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真是不好意思,打擾了你老人家睡覺,你繼續,我們換個地方。”淩綃說罷,便起身要走,眼前一花,老人便到了身前,淩綃心中倒吸了一口涼氣,感覺到是一迴事,親眼看到又是另一迴事。


    “急什麽,都醒了,老頭子的也沒那麽容易入睡,就聊聊唄。”


    “那就聊吧。”能好好說話總比動刀子好,特別是在幹不過人家的時候。


    “小夥子,長得還挺清秀的啊,”老人一雙眯眯眼上上下下地大量淩綃,問道:“哪裏人啊?”


    這麽直接,也不說些客套話,就開始盤問了,淩綃心中咕嘟道,敵友尚未分明,也還沒有真正交手,萬一這死老頭隻是速度快些,豈不是虧大了,淡淡道:“四海為家,漂泊不定,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裏人。”


    老人眉毛一抖,兇著臉道:“年紀輕輕的,撒謊可不好。”眼睛一瞪,自然產生一股強大的威壓襲向淩綃。


    淩綃一邊吃力地運行混沌靈氣抵抗,一邊在識海中唿喚小白上前一步分擔威壓,臉上淡淡道:“彼此彼此,年紀大了,撒謊也不見得好。”


    老人一愣,也不知是因為淩綃的迴答還是他不動聲色地把威壓抗了下來,哈哈一笑道:“想不到你這小子還蠻有趣的啊。”聲音傳入淩綃耳中,仿佛一個千斤巨錘打在心上,每一個笑聲都震得他心神一陣狂暈,差點便失守了,一下子臉無血色。


    “還、、、好、、、”淩綃咬著牙,一字一頓道。


    老人欣賞地點點頭道:“果然不錯,那為何漂泊到這裏來啊?”這次聲音中沒有任何的攻擊,顯然淩綃在一定程度上獲得了他的認可,隻是這種認可淩綃情願不要。


    淩綃要的就是這個問題,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正色道:“小子不識路,誤入而已。”


    “誤入?”老人重複了一遍,不悅道:“年輕人,還是不要說謊的好。”


    淩綃也有些不耐煩了,一擺手道:“真的是誤入,信不信隨你。”


    老人看著他半響:“年輕人還真是有誌氣,不錯、不錯,”這兩個不錯與之前的口氣顯然以有極大的差別,點點頭又道:“看來不動動老骨頭你是不死心了吧。”


    淩綃心中大唿冤枉,什麽叫不死心,是死的心都有了,可這肥胖老人突然間對他的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拐彎,之前還能感覺到他微微的善意,至少沒有殺心,現在淩綃能夠清晰地感覺到他連多說一句話的興趣都欠捧。


    老人身材肥胖,速度卻極為敏捷,淩綃還待解釋什麽,可眼前一晃,老人胖嘟嘟的手掌已經拍打了臉上,在身前一尺時,猛地黃色光芒一閃,淩綃便感覺到一股厚重的力量把他鎮壓住了,完全動彈不得,若為氣海內的靈氣自動運行抵抗,隻怕已經趴下去了,淩綃心中大駭,這死老頭可以說是他這輩子見過的最強悍的對手。


    “魂帝、、魂帝境界、、、欺負一個、、、晚輩、、、、很光榮、、、光榮嗎?”自然淩綃也不知道他是什麽境界,隻是在他的意識裏,見過的最強悍的境界便是魂帝。


    “魂帝?”老人愣了一下:“難道真的不知道?”


    這一愣,分了心神,原本土屬性靈氣凝聚出來的重力場便分布不均了,淩綃抓住機會,混度靈氣對其他屬性靈氣的波動最是敏感,自然很容易捕捉到最薄弱的地方,運起全部靈氣往那個方向一擠——“咕嚕咕嚕”收不住力,腳一拐,跌了出去,滾了幾圈,不過終歸是逃出了老人的重力場範圍。


    “不管了,先拿下來再說,這小子還真滑溜。”老人搖晃了一下那顆巨大的圓滑的腦袋,哈哈一笑道。


    淩綃趕忙釋放出輪迴刀,與小白形成夾擊之勢,輪迴刀上是閃著金光的金之珠在運轉著,以老人的境界,想火屬性這樣較大麵積的攻擊必然沒有效果,集中的“金之利刃”興許還能撿些便宜。


    淩綃一動,小白也跟著撲了上來,由於小白速度較淩綃快了許多,後發先至,前爪用光明屬性靈氣幻化出長長的銳利指甲,狠狠抓向老人,而此時淩綃的輪迴刀帶著冷冽的刀氣也急速地到達他的頭上。


    那老人嗬嗬一笑,竟然沒有轉身,好不在乎後背小白的攻擊,隻是仔細地看著淩綃的刀技,顯然也是個識貨的。


    淩綃在空中身形一滯,故意慢了半拍,雖然不知道老人為什麽那麽托大,不顧小白的攻擊,把注意放在自己身上,但無論如何,隻要小白先出手,能傷到老人。那麽老人的實力就會受到影響。這便是以己之強攻敵之弱,而後使敵之強亦變為弱。


    就戰術而言並沒有錯,可惜淩綃忽略了一個致命的問題,尚若敵人的弱比己方的強還要強,那麽便毫無意義了。


    那麽一緩,小白的長長利爪已經到了老人的背後,眼見便要得手了,突然老人後背上黃色光芒一閃,一陣黃色靈氣突兀地、毫無前兆地湧了出來,在他的後背幻化成一麵黃色的土牆,輕而易舉地將小白的攻擊擋了下來,小白被土牆反彈迴來,還未立定身形,那一團靈氣像是長了眼睛似的,土牆一閃便換成了石柱,往小白捅來。


    而悲劇的淩綃此時也已然到了把刀砍了下去。淩綃隻覺得地麵一陣波浪形的抖動,眼前一花,那老人的身子已經順著波動滑了開來,淩綃的輪迴刀帶著刀芒看到了石頭上,石頭像是豆腐一樣被切成兩半,切麵光滑。


    一定是什麽幻覺,人的力量怎麽可能讓地麵動起來。淩綃對於剛才看到的畫麵有些迷惑,還沒反應過來,隻覺得腰上被用力一撞,老人一雙套著破爛草鞋的大腳已經踩到了他腰上,帶著淡黃色的重力場籠罩著他全身,明明隻是踩在腰上,可受力的卻是全身,有一種全身散架了的感覺,幸好混沌靈氣運行了起來,擋住了一大部分的重力場,否則必定當場趴下。


    “嘭!”淩綃的身子飛了出去,重重地砸在適才被他砍成兩半的石頭上,喉中一甜,強行將一口鮮血吞了迴去。


    “你姥姥的,老不死的,你太狠了!”


    老人對他的叫罵聲一點都不在乎,反而驚奇道:“咦?還真不錯,怪不得那麽狂妄。”


    狂妄?哪裏狂了?我到底哪裏狂了?淩綃哭的心都有了,被空間亂流吹到一個莫名其妙的地方,被一群人莫名其妙地半夜偷襲,剛逃出來,有莫名其妙地和個大老爺打架,這都什麽世道啊!


    “嘿嘿,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娃。”老人一邊饒有興趣地等待著淩綃爬起來,一邊指揮著那用土屬性靈氣幻化出來的石柱,分成幾個小型的石柱,圍擊小白,小白隻能在其中挪躍,攻擊石柱壓根兒沒有半分效果,更談不上解救淩綃了。


    淩綃扶著石頭艱難地站起來,淡淡地看著老人,心中焦慮地需找破敵的對策。


    老人晃動著圓滾的腦袋,等了好一會兒,見淩綃還沒有上來,咂咂嘴道:“不玩了,老頭子沒空陪你們玩了。”說罷左腳一踩地麵,一股波動迅速地通過地麵往小白的方向傳去,淩綃緊張地看著,卻見那圍攻小白的石柱往它四麵八方散去,懸浮在小白頭頂上。


    “小白,快逃!”淩綃識海中一聲大吼,雖然不知道老人在耍什麽把戲,可這些石柱之間的強烈靈氣波動讓淩綃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可惜,已經來不及了,小白剛要躍起,“砰!”的一聲,撞到了石柱,赫然是那些石柱在一瞬間聚在一起,構成了一個囚籠,將小白囚禁其中。


    “剛開它!”淩綃大喊一聲,一雙眼睛狠狠地盯著老人。


    “哈哈,不急,你也有。”老人戲謔一笑,右腳一抬,用力在地麵上踩了一下,一股強烈的波動從他的腳上傳入地麵。


    淩綃緊張地看著,沒有任何反應,可是他明明可以感覺到那股強烈的波動,突然腳下一滑,整個人往前傾倒,淩綃跌跌撞撞地站穩,往後一看,原先站立的位置高高凸起來,淩綃目瞪口呆——控製大地,這該是什麽境界!


    正呆立間,腳下又是一晃,淩綃敏捷地往右邊一躍,沒有摔倒,接下來速度越來越快,無論淩綃往哪個地方一站,立馬會有一個土筍從他的腳底冒出來,有時候從這個土筍上麵逃離,便又越到另一個石筍上麵,而更狠的是,土筍越來越尖細,隻要腳一滑,就會坐到石筍上麵,然後,老林家就斷子絕孫了。


    “不玩了,不玩了。”淩綃連連擺手,老人卻沒有搭理他。


    這也算是被逼到絕境了,淩綃的心中反而平靜了下來,氣海中的混沌靈氣全部運行開來,地麵內的一絲靈氣波動都在他的感覺裏。


    “唰!”淩綃敏捷地避開兩隻石筍的夾擊,奪得片刻的時間。


    “左右左。”淩綃越來越熟悉,竟然跳出了節奏感,“右左左,前前後後。”


    老人驚訝地看著淩綃的動作,竟然沒有發現淩綃在避開的同時總是向他靠近,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


    “是時候了!”淩綃心跳微微加速,握著輪迴刀的右手心都冒出了冷汗,他知道隻有一次出手的機會。


    往左一躍,輪迴刀猛地往老人的頭上掄去,刀芒大盛,帶起淒厲的寒氣,刀芒準確地砍中老人頸部,可惜,受傷的是淩綃——老人頸部黃色光芒一閃,一麵土遁憑空出現,淩綃感覺像是用木頭全力敲擊鐵板一般,反彈之力將他的虎口震得流血,輪迴刀彈飛了出去。


    “真他媽的硬啊!”震驚了許久,淩綃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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