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綃一聲驚唿,每一位魂師身上在簽訂魂器那一刻都會出現魂印,可以說擁有魂印才能算是真正意義上的魂師,魂印是魂師靈魂之力聚集的地方,也是魂器進入體內培養契合度的通道,尚若魂印被毀,等若便是毀去了魂師的靈魂之力,這比毀去魂師的修為更加狠毒,沒有了修為還可以重來,魂印被毀壞,這輩子就已經和魂師這個身份永別了。出現魂印,意味著——


    “哇哈哈!我是魂師了,我是真正的魂師了,我有魂器了。鄭江濤,你姥姥的,你等著,看我不玩死你!”淩綃囂張狂笑,他不是聖人,不是君子,甚至連好人都算不上,翻了身,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報複,至於一點紅和他的金刀侍衛,淩綃目前還提不起勇氣去想。


    興奮過後,淩綃突然想到——


    “魂器呢?”難不成剛才碰到的刀劍槍叉中真的有魂器混跡其中?可是剛才明明沒有哪一柄武器出現奇異的狀況呀,魂器簽訂,不止魂師有感覺,魂器也應該有變化才對。


    淩綃用最快的速度把剛才碰過的刀啊、劍啊的都檢驗了一邊,卻沒有找到一柄有奇異變化的,也沒有一柄有熟悉感覺的。終於,淩綃不得不承認一個不怎麽好的想法,自己的魂器是那柄——風騷的黑木刀。


    越過重重障礙,淩綃走到牆角。


    “果然是你!”


    那柄黒木刀竟然變得晶瑩剔透,正散發著柔和的光芒,無色透明的光芒,刀柄上的圖案隱隱現現,好似活過來似的,比之前更是風騷了無數,刀身上的血跡正迅速被吸收進入刀中。


    淩綃伸手往虛空一抓,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做出這個動作,好似冥冥之中的安排,然而奇跡出現了——原本不知多少人拚死拚活拔不起來的刀“唰”地一聲便淩空而起,像是被繩子拖拉著,刀柄飛入淩綃虛握著的拳頭,一種血肉相連的熟悉感瞬間充斥淩綃的整個識海,仿佛這柄刀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無分彼此,強大踏實的感覺讓他感動得差點哭泣。


    就在淩綃將刀拔起的刹那,以刀為中心一丈範圍內的地麵上,突然閃過一陣極為暗淡的光芒,組成一個複雜的圖案,緊接著那圖案一陣晃動,由光芒繪成的線條變得扭曲,一小會兒後終於線條崩斷,圖案迅速消失,與此同時,極北雪山發生了一陣輕微的動蕩,冰雪聖地四處奔走,卻不得其法。


    淩綃沉浸在巨大的興奮中,圖案又被大部分木頭遮擋著,淩綃對此毫無知覺,至於冰雪聖地的動作,自然不是淩綃這個層次的人可能接觸到的。


    淩綃握著刀,忍不住就想耍一把,多年的意淫突然變為現實,那種激動實在憋不住。


    多年的意淫突然變為現實,叫他怎能不欣喜若狂,手一擺——


    “天刀八訣第一式:火神咆哮!”


    早就印在記憶中的魂技《天刀八訣第一式火神咆哮》在識海中浮現,又瞬間傳遞到神識中,淩綃丹田經脈中的靈氣急速湧入刀中,下一秒,整把透明的刀被一股火焰纏繞著,刀身刀柄連同淩綃持刀的右手好似變成了一條火龍,原本簡約犀利的刀瞬間變得狂霸。


    “喝”!


    淩綃大喝一聲,雙手握刀,猛地向前直劈,一道火熱的刀芒從刀尖奔出,長達三丈有餘。刀芒掃過地上的刀劍武器,竟硬生生地將一地精鋼煉製的武器截斷,截麵光滑如鏡。緊接著,刀芒上附帶著的高溫將刀口緩緩融化,遍地的鐵水鋪就了一條寬一尺多的小道。


    輾過半個屋子的精鋼,那刀芒仍沒有消失,直接轟炸在原本便腐朽了的木門上。


    “轟轟轟”,淩綃目瞪口呆地看著整個木門連同門梁被穿過刀山鐵海的刀芒劈成粉碎。


    “好風騷的天刀八訣,好悶騷的老頭子。”淩綃睜大眼睛喃喃道。


    有個好老爹果然不一樣,即便淩綃是個廢材,仍舊能夠修習這樣高深的魂技,放在一般門派的弟子身上,那不知得付出多大的代價。


    淩綃低頭用指尖擦拭薄薄的刀刃,釋放完魂技後,整把刀又迴複了之前的晶瑩剔透,不帶一絲瑕疵,淩綃心中得意到了極點——


    “風騷的刀,風騷的一刀,風騷的靈魂之力,最重要的是,風騷的自我,”淩綃越想越是有一種飄飄欲仙的快感,就差呻吟出聲,挖盡了腦中僅有的一丁點墨汁,糾結了許久,終於嘿嘿一笑,得意道“天地輪迴,我主沉浮,寶貝兒,以後你就叫輪迴了!”


    “出了什麽事?”聽到適才房門被轟爛的聲音的老旺終於不情不願地趕到了,適時地將淩綃從意淫中喚醒。


    淩綃得意地揮了揮手上的刀,囂張地道:“老旺看到了嗎?奇跡,這就是奇跡!”


    “奇跡,奇個屁啊!”老旺看著被搞得一塌糊塗的倉庫,沒好氣地道,“你把這些武器弄斷了我無所謂,可你不能把房門都弄破啊,這倉庫沒門它還叫倉庫嗎?”


    咦?老旺突然反應過來,驚叫道:“奇跡?奇跡?你是說你真的找到了一柄沒有魂珠的魂器?沒有屬性的魂器?”


    “廢話。”


    “真的是魂器?”


    “廢話。”


    “就是那黑不溜秋的東西?”


    “什麽黑不溜秋的?”


    “你手上的刀啊。”


    淩綃嘲笑道:“你不會是整天打鐵,眼睛被碳灰糊了吧……”話尚未說完,卻在低頭的瞬間呆住了,手中應該是像少女沐浴後掛在身上的水珠一樣晶瑩剔透的輪迴寶刀,此時卻是烏黑一片,用手指一敲,發出“噗噗”敲木頭一樣的聲音。


    這完全是剛才還沒有簽訂的樣子,這、這到底是玩哪出啊,淩綃徹底淩亂了。


    老旺往四處嗅了嗅,又奇怪道:“不對呀,這氣息明明是火屬性的魂師發出的,就算那真是你的魂器,可你不是沒有屬性嗎?”


    淩綃翻翻白眼,連迴答的興趣都欠捧,更沒有注意到老旺竟然能聞出魂師留下的屬性氣息,就在剛才,不止輪迴刀變了樣,就連識海與刀中神識的聯係也漸漸消失,再也沒有那種血肉相連的熟悉感。


    對了,還有手上的魂印!淩綃攤開手掌,卻悲劇地發現手心的魂印正在緩緩淡出,直至若有若無。


    “哐當”掉落的輪迴刀砸散了一堆刀劍,就像淩綃此時的心,碎了!


    這就是一場夢,春夢!比意淫更強一些,因為留下了滿地的痕跡。


    ………………………………………


    “你說這是魂器?你的魂器?”淩正恩仍舊一身白衣勝雪,臉上還有些蒼白的臉色顯示著他還沒有恢複過來的傷勢,指了指桌上黑乎乎的刀,對著淩綃淡淡問道。


    兩人相處的方式和一般的嚴父敗子倒沒有多大的區別。


    “喂,老頭子,你這是什麽語氣啊,我知道這賣相不怎麽樣,可它切切實實是魂器啊,我的魂器,”又弱弱補充了一句:“起碼曾經是……”淩綃心中那個委屈啊,原本是想在酷酷的老頭子麵前風騷一把的,可是現在……你說晶瑩剔透的樣子多好啊,水靈靈的,就算不用來打架,拿到街上耍兩把也能引來一群小姑娘的尖叫聲啊,幹嘛非得變成這烏黑烏黑的模樣,伸出手彈一彈,“噗噗噗!”怎麽聽怎麽刺耳。


    淩正恩沒有理會淩綃幽怨的表情,一雙如同黑夜中的星星般明亮的眸子古井無波地看著他,看得淩綃心中直發毛,許久,猛地把手掌伸到淩綃眼前,張開,紅色的複雜印痕,正是魂印。


    淩綃明白老爹的意思,魂師在簽訂魂器時便會產生魂印,這黑乎乎的東西是不是你的魂器咱就不用爭辯了,把魂印拿出來看一看不就得了。


    淩綃有些不好意思地伸出右手,在淩正恩眼前伸開手掌,自己的魂印實在太過淺淡了些,搞不好別人還以為是自己想當魂師想瘋了,自己印上去的。


    淩正恩看了看淩綃的掌心,又抬頭看了看他臉龐,沒有預料中的驚唿或者熱淚,唯有眼神有些不好,淩綃奇怪,收迴手臂,把掌心拿到自己的眼前。


    “這、這、這……”淩綃完全說不出話了,掌心什麽東西也沒有,連那個看上去用畫上去的都不知跑哪兒去了。難道真的隻是幻想?難道真的是?


    淩正恩雲淡風輕地喝了一口茶,緩緩地站起來,站到窗前,旋地一個轉身,雙手猛地身前虛握,及肩長發無風自動,紅色的五點星芒一閃,下一瞬間,一股晶瑩剔透的紅光射出,竄到相交虛握的雙手中,緊接著一柄紅色的長刀便在他手中成形,正是淩正恩的魂器——古錠刀。


    淩正恩手輕輕一拋,將和性命一樣珍貴的魂器隨意地扔到淩綃手中。


    雖然沒有注入靈力,古錠刀仍是散發出一股灼熱的氣息,可見這魂器的不同尋常。淩綃捧著古錠刀左看右看,上瞧下瞧,一寸寸撫摸,像極了剛入城的山裏人,擺弄了好一會兒,終於欣慰地找到一處和自己的輪迴刀相同的地方,更加欣慰的是,在這個地方,輪迴刀比古錠刀更牛逼一些,那便是古錠刀魂珠的邊上有一個半球型的小孔,而輪迴刀手柄的頂端凸起處也有小孔,有好幾個。


    淩正恩走到門口,微風吹拂,白衣飄飄,默然而立,許久,突然淡淡道,:“人可以活得講究,也可以活得將就,”略一沉默,又道:“苦非苦,樂非樂,隻是一時執念罷了。”


    話說完,人已在遠處。


    淩綃看著老爹遠去的背影,有一種拍他一板磚的衝動,奶奶的,年紀一大把了,還整天板著臉裝酷,擔心我你就不能說得煽情一點,非得裝得超然物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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