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綃站起來,將身上的布條紮緊,沒有看洞開的石頭後麵是什麽東西,而是先走到林雪珊身旁,擦看她的傷勢,發現沒有生命危險,鬆了口氣。


    淩綃雖然很不願意,卻不得不承認自己有些迂腐,雖然嘴上沒說,可潛意識裏,他一直覺得林雪珊是因為自己才掉入深崖,自己總要負起責任,至少迴去的時候不要卻胳膊少腿,之前他覺得拚死救她一次,兩人便兩不相欠了,然而在鬼門關饒了一圈後,經曆了窒息而死的強烈感覺後,他才覺得,沒有什麽東西能和生命劃等號的,如果不是淩綃,人家一個冰雪聖地的領頭會掉入深崖嗎?肯定不會,所以,除非她能活著出去,否則這筆債還是沒有還清,這心情無關林雪珊的身份,無關冰雪聖地的威脅,隻是純粹的死過一次的人對生命的一種重視和尊重。


    拍掉林雪珊身上的灰塵,淩綃盯著她的麵紗看了好一會兒,糾結著要不要摘下來看看,手伸到麵紗上,停留了好一會兒,終於還是放了下來,鬼知道這些聖地有沒有什麽亂七八糟的規矩,比如什麽揭下麵紗就得把人家娶了,當然這倒還可以接受,聽這聲音看那體型背影想來人也不至於太過嚇人,再說還能抱上冰雪聖地這大腿,最怕的是,這林雪珊是傳說中的什麽狗屁聖女,一旦被拿下麵紗就不死不休,那可就玩大了。


    抱起林雪珊,淩綃貓著腰從用自己身體砸出來的小坑爬出去,然後便發現身處在一個大殿裏。


    大殿很大,卻空蕩蕩的,淩綃很確定這大殿便是在那座神殿內,因為大殿的其餘三麵都是由凡星鐵鑄成。


    大殿的中央擺著一張石桌,桌上盤膝坐著一具骷髏。


    淩綃將林雪珊放下,走過去,石桌上並沒有什麽怪異的地方,便伸手要把骷髏提起來對於不會對他生命產生威脅的東西,他實在沒有太多的敬畏之心。


    誰知,那骷髏太過腐朽,淩綃的手剛剛觸碰到他的身體。“嘩啦嘩啦”骷髏一下子散了架,摔到地上變成了一堆骨灰,而那骷髏一倒下,桌子上便露出了一個凸起的旋鈕,正是在適才骷髏的屁股下。


    “這是什麽地方?”身後傳來林雪珊的聲響,顯然剛才的響聲把她驚醒了,可能是由於身體虛弱,她的聲音沒有了冰冷,顯得嬌柔,惹人憐惜。


    “這個問題問得好,我也想知道答案。”淩綃走過去道。


    林雪珊吃力地坐起來,淩綃看著卻不知道該不該幫忙,她昏迷的時候,淩綃可以將她抱著摟著,現在醒來了,把他老頭子的膽子借給他他都不敢。不過看著林雪珊搖搖晃晃地站不穩,淩綃終於沒忍住心中的大男子主義,用一種“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悲壯伸出手道:“我扶你。”


    林雪珊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就好似沒有聽見,這可把淩綃急了,到底是要還是不要,你倒是說聲呀啊,手都伸出去了,又不能假裝沒說,淩綃糾結了許久,不管了豁出去了,終於還是抓向她的手臂。


    記得老旺說過,女人說不要的時候有一半的可能就是想要,如果低著頭沉默不語的話,那一定就是答應了,雖然林雪珊不是一般的女人,可畢竟是女人,最重要的是,她低著頭——這是廢話,受傷的人還會昂著首挺著胸不成。


    淩綃強忍住縮手的衝動,小心翼翼地抓住林雪珊的手,林雪珊隻是身子微微僵硬了一下,沒有掙紮,淩綃暗暗地長長舒了口氣,額頭早已一片冷汗。


    走到石桌前,淩綃握住旋鈕,深吸了一口氣,心中暗暗祈禱這個按鈕即便不是出口的開關,至少也不要奔出什麽奇奇怪怪的守護獸。


    “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淩綃低喝一聲,手上用力一旋轉。


    “轟隆隆”


    一聲悶響,那張重俞百近的石桌竟移開到了一旁。露出下麵一個洞口,一條石階往下延伸,不像出口,也沒有魔獸奔出。


    淩綃扶起林雪珊道:“我們下去看看。”


    石階內極為暗淡,而盡頭卻是很明亮,石階不長,走了一會兒便到來盡頭。


    然而走出石階的刹那間,淩綃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骷髏,滿地的骷髏。


    出了石階,是一個偏殿,隻有大殿的一半大小,而偏殿的地上卻堆滿了骷髏,有手臂,有手指,有大腿,有無頭的,有剩下一半的,各式魂器灑落一地,以淩綃粗壯的神經都看得頭皮發麻。


    偏殿的盡頭是一尊大鼎,鼎沈刻著一些複雜的紋路,散發著厚重的氣息,大鼎的四周刻畫著一個大大的魂陣,較之在石洞裏看到的不知複雜了多少倍,所有的紋路匯聚到了大鼎下,便是陣眼。


    而大鼎的正上方懸浮著一顆魔核大小的金色珠子,珠子毫無雜色,射出金色能量,流動在各條紋路上,圍成了一個半球,半球的外圍,堆著半人高低的骷髏,都是缺胳膊少腿少腦袋的。


    “怪不得從來沒有人走出去,原來都死一窩裏。”淩綃臉色蒼白的喃喃道,拾起一柄長槍,用力扔向那由魂陣和珠子圍起來的光球。


    “叱叱叱”


    長槍撞到光罩,珠子發出的光線一陣迅速抖動,重新組合,然後光罩猛地疊起,形成一條條脊,然後幻化變成銳利的刀刃狀,槍尖瞬間被切割得粉碎,這一切不過是一轉眼的時間便已經結束。


    淩綃看著那些在光罩下的骷髏,顯然也是被那光線割死的,不過他此時想的不是這個,而是——


    “這倒地是什麽鬼東西?怎麽那麽眼熟?“淩綃奏起眉頭迴想剛才的情景,總覺得那珠子發出的光線重新組合後的圖形有幾分熟悉的感覺,可是由於時間太短,迴想起來也很模糊。


    淩綃彎腰撿起一小把魂器,不要錢似的一柄接著一柄投向光罩,由於時間間隔極短,那光罩的外圍也一直保持著刀刃狀,淩綃終於看清楚了那些線條組合成的圖案,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一個歡快的微笑。


    “怎麽樣?“林雪珊問道,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與淩綃說話,受重傷的女人總會軟弱一些。


    淩綃詫異的迴頭看了她一眼,正好對上她避開的眼睛,心中竟有些溫暖,自信道:“應該沒問題。“淩綃很確定那些線條組成的圖案是一把刀,一把很風騷的刀,換句話說,是輪迴刀


    抽出腰間的輪迴刀,淩綃小心翼翼地將刀伸往光罩,當輪迴刀接近光罩時,突然刀身一陣抖動,任憑淩綃如何用力都不能使它平靜,更可怕的是,有一股極大的吸力拉扯著他往光罩內滑過去。


    淩綃一鬆手,“唰”的一聲,輪迴如一道閃電般穿過光罩,竄到金色的珠子下,取代了光線幻化的刀影的位置,輪迴有一半落入大鼎內,而刀柄上的一圈追加孔正好與珠子齊平,刀身與珠子相互以對方為軸心灰溜溜地轉動。


    突然,在魂陣線路上流動的光芒縮迴珠子內,而那珠子不知什麽時候竟嵌入到了追加孔上,兩者結合緊密無縫,好似渾然一體。


    淩綃猛然覺得輪迴和珠子結合後迅速地變形了,更切切地說是氣勢變了。


    金色的光芒從珠子開始往下延伸,整柄輪迴便被包裹在金光中,淩綃清晰地感覺到輪迴刀的變化,從刀尖到刀柄都透露著淩厲的無堅不摧的氣勢,連刀刃的線條都好似在細微地調整著,變得簡約,變得……更適合殺人。


    輪迴刀到射迴來,淩綃很自然地接住,沒有擔心出現什麽異常,因為此時的輪迴刀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那種感覺甚至超出了淩正恩給的,好似……好似輪迴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淩綃平靜地看著那金光沿著刀柄鑽進自己的手中,然後將他整個身子籠罩起來。


    “啊!啊!”


    淩綃終於知道男人不能相信自己的第六感,金色的能量像一把刀似的割著他的經脈,淩綃終於沒能忍住錐心的疼痛,慘叫出生,金光進入他的體內將他的經脈一寸寸改造,那種破而後立的疼痛讓人瘋狂。淩綃摔倒在地上,瘋狂地翻滾著,帶著血絲的汗珠像暴雨一樣淋落,那種疼痛感好似沒有盡頭地延續。。


    半輩子的長度,或者更長,淩綃已經差不多沒了感覺了,時間和空間好似遠去,那種要死要活的疼痛感才慢慢消退,他躺在地上,能清楚地感覺到身邊的一切,感覺到林雪珊在他身旁,用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可他就是沒有動的**,經脈中的靈氣像輪迴刀一樣變得犀利而不受控製,有一團金色的能量停留在他的丹田內,顯然是沒有消耗完的能量,正以緩慢刀幾乎不可察覺的速度被淩綃自身的靈氣同化著。


    淩綃覺得自己的思想都不受理智控製,比如他想要揭下林雪珊的麵紗,不顧一切,不想後果,每天看著一個人卻不知道她長啥樣子絕對是件很鬱悶的事。


    該死,淩綃心中暗罵一聲,絕對是那珠子惹得禍,金屬性太過鋒芒畢露了,完全不符合淩綃有點小猥瑣的性格,可他沒能克製住這股衝動。


    眼睛猛然睜開,林雪珊那帶著麵紗的臉龐近在咫尺,淩綃雙手疾如閃電般探出,一把將扯下麵紗。


    “你醒了……”柔柔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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