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綃很無奈地感覺到與梁青山沒有共同的話題,加上揚起的風沙讓他很不好受,隻能又躲進了車廂,南宮華閉著眼睛興許睡著了,淩綃無聊地拿出一卷地圖,也不知是什麽年代的,四角都有些破爛發黃,上麵的標識也都很粗略。


    三大帝國分別在三分方位,冰霜帝國便在極北雪山之下的草原上,依靠雪山上的冰雪融水灌溉生存,再往南,則是一大片荒漠,將冰霜帝國與另外兩大帝國隔離開來,這也是為什麽冰霜帝國國力微弱,卻仍舊沒有被吞並。


    再南邊,便是兩個鼎立的帝國——鐵血帝國與馬爾帝國,一山不容二虎,自然兩國之間有很多的矛盾摩擦,不過數百年來卻沒發生過什麽重大的衝突,很重要的原因便是兩國這件隔著一個高聳的山峽——崚洪峽,想要大規模的行軍有一定的難度。


    而崚洪峽的南端則與則與武之大陸上最宏闊的森林——魔獸森林相連接,誰也不知道魔獸森林到底有多遠,魔獸森林的盡頭在何方,至少不再人世間流傳。


    淩綃沿著崚洪峽往迴看,崚洪峽的北端連接著破敗的城池——格爾城,不過是差不多一年前,淩綃正是從格爾城出來,通過崚洪峽到達魔獸山脈的,而他的人生似乎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改變的——屬性之珠、魂獸、魔獸帝國,還有讓老頭子倒下的表麵原因——軒轅鼎,這猶如宿命一般。


    想起梁青山的話,莫名的對格爾城,那個算的上是他的故鄉的地方有淡淡的感傷,不過迅速被他努力擠出頭腦,將破舊的地圖從門簾出伸出去遞給梁青山道:“老梁,走格爾城,那條路容易走。”這自然隻是胡扯的理由。


    ………………


    ………………


    北門受到風沙的侵蝕,看上去更加破敗一些,“格爾”這連個曾經龍飛鳳舞的大字已經模糊不清了,遠處荒漠邊上的夕陽射下一絲紅色的光線,落到匾額上,破落上平添了一股滄桑的氣息。


    梁青山與南宮華都不曾到過格爾城,梁青山很是興致勃勃地四處張望著,至於南宮華隻是將頭伸出去看了一眼,便對於格爾城的荒涼不屑一顧,鑽了迴去,淩綃對他對自己“故鄉”的不屑沒有任何看法,因為他這個時候正拿著一麵不知從什麽地方搞來的鏡子,對著自己左右照看。


    許久,終於確認臉上的易容已經能讓最親近的人也不能夠認出自己,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最親近的人是誰,這才懷著一顆遊子歸鄉的忐忑心情鑽出來,做到梁青山身旁。


    馬車自北門緩緩駛入,在荒漠奔波後的馬車有些破敗,並不引人注意。淩綃一進城便感覺到有些不對,一整條道路上竟然沒有看到半個認識的小混混,難不成最近大家生活都好了,竟然這麽早就收手了?


    帶著一絲絲迷惑,馬車緩緩地拐過一個街道,淩綃拍拍梁青山的肩膀道:“前麵把速度再稍微放慢一點。”


    前麵便是鐵牛他老爹的雜貨商鋪了,那個時候走得匆忙,也沒去看看他,不知道沒有了自己,他混得怎樣了。


    於是,一輛馬車緩緩地在一家店鋪門前停下來,從車上下來一個趕車的中年大叔和仆人裝扮的少年,少年在店鋪門口左右瞧看,自然是梁青山與淩綃,至於車廂中不願下來的南宮華則是一身公子哥裝扮,這就是三人化妝後的角色。


    鐵牛家的店鋪主要經營一點最普通的鑄器用的礦石和一些刀劍武器,自然不是魂器那種高檔貨,甚至還有一些菜刀肉刀柴刀,滿足過往行人的大部分需求。


    淩綃看了好一會兒,方才發現了櫃台後麵的耷拉著的半個腦袋,還不時地一抖一抖,顯然是睡著了。淩綃一看那大頭,不正是鐵牛嗎,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會守著店鋪,這放在以前,是威脅他不讓他吃飯他都不幹的事。


    淩綃一笑,心情莫名地有些好了,高聲喊道:“喂!老板,老板!偷菜刀了。”


    鐵牛被聲音一些子驚醒,倚在櫃台上的手一抖,身子掉到了櫃台下麵,艱難地爬起來,手還揉著眯著的眼睛,口中嘟嚷道:“什麽…什麽事啊,叫叫嚷嚷的?”


    還不到一年時間,鐵牛的身子又大了一圈,淩綃裝作不認識道:“你…你誰啊?老板呢?”


    “我…我就是老板啊。”鐵牛一邊打哈欠一般挪著身子走出來。


    “你是老板,那我是什麽?別瞎扯了,在格爾城這兒,我熟著呢,老板去哪兒了?”捉弄鐵牛讓淩綃鬱悶許久了的心情有一種異樣的快感。


    “哦哦,你是說老頭子啊?他…他送貨去了,你到底買不買東西啊?”鐵牛一邊不耐煩地問道,一邊身子有往櫃台方向挪動,果然老鐵的擔憂是有道理的,讓鐵牛自己亂搞,不出一年,必然玩完了。


    “急什麽,先向你打探幾個人啊,那個張二狗跑哪兒去了,我怎麽路上都沒見到人?他不一直在北門這兒混的嗎?”格爾城內那不一樣的氣氛讓淩綃有些奇怪,便隨意打聽了一下。


    鐵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格爾城的小混混中,也就張二狗混得比他還差,連張二狗都認識,看來這人堆格爾城是真熟悉,興許還是一條道上的人,雖然看這身打扮不太可能:“張二狗啊,死了,被扔到城外喂狼了。”


    “死了?”淩綃一愣,不過這也正常,幹這一行的,什麽時候一個失誤失手了,遇到兇悍的主兒,被活活打死都算便宜的了,有問道:“那城西的王霸呢?”城西的王霸在城西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了。


    鐵牛往外看了一眼,見沒有行人,才低聲偷偷:“哥們兒,你是許久沒到格爾城了吧?”鐵牛果然還是有純真的善良本性,被淩綃帶了這麽多年還沒被帶壞:“給你提個醒啊,格爾城新來的一個天煞幫,真是他娘的天殺,王霸就是不歸順他們,被打折了四肢,都在床上躺半個月了,現在也不知道死活了,萬一遇到了,最好小心點。”


    “天煞幫?”淩綃一愣,不過也無所謂,格爾城的混混界,本來就是幫派林立,但是能這麽隨意地將王霸打折腿,出手這麽狠辣,卻是很少見,不過他如今也在這兒混了,眼界也提高了,自然不會去在乎這個了,不過是有些迷惑這天煞幫是依靠哪方麵的實力。


    淩綃也不知道再說些什麽,他現在的身份有點尷尬,到格爾城隻是看看,懷念懷念,心中一動,認真問道:“那個淩綃呢?當初和他關係還不錯,挺講義氣的,不會也遭了毒手吧?”淩綃死命往自己臉上貼金,一旁一直沒說話的梁青山都忍不住翻白眼了。


    哪知一直興致缺缺的鐵牛突然挺直身子,肥胖的身軀竟然虎軀一震,可是出口的第一句話就讓淩綃目瞪口呆:“淩綃?格他老子,淩綃,他媽的的早死了,被狗咬了,被狼吃了……”淩綃愣愣地看著他,他從來不知道鐵牛這麽能罵,被他噴了一臉唾沫硬是沒迴上一句。


    罵了小半會兒,鐵牛終於悻悻地扔下一句話:“那小子玩失蹤了,扔我一個人這兒沒得混了,奶奶的,也不知是死是活!”說罷也不管淩綃兩人買不買東西,直接走迴櫃台了。


    淩綃被罵了一頓,愣愣的,心中卻說不出的一種暖意,至少還有個人一直把你放在心中,還想再說兩句話,可是一個與鐵牛一樣大的腦袋頂著一頭灰白的頭發已經從街角拐了過來,正是老鐵,淩綃聳聳肩,轉身爬上馬車。


    迴過頭最後看了一眼商鋪櫃台上那個又睡著了的大腦袋——要不是老子性取向正常,這一衝動就把你給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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