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應物,《滁州西澗》。楚先生你好,我是引章國際的言迴迴。”言迴迴很快收起了驚訝,落落大方的伸出了手,站起身和他相握。


    “叫我ey可以了。”楚自橫笑了笑,在她對麵坐定。


    “好吧,ey ,喝點什麽?”言迴迴貌似有些認出來麵前這個人是誰了,雖然她那天的狀態非常不好,然而她的工作要求她對即使見過一次麵的人也要有絕對的印象,更何況她本來記性就不差。但有的事情是即使記得也要假裝不記得的。


    “白開水。熱的”楚自橫答的幹脆,沒有半點猶豫。


    “服務生,麻煩,一杯熱的白水。”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簡勻對著服務生道。


    “言小姐,你真的不記得我了麽?”楚自橫眯了眯眼睛,勾勒出了一個痞痞的楚自橫式的微笑。


    “啊?我難道曾有幸與ey 你見過麵麽?”言迴迴裝傻。


    “你那天穿的是我設計的禮服,所以,我不會記錯。”楚自橫顯然看出了言迴迴在裝傻。


    “您一定是認錯人了,我可買不起lebal的衣服。”言迴迴打算抵死不認。


    “是啊,那個女生也說自己不是有錢人,不過她卻對衣服被弄髒了毫不在乎。”


    “哦,那一定是因為那不是她自己買的。”


    “是麽,那是誰買的?”


    “那就很多種可能了,也許是父母,也許是男友,也許是情人。”言迴迴別的不行,就是擅長瞎掰。而且瞎掰的非常鎮定。


    “哦,那言小姐認為是誰的可能性比較大呢?”


    “這個嘛,不知道誒,不過ey,我們還是談正事吧。”言迴迴真不知道眼前這個八卦又碎嘴的小屁孩怎麽能設計出那麽好的作品的,據她的了解,他今年才22歲。


    “可以,其實我的作品部分我也沒有什麽要求,隻要t台別太花哨就行。主要是這次的發布會一共有三個部分,這個你知道吧?”楚自橫一講到工作,神情果然就不一樣了。


    “我知道,第一部分是洛易斯,第三部分壓軸的是你,中間還有一個叫lynn的設計師的作品,你和洛易斯都是設計的女裝,而她是男裝,是否是她有什麽要求?”


    “說對了,lynn這次展出的作品有一半是她的姐姐的,也是我的師姐,不過她姐姐已經過世了。而她姐姐的遺願是能夠在展台上加入古典的中世紀元素,最好是有古堡的風格,這個在我們在米蘭的發布會裏已經實現過了,但因為她姐姐也是中國人,所以她很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在中國發布。當然,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我不便公開。lynn今天之所以沒出現,就是因為她去做別的更重要的事了,完成她姐姐的另一個意願。”


    “恕我冒昧,能告訴我lynn的姐姐是誰麽?因為這樣我們才能盡早了解情況,才能多做準備。”


    “lena,林易苒。”


    “好的。知道了。”天知道言迴迴費了多大勁才讓自己的臉色看上去一如平常的。


    “言小姐知道她?”楚自橫喝了口水問。


    “為什麽這麽說。”言迴迴笑了笑,盡量波瀾不驚。


    “沒什麽,隨便問問。”


    “哦,是這樣的,ben,這裏有兩份合同,中英文各一份,需要你們的律師過目,然後,你們再確認和簽字,你看看吧。”言迴迴看向一直默不作聲的ben,示意簡勻把材料遞給他。


    “好的。ey接下來還有活動。我們就失陪了。材料改天我會送來給你們的。”ben有禮貌的一笑。


    “好的,本來是想請你們賞光吃個飯的。既然ey這麽忙,ity。以後有什麽事盡管聯係我的助手,簡勻,如果他解決不了那就直接打給我。”言迴迴陪著笑臉把最後一點場麵做足。


    “好的。不過我還不知道言小姐你的電話。”楚自橫饒有興味的勾了勾唇角。


    “這個,ben,那裏就有。”言迴迴答。因為她出門因為找玉佩而把手袋的東西都倒出來,再放迴去的時候,忘記帶名片了。


    “可是我還不知道言迴迴三個字怎麽寫,你就這麽吝嗇一張名片?”


    “sorry啊,我絕對不是這個意思,我今天走的急,沒有帶名片。”


    “看來言經理和那天的女生一樣,丟三落四的,那個女生掉的還不止是名片,而是一塊玉佩。”


    楚自橫慢悠悠的說完這句話。


    言迴迴的心裏倒是咯冷一下。卻隻能訕笑道:“是麽?”


    “是啊,所以說丟三落四可不是什麽好習慣,言小姐下次再見。seeyou。”


    “等一下,ey,能不能借你的手機用一下?”言迴迴心一橫,笑道。


    “可以 ̄”楚自橫迴答的很幹脆。


    言迴迴接過他的iphone,迅速的存好了她的手機號,又還給他:“言是言多必失的言,迴是迴天無力的迴,歡迎撥打!”


    楚自橫沒想到她會這麽反應,愣了一下,忍俊不禁道:“sure。”


    言迴迴送走楚自橫迴到公司後,心裏除了怎麽拿迴玉佩外,更多的是陸良笙。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林易苒最後的遺願一定是與陸良笙有關。而且,不知道林易苒的妹妹是個怎麽樣的人。還有,她昨天頭腦一熱已經把南儀之徹底得罪了。她覺得她的生活又開始向八點檔狗血劇方向發展。


    “言姐,你說明天會有新人來實習,簡曆呢?人事部門的人要。”簡勻打斷了言迴迴的胡思亂想。


    “啊,資料啊,你可以先出去一下麽,我打個電話。”


    “好的。”


    言迴迴還是要給陸良笙打個電話,因為她需要南方的電話和簡曆。


    “喂,陸總,忙麽?”言迴迴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的不那麽疲憊。


    “他暫時不在,你是哪位?我讓他待會給你迴過去可以麽?”聽筒那邊是一個嬌柔的女聲,聽的言迴迴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好的,謝謝。”言迴迴說完這四個字就掛斷了電話。她現在需要平靜。


    “把所有的年終市場報表都發給我。實習生的事我會親自和人事部的人談,你先不用管了。”她在msn上飛快的打了一行字。


    很快的,她就收到了一堆文件。和十年前一樣,她隻要一不開心,就會拚命的工作,或者學習。在言家那短暫的三年,她所有的假期都是在圖書館度過,尤其是在陳讓離開她以後,她基本都把自己埋葬在書堆裏。她甚至曾經一度非常的喜歡詩歌,盡管她最終沒有選擇文學。可是她至今還忘不了那些漂亮的詩句:“我要做遠方的忠誠的兒子和物質的短暫情人,和所有以夢為馬的詩人一樣,我不得不和烈士和小醜走在同一道路上,萬人都要將火熄滅,我一人獨將此火高高舉起…和所有以夢為馬的詩人一樣,我藉此火得度一生的茫茫黑夜”


    “我年華虛度,空有一身疲倦,和所有以夢為馬的詩人一樣。”言迴迴自嘲的背誦曾經最愛的詩句。這是海子的《祖國或以夢為馬》,別人都隻知道《麵朝大海,春暖花開》。可是言迴迴卻獨愛以夢為馬。


    人一旦工作或學習起來就會覺得時間過的很快。下午五點的鍾聲從城市中心傳來的時候,言迴迴自己都嚇了一跳。她盯著電腦屏幕,聽見手機響。


    “陸總,總算舍得給我迴電話了?”


    “我不是陸總。”


    “啊,抱歉,你好,ey。”言迴迴一下子就辨認出了電話那頭的聲音。


    “你記得我的聲音?”


    “是的,難道沒人誇獎過你的聲音很特別嗎?”


    “我還是比較喜歡我們第一次見麵時你跟我講話的樣子。”


    “好吧,那是因為那時候我們還不認識。”


    “你承認我們之前曾經見過了?”


    “是的,因為我想拿迴我的玉佩。你不是喜歡我這樣子講話麽。”


    “那個玉佩很重要?”


    “是的。”


    “誰送的?”


    “這好像和你沒什麽關係吧?”


    “當然有,如果是一個男人送的,我就把它扔掉。”


    “你很變態。”


    “一般一般。”


    “是我外婆的遺物。”


    “真的假的,該不會是誆我的吧?”


    “小朋友,我看上去有那麽無聊麽?”


    “你叫我什麽?小朋友?”“不然呢,我要叫你大爺麽?”“有你這麽和客戶講話的麽?”你不是喜歡這樣麽?“


    ”看來你玉佩是不想要了。“”好吧,大設計師,如果你把它歸還給我的話,我會非常感謝的。“”你拿什麽謝我呢?“”你說吧。“”現在還沒想好,以後再兌現可以麽?“”好的,那麽東西你什麽時候給我。“


    ”等我有空你也有空的時候吧。“


    ”好吧。“言迴迴真是無語到家了,這個死小孩,這話說的和沒說,有半毛錢區別麽?


    ”那再見了。“


    ”嗯,再見。“


    剛剛掛完假陸總的電話,真陸總的電話倒是打進來了。


    ”下班了嗎?“陸良笙問。


    ”嗯,可以走了“


    ”我今天有事情,我已經讓王阿姨迴家做了飯,你要是沒有飯局迴家就可以吃。“


    ”知道了,你把南方的電話和簡曆發給我吧,她如果要來實習的話我要用。“


    ”好的。“


    ”那就先這樣。“言迴迴沒有等陸良笙說再見就掛了電話,怕自己忍不住問他,究竟是有什麽事情?


    言迴迴沒有處理這樣的情況的經驗。因為事實上她在陸良笙之前她就隻認真的談過一次戀愛,可那時候的戀愛都太單純,沒有紅酒和玫瑰,也沒有欺騙與隱瞞,陳讓原本話就不多,言迴迴也不喜歡鬧騰,所以連吵架都沒有過。唯一一次的爭吵就是最後分手的時候。那一次還基本上都是陳讓在說話。所以,瞬間的,言迴迴發現自己不知道怎麽開口問陸良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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