你以後出去耍,對不熟悉的人一定要再小心再小心。我給你說幾樣東西,你絕對不會認為是藥。”


    嚴武趕緊專心的聽起來。


    建光掰著手指頭來數:


    第一種,搖搖丸,這種小藥丸,有的並不是吃的,而是放在耳朵裏,不到一會兒你就會上勁。


    第二種,有一種豬油的新品,吸食的時候不用其他工具,直接塗抹在手臂彎或者其他明顯關節的血管上,一會兒就會被皮膚吸進去,非常迅速,藥效猛烈,也是最受歡迎的。


    第三種,吹氣球,這個東西就像氣槍用的那種小氣罐,用奶油發泡槍裝上氣罐,打在氣球裏,人直接吸進去,不用一會兒,吸食的人就會開心得不得了。


    第四種,薰衣草,類似神仙水一樣的東西,這東西外表看上去就是一杯很好看的飲料,很容易被當做飲料喝下去,但是這個價格貴,不好賣。


    聽見建光這麽長篇解說下來,確實現在的年輕人很容易就被帶到這個萬劫不複的圈子裏了。所以人啊,還是要控製住自己的欲望,不要什麽事都太過於好奇,有些事情你從眾或者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去參與,等著你的就是萬丈深淵。


    嚴武接著問道,“現在都這麽多新玩意兒了,為什麽那些老三樣還有那麽大的市場啊?”


    建光瞥了一下嚴武,笑著說,“怎麽著,斯文,你這出去了是準備要轉行了?我都準備不幹這個了,你還要想著進來啊?”


    嚴武連忙擺擺手,“不不不,我就是學習一下,我在外麵跑業務,應酬比較多,不想哪天被人家給陷害了。”


    建光點著頭說,“有這個認識就好。好,我就繼續給你講。好比,就拿豬油和馬古來說,這都是要分等級的。豬油可以直接合成,隻要你有麻黃素。”


    嚴武一邊聽一邊點頭,他看過美劇《絕命毒師》,那名高中化學老師沃爾特.懷特就是此中高手,麵對自己突如其來的患癌消息,他首先想到的是家中40多歲懷有身孕的妻子和患有輕度腦癱的大兒子,而他是家裏唯一的經濟來源,為了妻子和孩子的生計,從此走上了製毒販毒的道路。在劇中,這名令人生畏的高中化學老師就能靠著自己的知識,製出純度高達99.1%的產品,碾壓市場上純度隻有70%的大路貨。


    “現在市場上的爛豬油那麽便宜,你以為是什麽好東西嗦?裏麵都是加了耗子藥的~”建光漫不經心的說出這句話。


    我操!嚴武再次被震驚了,他媽還真給人吃耗子藥啊!


    建光也沒管嚴武的表情,接著說,“真正上好的豬油是雪白的、晶瑩滋潤的,而現在市場上的豬油大多數都是泛著黃色,那能是什麽好東西。而馬古這些,都是被摻了頭痛粉,為了降低成本,哪能給你高檔貨,市場上也消費不起。真正最頂級的馬古上麵都是有鋼印的,來自佤邦,市場上隻要有見到佤邦鋼印的馬古那都是天價。現在芙蓉府市場上誰要有這個貨,再大的哥老倌都是要給他麵子的。因為佤邦產的馬古副作用最小,刺激信譽和產生幻覺的效果比較好。然後其次才是...”


    建光的一番話聽得嚴武一愣一愣的,連忙出聲阻止,“建光,我們不討論產品了,哥們真心不想入這一行,就是聽個新鮮,太詳細的哥們還是不了解的為好。”


    建光嘿嘿一笑,“好嘛~隨便你,反正兄弟夥出去也不幹這個了,跟你說說這些也算是緬懷過去,哈哈哈。”


    嚴武也不知道建光這話是真是假,但是其他方麵的興趣還是有的,隻要別談的太深入了就行,小聲問道,“這裏吃藥的人恐怕很多吧?”說著,食指在空中小小的畫了一個圈。


    建光說道,“這裏?這裏除了你們這種酒駕和傳銷的,隻要是社會上混的,基本上都弄過,大部分都是常客。”


    嚴武再次被震驚了,在心中默默算了一下,不確定地問道,“那芙蓉府市場上,每天不是都要消耗價值兩千萬的毒品?”


    建光沉默了一下,“這個,我倒是沒有調查過,不過我覺得你說的這個數字還算是低了,隻多不少。”


    難怪這麽多人鋌而走險,這中間的利益真的是太嚇人了,嚴武有些嚇壞了,這還是芙蓉府一個城市,放眼到整個大夏國,簡直是不可想象。


    建光看到嚴武被嚇住了,就說道,“算了,你也早點睡,你本來就不是社會上的人,這些東西聽多了對你也沒什麽好處,搞不好就墮落了。”


    嚴武明白,太過黑暗的東西接觸太多,人是會變壓抑,是會走向極端的,“好吧,那就睡了,最後問一句,軍軍那個腿,為什麽全是黑黑的疤?”


    建光說道,“軍軍是海派(吸食海落英的),海派需要打針,一般有點癮了都打腳。你也曉得,這人癮上來了的時候,手腳就有些不聽使喚,配合的不好,所以把血管紮穿是很正常的。這時間久了,人的整個腳上的血管都是爛的,慢慢就會變黑。像這種情況,一般來說都是要被截肢的。”


    建光心平氣和的說出這番話時,嚴武卻覺得那個叫軍軍的老頭好慘,這雙腳算是廢了,年紀這麽大了,還不能得個全活。


    建光接著說,“軍軍都不是我們監舍最牛逼的。”


    嚴武一愣,“那是誰?”


    建光迴答說是土匪,就是剛進來那天,教嚴武背監規連話都說不清楚的那個,前天文佳帶孩子來接見,跑來問嚴武老婆是不是真的很漂亮,結果被正在氣頭上的嚴武罵迴去的那位。


    “土匪看起來很正常啊,怎麽他就牛逼了呢?”


    建光冷笑一下,“你不是混社會的,懂不起。你看土匪洗澡,肚皮腰杆上的兩邊,脖子上兩邊是不是都有固定針眼留下來的疤痕。”


    嚴武發愣,沒有接話,繼續懵逼中,建光見嚴武確實不懂這些,才慢慢說,“打針打肚皮,藥品進的是靜脈,比打手腳進入要快,藥勁更大。打脖子,那就更是瘋狂了,是打動脈,藥品直接進入心髒和大腦。一般海派到了最後階段才會去打脖子,因為稍微操作不當,就會很容易死人,很多海派就是這麽死的。手腳注射十萬起步,開始肚皮打針的基本上就是消費過百萬的選手了,行話叫做奔馳寶馬,而這個打脖子的就牛了,都是些隨時要通靈的人,行話裏就叫做開天窗。”


    一席話下來,聽得嚴武後背上都起了毛毛汗,這些人真的是不要命啊!


    嚴武想起剛進來時,軍軍說他自己是進來接案子的,就開口問道,“軍軍說他是接案子是什麽意思?”


    建光有些不耐煩了,“你煩不煩啊?現在吸毒人員被抓到就要進行強製戒毒。這戒毒所裏麵比看守所慘多了,沒有人願意去戒毒所。裏麵起碼三年強戒,馬上就要改成五年強戒了,更厲害。所以,每個刑警手裏都那麽一些吸毒人員的信息,沒案子的時候需要吸毒人員當線人,舉報更多的人出來破案。而這些當線人的吸毒人員一旦點水,就會有生命危險。所以,一般他們就會被警察抓來頂那麽幾個破不了的小案子,像盜竊之類的,如果不來就會被拉去強戒,進來看守所就是變相的保護了這些線人,同時警察也完成了任務。”


    建光說完這些,轉了個身,不再理嚴武了,在他看來和嚴武這個小白談話簡直太耗費精神了,沒有了最開始的爽快感。


    嚴武久久沒有說話,他當晚做了一個夢,他夢見了十八層阿鼻地獄,看見人間的惡人都在裏麵受苦,為自己在生時所犯下的惡行遭受著各種磨難,而一個溫暖光明的人像端坐在地獄中央,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裏,雙目緊閉,嘴裏一直在念著什麽,為這些受苦的惡魂訴說著什麽,稍微減輕他們所受的痛苦。


    半夜嚴武忽然醒來,發覺自己不在地獄,而是在看守所監舍裏,頓時釋然,這裏就是地獄,而自己正在為自己的錯誤接受代價,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地藏菩薩能夠超度自己......


    第二天星期二一大早,康哥和何老頭、嚴武一吃過早飯,居然就被放了出來。


    康哥無比的興奮,但是克製著自己,似乎是有什麽好事發生,嚴武經過昨天晚上的教育,按動著好奇心沒有問。


    陳警官悄悄地告訴嚴武,他老婆交的銀行卡到了,裏麵存了錢,還打聽到自己是嚴武監舍的管教,送了六條煙和不少鹵牛肉給自己,鹵牛肉陳警官就笑納了,天府州的人嘛,都好吃點,讓嚴武別急,一會就安排嚴武吃肉,煙的事情,一會再說。


    嚴武有點點小吃驚,沒想到前妻辦事還算利落,除了給自己存錢,還給正管教送了禮,又拿了煙進來,這事兒確實是辦的不錯,有些自己都沒想到。至於,陳警官說的吃肉,嚴武是非常的期待,他就周日吃了兩塊肥嘟嘟的紅燒肉,現在想吃肉都想魔怔了,很好奇陳警官說的吃肉是怎麽個吃法。


    拿來每個監舍門口的換洗衣服,在院中曬過之後,嚴武本本分分地在陳警官辦公室整理著檔案,而康哥和何老頭卻不知道哪裏去了。沒過一會兒,陳警官關了電腦顯示器,對嚴武說,“拿上一把拖把,跟我走。”兩人這就離開了二監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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