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聞聲迴頭,才見一個藍衣男子站在麵前,隨即驚喜道夏師兄,原來此人名喚夏瑞,乃是江南名士夏子淵的公子,原來這夏子淵和林如海乃是世交,兩家多有往來,夏子淵曾經做過黛玉啟蒙恩師,因而黛玉喚夏瑞一聲師兄。


    水溶見此人相貌不俗,又喚對黛玉師妹,心中頓覺納罕,不由得問道黛兒,這位公子是?黛玉聽了水溶的問話方才開口道若塵,隻是夏先生的長子,夏瑞夏師兄。


    又對一旁的夏瑞道夏師兄,這是我夫君水若塵。夏瑞雖然遠離官場,但是也明白黛玉如今是北靜王妃,夏瑞雖然不喜歡和官場中人往來,但是對於北靜王水溶,卻是十分欽慕。


    因而抱拳道在下有禮了。水溶見此人品貌不俗,早有相交之意,因而也還禮道蕭師兄。黛玉笑笑道師兄怎麽來了京城,先生和師母可好?夏瑞見黛玉如此問急忙迴禮道家父家母一切安好。


    因外祖父身子有些不適,故而我特意來探望,黛玉見此急忙問些蕭衍外祖父病情一事,夏瑞一一答了,幾個人又敘了一些閑話,因夏瑞有要事在身,便先行迴府了,黛玉等人逛了一會子,便迴府去了。閑話不提,轉眼便到了除夕,因今年水清和太後都去了行宮過年,因而眾皇親也都不必參加宮中飲宴,隻在自己府中過年也就是了。


    因這是黛玉嫁進王府的第一個除夕,心柔不忍心委屈了黛玉,一切事務俱都是親力親為,不敢有絲毫的差池,水碧因往日裏冷清,今年有黛玉相伴,自然歡喜,日日便纏著黛玉一處作伴,這日用過午膳,黛玉和雲煙在軟榻上下棋,素染進來行禮道王妃,宮裏頭來人了。


    黛玉聽了心裏疑惑,隨即道今年母後和皇兄都去了行宮過年,這會子又怎麽會差人來?素染聽了急忙迴話道迴稟王妃,奴婢適才問過了,是鳳藻宮的宮人來了,黛玉聽了雖然疑惑元春怎麽會差人前來,但是事已至此,元妃終究是自己的表姐,也沒有不見之理。


    於是道請她去小廳迴話,我隨後就到,素染急忙應了一聲,轉身出了門。雪雁看素染走了,急忙道元妃娘娘什麽意思?往日裏咱們在賈府時候也沒見著元妃娘娘與咱們親近,如今倒是隔三差五的來了。


    一旁的晴雯一邊為黛玉穿好大氅,一邊道賈府裏的人哪一個不是拜高踩低的,咱們原來在賈府的時候,二太太這樣為難,也沒見這個娘娘顧惜姐妹情誼,如今卻這般了。黛玉攏了攏身上的大氅,笑笑道你們兩個的嘴也太快了些,說起來,也是皇兄的人,咱們麵子上也要過得去才是。你們既然懶怠見她,你們就去園子裏折幾支紅梅迴來插瓶。說完黛玉便扶著幽蘭的手,往小廳裏去了。


    黛玉扶著丫鬟進了小廳,就見一個身著玉色宮裝的宮女坐在楠木椅子上,黛玉從鳳藻宮曾經見過此人,此人是元春的貼身侍婢名喚絲竹,見黛玉來了急忙行禮道奴婢給王妃娘娘請安,王妃萬福。黛玉聽了並不叫起,隻是扶著幽蘭的手坐在上首。


    喝了一口茶方才輕聲道免禮,你來這,可是你家娘娘有事交代。絲竹入宮多年自然聽得懂黛玉話中的疏離和客套,也不敢露出絲毫的不滿,急忙示意一旁的小宮女將托盤呈上來,然後又對黛玉陪笑道王妃,這是幾匹上好錦緞,還有幾對玉器,我們娘娘讓送給娘娘裁衣添妝。


    絲竹見黛玉並沒有什麽反應,隨即親自拿出了一個極其精致的錦盒,親自打開,隨即陪笑道那些不過是尋常的物件,娘娘留著賞人也就是了,最難得是這方玉硯,這是我們娘娘新得的,我們娘娘說王妃娘娘最通文墨,所以特意拿來給王妃娘娘賞鑒。


    黛玉原本就不在金玉俗物上用心,但出於元春的麵子也少不得起身看了一眼,不想不看還好,看了到底一驚,原來在這硯台上刻著一朵墨色蓮花,旁邊又刻了吾妻溫氏。黛玉曾聽水溶說起過平西將軍墨華早年被害一事。


    原來幾十年前平西將軍墨華娶的便是全國首富溫家的大小姐溫若蓮,溫老爺雖說是富可敵國,但是子嗣薄弱,隻有若蓮小姐一個獨生女兒,自然是愛若珍寶,特意將極難得的一塊暖玉作為陪嫁,墨將軍感其心意,特意著人製成硯台,又親自刻上一朵墨色蓮花,因而這方硯台也成為了墨家的寶貝。


    但墨家被害後那方硯台也不翼而飛了,不想確是在元春的手中,黛玉不禁疑惑重重,又一想到元春向來與王夫人來往密切,必然是王夫人隻當是尋常寶貝,給了元春,想到這裏黛玉不由得想到此物究竟是賈家的,王家的。亦或是薛家的。


    想來當年的案子與四大家族牽連甚廣,但是至於這方硯台,王夫人和元春定然不知道其中的詳情,若是知道,想來也不敢這樣輕易示人,心中暗暗決定道不防先留下此物,等水溶迴來再做道理。幽蘭見自家的主子,靜靜不語,低聲的喚了一句小姐。


    黛玉方才迴過神來道果然是極品,我長這麽大也就是二表哥的通靈寶玉可以與之媲美了,多謝表姐好意。說完黛玉便命幽蘭取來了一件琉璃屏風。


    對絲竹道請姑娘迴去謝過表姐好意,這件琉璃屏風權當是我的謝禮,絲竹到底不如抱琴心思縝密,看不出黛玉的不妥,見了那件難得琉璃屏風,隻覺得北靜王妃和善大方,心中歡喜,黛玉笑笑又將自己手上的青玉手鐲賞給絲竹,絲竹自然是千恩萬謝的謝了黛玉,方才迴宮複命去了。


    因是新年,黛玉也不好提及此事,隻得暫時擱置,直至初五日方才與水溶說起,水溶自然慎重,急忙命令蘇南暗訪此事,有眉目便立刻稟報。


    話分兩頭,轉眼到了正月二十一,因為是寶釵的生辰,王夫人特意允許寶釵不必勞動,親自安排寶釵生辰的一切事宜,寶釵因為如今是寶二奶奶,自然有人巴結,一早便有各個屋子裏的人送上各樣賀禮。


    寶釵與王夫人等人行過禮,又喝了些酒,方才迴到屋裏來,鶯兒打開各色禮物,寶釵見了,也不過玉鐲香囊一類,也都興致缺缺,忽見一個描金盒子裏防著一件象牙扇子,寶釵看了大驚,急忙看個看名帖,隻見上頭隻寫道情債未償,三日黃昏,城外望江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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