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永江修長的手指劃過魂器上麵的紅點,微微一笑,這是他第一次露出情緒,柔聲道:“其他的魂器手法都倒是都中規中矩,雖然算不上極好,但基礎卻也不差,隻是這一把似乎有些怪異,可是運用了自己領悟的手法?”


    而一直捧著茶杯的楊政此時也放下茶杯,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盯著淩綃。


    淩綃裝作努力地迴憶了一下,方才緩緩地慎重答道:“那柄魂器的鑄造手法倒是沒什麽特別的,隻是當時那一塊土晶石上有兩個斑點,若真的要說鑄器過程有什麽不同,便是多消耗了許多靈氣。”


    “你再想想,確定沒有別的了?”馬永江與楊政失望的神色在臉上表露無遺,但還是很柔和地問道。


    淩綃又“努力”地迴憶,好一會兒,苦苦一笑,搖搖頭。


    馬永江用力地在上麵的紅點上來迴劃了幾下,好似要把紅點抹掉,堂內的氣氛有些沉悶,好一會兒,馬永江才興致缺缺地揮揮手道:“行了,你先迴去吧,這些魂器我再看看,再具體地指點。”這話怎麽聽都毫無誠意。


    淩綃一臉“失望”,懇求道:“那小子先迴去了,還請馬大師能早日指點一二。”說罷,起身,剛要走,由於身體虛弱,坐久了兩腳都發軟了,竟然跌倒在地上,淩綃用他那所剩不多的人格發誓,這個跌倒絕對毫無做作,雖然在到底的瞬間,手在腰間撥弄了一下,露出別在腰間的“第一道”。


    從地上爬起來,整理好衣服,尷尬地笑了笑道:“昨天拉了一整天肚子,身體有些虛弱,倒是讓兩位見笑了。”仿佛是為了躲避這個難熬的尷尬感覺,走出去的步伐霎時加大。


    “等等!”楊政與馬永江異口同聲地喊道,淩綃被“嚇”了一條,應激般地轉過身子,愣愣地看著激動異常的兩人。


    兩人隻是激動莫名,好一會兒都沒說話,淩綃迷惑問道:“不知還有何事?”


    馬永江深深吸了一口氣,臉上露出如同菊花一般燦爛的笑容,連一直嚴肅的楊政也裂開了嘴。


    “別在你腰間的小刀可是魂器?”馬永江小心翼翼地問道。


    “別在腰間?”淩綃一愣,像是習慣了摸樣東西的存在而遺忘了一般:“哦,你是說它,確實是魂器。”淩綃邊說邊將“第一刀”從腰間拔出來,淡紅色的刀身,上麵有幾縷淡金色,與紅色相溶,沒有半點勉強的痕跡。


    說實在話,小刀賣相確實不咋地,可馬永江與楊政看得兩眼發光。


    “這是我幾年前遊曆時遇到的一位老前輩,當時老前輩正在鑄造一柄極品魂器,我作了他八個月的助手,怎奈老前輩一心隱於山林,無收徒之念,隻是將剩餘的材料鑄造了這柄魂器相贈與我。”淩綃說著歎了口氣,神色落寞無比。


    “能否讓我看看?”楊政突然開口,竟然用上了懇求的語氣。


    “這個…”淩綃遲疑了一下:“自然可以。”雙手將小刀奉上,不過是拿給了馬永江。


    兩人就這樣盯著小刀看,許久許久都沒有說話,淩綃覺得坐得都屁股發麻了,忍不住小聲咳嗽了一下,兩人這才醒了過來,互相沒有看對方,眼眸中似乎有一種異樣的情緒。


    “不好意思,適才被那位老前輩的手藝震驚了,讓小兄弟見笑了。”楊政溫和道,淩綃在心中直翻白眼,剛才還愛答不理的,怎麽那麽快就變你兄弟了。


    馬永江眼神灼灼地看著淩綃道:“能否讓我研究幾天,算是馬某人欠你一個恩情。”說是能否,可那神態,那口氣讓淩綃覺得自己要是拒絕了,是做了一件天理難容的事情,隻有下地獄方能罷休——有一股強大的意念停在他身上,淩綃覺得隻要楊政手中的茶杯一摔,自己就會亂箭穿心而死,故事不都這樣說的嗎。


    “馬大師言重了,”淩綃沉吟了一下道:“晚輩也有自己的魂器了,這柄小刀也隻是留著作為紀念。”


    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著道:“隻是晚輩心中一直有個僥幸,哪天那位老前輩突然起了收徒之念,晚輩或許還能借著這柄小刀厚顏拜訪。”淩綃這話不單是為了給自己增加一些籌碼,也是給楊政上眼藥,萬一馬永江真能從小刀中領悟了,為了保密把自己給收拾了,這完全符合常理。


    淩綃一點都不為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羞愧,再說他也不覺得對麵兩人與君子有一毛錢關係。


    馬永江一下子知道了什麽的感覺,臉部僵硬的肌肉立馬鬆弛了下來,感情現在才想起淩綃的來意,之前說的那麽多完全沒往心裏放,調整了一下狀態,神態從被動變迴了主動,淡定一笑道:“你明天便過來,我把我領悟的東西全部教授給你!”


    “把行李也搬過來吧,楊家不缺地方,在外麵住成何體統。”楊政威嚴地補充道。


    ………………………


    ………………………


    “怎樣?”南宮華的腳伸到茶幾上,很沒形象地扣著鼻孔。


    淩綃聳聳肩,無奈道:“我本來是不想答應的,可是看他那熱切的眼神我實在無法拒絕。”說罷兩人相視大笑,因為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在朝著他們預期的方向發展。他相信此時在宅子的四周定然有幾個楊家的線人在晃蕩,隻要狂刀宗不發瘋一般地突然襲擊,一定能夠撐到楊政的到來。


    而很奇怪的是,劉陽到了天香城後,竟然沒有鬧事,隻是整日閉門不出,不知是由於天香城這些天多了許多的護城軍,還是其背後有什麽不為人知的交易。


    簡單聊了一會兒,這個時候說話行動都要極為小心,因為無時無刻都有好幾雙眼睛盯著這裏,言多反而有失,淩綃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正打算迴住處睡個美容覺,哪知小院子的門邊被推開。


    走進一個發梢花白四十開外的中年人,身材恰好,算不上威猛,也絕不會消瘦,眼中淩厲的光芒足以讓人心中一顫一顫的,身上穿著一件青布長袍。


    淩綃兩人心中一抖,來得也太快,太光明正大了些,雖然不認識這中年大叔,可是他身後的跟班兩人倒是認得,正是那天的射南宮華一大錘的中年人。


    “你們是誰?想幹什麽?”南宮華厲聲問道,淩綃則迅速地擺出一個蹩腳的攻擊姿勢。


    劉陽環顧了一下四周,冷哼一聲,不怒自威道:“老夫劉陽,聽說你們和我兒子的死有關,所以我問幾句話,最好如實迴到,否則,哼!”手在茶幾上一放,整個茶幾頓時變成木屑,紛紛飄落,更恐怖的是,茶幾下的磚塊竟然爆裂了開來,並且一直延伸到淩綃兩人腳下停住。


    “劉…劉偉文的死跟…跟我們沒關係。”淩綃怒喊道,手很明顯地在微微顫抖,眼睛都不敢看向劉陽——當時兩人蒙著臉,眼睛卻是露在外麵的,萬一被認出來就很不妙了,而看劉陽這口氣神態,也不像是找人發泄的樣子,反而更像是在迫脅他們,著實古怪。


    倒是南宮華“鎮定”了許多,漲紅著一張臉,怒道:“你們講不講道理?我就不相信這天香城沒有王法了!”當務之急是盡量拖時間,這是淩綃與南宮華的共識,管他劉陽什麽意圖,隻要拖到楊家來人勉強便算是安全了。


    “哼!你們與小兒可有過節?”劉陽緩緩問道。


    “過節?”兩人一愣,然後搶著迴答——


    “沒有!”淩綃道。


    “不過是一點爭執!”南宮華道。


    兩人不一樣的迴到並沒有引起劉陽的性質,因為這樣的迴答才符合兩人之前說的話體現的性格。


    “所以,隻要真兇沒有確定,你們都是嫌疑人!”劉陽冷冷道。


    “憑什麽!”兩人異口同聲地怒喝,心中不由為彼此之間的默契喝彩。


    “轟轟轟!”劉陽尚未迴答,南宮華房間內傳出幾聲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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