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喉嚨一甜,吐出一口鮮血,淩綃臉色變得通紅,體內的氣旋旋轉得急速,在丹田內瘋狂地碰撞,氣旋上的裂痕越來越大,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體內靈氣亂竄,淩綃雙手抱著頭,疼得直哆嗦。


    就在淩綃苦苦掙紮時,倚在牆邊的老旺看了淩綃幾眼,慢慢地用手撐地,努力地站起身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兩條腿哆哆嗦嗦地往打鐵的火爐移動,在火爐的邊下手顫顫抖抖地摸索,好一會兒不知按了什麽機關按鈕,地麵露出一個小洞,老旺的手伸進去掏出一個油布包裹了好幾層的東西,一層又一層地揭開油布,終於現出裏麵的東西,是一個小瓷瓶,很簡約樸素的瓷瓶。


    老旺拿著瓷瓶走到淩綃身邊,蹲下,而淩綃此時意識已經模糊不清了。


    “哎,便宜你這小子了。”老旺看了看瓷瓶歎了口氣,然後不再猶豫,拔下瓶塞,霎時間一股淡淡的清香飄逸出來,讓人精神為之一振,連老旺頹靡的神色也正常了許多,倒出藥丸,藥丸呈棕黑色,看上去毫不起眼,老旺掰開淩綃的口,將藥丸塞了進去,又端來一碗水灌了進去,用手在他胸前推拿,助他化藥。


    藥丸被水化開,經由咽喉慢慢往下滲,還沒有抵達淩綃的胃部,便化成藥力融入經脈,終於在氣旋完全崩潰斷裂前趕到,氣旋被藥力包裹後變得溫順,藥力仿佛春雨般滋潤著氣旋這塊幹枯破裂的大地,裂痕處慢慢柔軟,然後漸漸融合,變得穩定,而那些被氣旋撞出裂痕的經脈也緩緩的吸收著藥力。


    淩綃唿吸變得平緩了,臉上的紅潮也悄悄地退去了,然後響起輕微的鼾聲,竟是睡著了。


    老旺拾起淩綃掉落在地上的輪迴刀,上上下下仔細地查看著,當他看到刀柄處的金色珠子是時,突然像見鬼似的喊了一聲:“金之珠!”然後不敢相信地死死盯著珠子看了半響,口中喃喃自語:“真的是金之珠,竟然真的是金之珠……”


    細細地撫著著刀柄上的珠子,溫柔得像情人的手,偏過頭看著淩綃,眼中閃爍著的全是灼熱的光芒,好似看著一個全身**的女人。


    ………………………………………………………。


    ………………………………………………………。


    藥力雖然作用的極快,可身體恢複起來卻不是那麽迅速,當淩綃醒過來時睜開眼睛便看到了一縷朝陽射入眼睛,淩綃並沒有問出大眾重傷後醒來都問的那句話:“這是在地獄嗎?難道我還活著?”因為他當時能感覺到口中吞進了一顆冷冷的東西,然後從鬼門關被拉了迴來。


    窗外草木清新,葉子上的露珠在朝陽的照射下反射出七彩光暈,不時響起的鳥叫聲並不嘈雜,反而有一種悅耳的感覺,一切都顯得那麽美好,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淩綃覺得後背上被什麽東西擱著,整個後背還一陣冷冰冰的感覺,翻了一下身子發現自己就躺在昏睡過去的地上,沒有移動過,伸手到後背掏出了一塊鋼塊。


    “老旺,你也太不人道了吧,就不能把我移到床上去?”淩綃埋怨道。


    半響後,沒有聽到老旺的迴答,淩綃四下掃視了一眼,發現老旺站在牆壁前,一雙眼睛怔怔地看著手上的東西,赫然是輪迴刀。


    “差點讓你害死了還裝什麽逼啊,不理我?”淩綃有些怨氣了,識海聯係上輪迴刀內的神識,右手掌心的魂印對著輪迴刀,心念一動,輪迴刀“咻”地化成金色能量,竄進掌心的魂印中。


    老旺猛然驚醒。轉過身子,眼睛灼熱地盯著淩綃,看的淩綃心中直發毛,好一會兒才道:“你、你那顆金之珠哪兒來的?”


    “金之珠?什麽金之珠啊?”淩綃茫然問道。


    “金之珠就是、就是金色的珠子。”老旺口齒不清地解釋。


    “廢話。”淩綃翻翻白眼道。


    “就是你魂器上的魂珠。”


    “哦。”淩綃恍然大悟,道:“原來那東西叫金之珠啊,至於我是哪兒弄來的……”頓了頓,一臉奇怪地道:“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別廢話,說啊。”老旺急了。


    “你碰巧不知道,那是你運氣差,你盡盡心也就算了。”淩綃“好意”地勸解道。


    老旺那裏還聽不出淩綃是在怪罪自己之前對他生死的不在意,翻翻白眼道:“那時我都快要死了,還在乎個屁啊。人活著,什麽情啊義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才有意義,人都死了難道我還擔心你天天蹲在我家門口咒罵撒尿吐唾沫?再說我也說得在意,你死得越慘,不要低估我和他的恩怨。”


    淩綃想了想,勉強接受這個理由,卻仍舊沒有說出那金之珠的來由,而是為難道:“我們又不認識,這麽重要的事情是哪能隨意說出去。”


    “從你穿著開襠褲在天香樓門口晃來晃去算起,也有十幾年了吧,我們他媽的那裏不認識了?”老旺氣得胡子一抖一抖的。


    淩綃沒有迴答,仍舊似笑非笑地看著老旺。


    兩人就那樣對視了一小會兒,終於老旺歎了一口氣道:“知道那些對你沒有任何好處的。”


    淩綃不在乎地道:“沒有試過哪裏能知道,之前就算是中午睡覺我也不會夢到一刀殺死一個魂帝修為的強者。”


    “確定?”


    “確定!”


    老旺沒有立即開口,而是走到窗前,一雙眼睛沒有焦距地看著窗外,陷入了迴憶的沼澤中,許久,用一種滄桑的語氣緩緩道:“你以前猜的沒錯,我是一個鑄器師,隻是那隻是曾經。”


    “還說知道沒好處,第一句話的好處就能撐死人了。”淩綃心中誹謗道,身子卻是立馬反應過來,雙膝跪地,朝著老旺喊道:“師傅,受徒兒一拜。”無論老旺現在還是不是鑄器師,隻要曾經是,那麽他的身上就是一個寶藏,不說他懂得的鑄器師修行法門,單說他的人脈就足夠驚人了,反正跪一跪肯定不吃虧,就算他不答應,起碼兩個人的關係就多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將來有什麽請求他總不好太拒絕。


    什麽?這種行為很無恥?好吧,我承認我就不要臉,你能拿我怎麽樣,這種天上掉落的餡餅,手快者有,手慢者無。這是淩綃此時心中最真實的想法。


    “別急,先聽我說完。”老旺擺擺手說道,然後開始講述他的過往:“這是一個很庸俗的故事……“


    老旺沒有謙虛,這個故事真的很庸俗,一個貧窮人家的子弟和一個在當地的算得上領頭的大門派弟子發生了衝突,這個大門派的弟子將他貧窮人家的子弟全家屠殺了,至於最初發生的原因早已不記得了,或許是大門派弟子調戲了貧窮人家子弟的很關懷很愛護自己的姐姐,或許是貧窮人家的子弟頂撞了大門派弟子,又或許僅僅是大門派弟子閑得蛋疼,反正原因沒有人會在意,大門派的弟子不在意,這種事情差不多一兩個月便會幹一次,也習慣了,和捏死幾隻螞蟻,殺了一頭豬沒有什麽區別,至於貧窮家子弟在不在意,那更沒有人在意,不知道是不是那貧窮家子弟的運氣好還是大門派弟子的故意折磨,總之他沒死。


    沒有任何意外,也不存在任何的僥幸心理,那個貧窮家的子弟就是老旺。


    接下來的故事也很稀鬆平常,某一次的機遇巧合,讓幸存下來的老旺簽訂了魂器成為魂師,雖然資質不高,但肩上擔著滅門的仇怨,讓他在修行的道路上從來沒有任何的退縮,可是即便如此,過了十幾年他甚至沒能超過那個大仇人,更不要說去挑戰他背後的宗門了。


    便在老旺快要絕望時,很狗血地得到了一部鑄器的法典,更加狗血的是老旺發現自己恰好是火和金雙重屬性,靈魂的精純度雖然都不高,但勉強能夠修習,有了希望,他一心一意地專研,雖然悟力不行,無奈其心專於一道,有過了十來年,終於小有所成。


    旁人永遠不法想象到鑄器師的影響力,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沒有了鑄器師就不存在魂師,沒有魂器實在算不上真正的魂師,老旺出道後為他人鑄器的要價是以那個大門派的人頭為標準衡量的,三品的魂器是那個身份的人頭,二品的魂器又是那個身份的人頭,老旺都一一明碼標價,用這種瘋狂的方法不過幾年時間,那個在當地算的上領頭的門派便煙消雲散了,幸存的人也是改名換姓悄悄隱居他鄉。


    “人的感情總是指向自己最缺陷的部分。”老旺抬頭看天淡淡道,好似這些事情不是發生在他身上,他隻是一個與事無關的旁觀者。


    淩綃知道真正的**要來了,也就是堂堂一個鑄器師為什麽會淪落至此的原因,立馬集中精神、


    “大仇得報,大半輩子的心血都消耗其中,突然間失去了所有追求的東西,內心空蕩蕩的,便在這時候我遇到了他。”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魂之刀君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月之狼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月之狼並收藏魂之刀君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