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守成半躺在鋪著白狐裘的躺椅上,身上蓋著一層虎皮,倒不是他向往勇猛什麽的,他從來不欣賞勇猛,隻是單純的覺得舒服。


    喝了一口被子裏的奶茶,感覺溫度略低了些,很不樂意地將杯子扔出門外,一小會兒後,一個年輕美貌的奴婢便捧著一杯熱騰騰的奶茶走進來,張守成從來不會在吃穿住上虧待自己,畢竟作為殺手聯盟的一哥,這樣的生活算不上奢侈。


    腳步聲響起,張建軍走進房子,一身樸實的布衣,與張守成的奢侈鮮明對比,按以往的習慣,父子兩人見麵都是張建軍對張守成的生活習慣先罵上幾句再談正事,此時卻是緩緩地走到椅子邊上,重重地坐下。


    “一百二十個,能迴來一半就很不容易了。”張建軍歎了口氣道。


    張守成不屑道:“我們有足夠的錢,有教官,有基地,有客戶,培養百來個人還不是分分鍾的事。”


    張建軍眉頭一皺道:“新人總比老人差些。”


    張守成聳聳肩道:“總要用新人代替老人,你這是老了在懷舊,聯盟的事情我可以安排,你就別操心了。”


    “有這麽個孝順的兒子,您老也可以安心去了。”突然一個聲音在門外響起,伴隨著還很有情調地鼓鼓掌。


    張守成一下子全身肌肉緊繃,這個聲音他記憶猶新——是淩綃!可現在他不應該正在生死邊緣掙紮嗎?


    不容他細想,自然,細想也想不出什麽東西來,事情超出了他的預料,淩綃的身形出現在門口,臉上帶著笑容,發自內心的,好歡喜的樣子。


    “你、、你、怎麽可能。”張守成唰地站起來,一臉不可置信地指著淩綃。


    “你是問我怎麽可能是吧?”淩綃嗬嗬一笑道:“你真逗,我憑什麽告訴你?”


    倒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張建軍顯得沉穩一些,淡然道:“你就是淩綃吧?年輕人太自信了不是一件好事,既然來了就留下吧。”


    淩綃聳聳肩道:“我一向很討厭一個老不死的東西拿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教訓晚輩,想不到堂堂殺手聯盟的掌門人也不能免俗啊。”說罷三個身影出現在淩綃兩側,自然是老梁父子與南宮華。


    “就憑你們幾個?”張建軍懷疑問道。


    淩綃笑著搖搖頭,張建軍全身氣勢猛然大漲,看向四方,在他想來,想要拿下他至少得是兩個隊伍的暗衛,哪知竟是淩綃的身邊又鑽出一個腦袋來,是殃殤。


    張建軍手緩緩按在桌子上,悄悄然地,桌子變成木屑飄落,可見其心中的怒氣,任誰讓一個小輩如此戲耍都要勃然大怒,何況他這樣的身份。


    而張守成經過最初的慌張也冷靜了下來,雖然很不屑於老爹落後的思想,但在修為上絕對隻能用敬佩來形容,這裏不是假麵傭兵團,而是殺手聯盟,自家的主場。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投,哼哼找死!”張守成冷笑道,反正隻要淩綃死了,他的計劃也就完成了,不在乎是用殺手幹掉淩綃還是用老爹。


    淩綃翻翻白眼道:“我實在想不通你這種毫無緣由的自信從何而來,我很欣賞你的態度,但對你的行為感到悲傷。”說罷一揮手,殃殤自懷中取出一支短小的竹笛,放在唇邊吹響。


    “啊!”張守成一聲慘叫,身子摔倒在地,劇烈掙紮打滾,那扭曲的表情讓看得人都覺得心裏發毛。


    “心中有沒有一種變態的快感?”淩綃迴頭問梁青山與南宮華道。


    梁青山與南宮華沒有迴答,但從那種欣賞的神態中都表現得淋漓盡致,畢竟都不是什麽善人,張建軍臉色大變,驚唿一聲:“噬靈蟲!”迅速從懷中取出一支與殃殤的竹笛差不多大小的玉笛,放在唇邊吹響。


    悲劇的是,毫無效果。


    “不可能,不可能,怎麽可能?”張建軍手上青筋暴起,堅硬的玉笛瞬間裂痕累累。


    淩綃嗬嗬樂笑道:“這笛子不是長得好看就有用的,沒有什麽事情是不可能的,要相信奇跡。”


    張建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冷聲道:“把噬靈蟲拿出來,今天我可以放過你們。”


    淩綃不樂意了,冷笑兩聲道:“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倒還真把自己當迴事了,殃殤也給他來一個,有這個魂皇巔峰的強者的靈氣,你的小蟲蟲就能快樂健康地成長。”


    殃殤沒有說話,笛聲一轉,換成了另一種聲調,瞬間張建軍臉色一白,但修為高深讓他沒有像兒子那般立馬倒地。


    “老子跟你拚了!”張建軍怒吼一聲,一拳往淩綃麵門轟過來,卻在淩綃身前倒飛了出去,胸口一個大大的腳印,是梁青山的。


    “忘了告訴你,你身上那是噬靈蟲王,為了你特地從魔獸森林弄來的。”淩綃毫不吝嗇地給張建軍別樣的讚賞。


    嘭的張建軍也扛不住趴到地上了,畢竟也是血肉之軀,但更悲劇的還是張守成,撕心裂肺的疼痛讓他直想死,拿腦袋不停地磕地板,可惜全身酸軟無力,隻是將皮擦破了,滿臉鮮血,看似恐怖,實際上沒有什麽大的傷害。


    “停…停啊,求求你了。”兒子的狀況讓張建軍的精神一下子崩潰,可惜淩綃毫不理會,轉過頭問殃殤道:“你估計大概多久那小蟲子能啃完一個魂皇的靈氣?”


    “已經沒了。”殃殤很肯定地給出答案,他就不是一個模棱兩可的人。


    淩綃點點頭道:“再吹半刻鍾吧,安全第一。”現在他的命可值錢了,不能冒險,自然不值錢的時候他也不冒險。


    半刻鍾對淩綃來說不長,但對於張家父子而言,那就是一輩子。


    終於,笛聲止。


    張守成與張建軍像兩條死狗一般地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隻剩下微弱的唿吸,但淩綃還是讓殃殤將竹笛放在嘴邊,以防萬一。


    淩綃用腳尖將張建軍挑翻過來,一張臉竟然皺巴巴的,衰老了有二十年,仿佛一下子失去了生氣。淩綃手指一指,一捧冰水潑到了張建軍臉上,對敵人淩綃從來不知道仁慈怎麽寫。


    良久,張建軍緩緩睜開眼睛,便看到淩綃那張略微秀氣的臉龐。


    “知道你有很多問題,問吧,讓你死的明白,這是老老頭子來之前交代的。”淩綃坐到白狐裘的躺椅上,總是覺得太過悶熱,很是不理解為何張守成將此當成享受,最後得出結論,自己就不是福貴命。


    張建軍嘴巴顫抖了許久,方才有氣無力地問道:“你…你怎麽做…做到的?”


    淩綃站起來道:“果然是這個問題,不愧是多年的搭檔,老老頭子就是了解你。”說罷拍拍手,門外走進來一個人,矮胖的樣子,張建軍並不認識,但從衣著上可以看出是個廚子。


    “不認識是吧?讓我來告訴你吧,”淩綃指著那廚子道:“你最喜愛的紅燒獅子頭和你兒子最喜愛的熱奶茶都從他手中做出來的,現在知道為什麽那小蟲子會跑到你肚子裏了吧,作為殺手,你們父子都不合格,有這麽顯然的喜好,著實很差勁。”


    “雖然你已經暗中清理了所有有可能是老老頭子的人,但你從未想到,一個廚子也會是老老頭子的人,上了年紀的你喜好以前的東西,所以一直就沒有換過廚子,更沒有想到一個普通的廚子會對你這樣一個魂皇修為的人產生什麽威脅,所以你栽了。”


    “一些巧妙的細節布置能夠影響最終的結局。”淩綃精煉地概括了這一場屬於他的勝利。


    張建軍麵如死灰,隻是一臉的皺紋,看不太出來,艱難地將頭轉向地上尚還昏迷的兒子,還未開口,已經被淩綃堵住了:“他肯定得死,你就不要多費口舌了。”


    斬草不除根,你真逗,想得真美!


    淩綃的心裏話。


    淩綃自然不客氣地掃蕩了房屋內的財物,作為老梁等人與數十個魂師的日常開支,張守成那裏搜到許多的寶貝玩物,但張建軍處卻是隻能用寒酸來形容,幸好有個暗格,裏麵有個洞。


    有洞的地方就有驚喜,淩綃說。


    上天是公平的,南宮華得到了風屬性之珠產生的靈氣,所以老梁父子得到了黑暗屬性之珠產生的靈氣,但從另一個角度說卻是不公平的,淩綃得到了風屬性之珠,又得到了黑暗屬性之珠,可惜修為境界絲毫沒有長進。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魂之刀君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月之狼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月之狼並收藏魂之刀君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