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聽了太後的話疑惑不已,隨即行禮道:“請太後明示。”梁月笑笑道:“如海,哀家想給玉兒做個媒人,黛玉如今已經是及芨之年,如今,縈兒和碧兒都有了人家,玉兒的親事也該定下才好。”


    林如海心裏明白,黛玉不僅才貌雙全,且也是個心高氣傲的,如今黛玉大了,親事也該定下,但是自己的女兒自己清楚,凡夫俗子黛玉又怎麽會放在心上,但今日太後既然提起也不好說什麽,隻好聽太後繼續往下說。


    太後喝了一口茶繼續道:“如海,黛玉雖然是你的女兒,如今也是哀家的義女,黛玉傾城之貌。詠絮之才,哀家知道玉兒是心誌高傲之人,一般的人斷斷不會放在眼裏,因而哀家這些日子冷眼瞧著,與玉兒匹配的隻有一個人。”


    林如海聽了急忙道:“微臣愚鈍,請太後娘娘明示。”太後笑笑道:“論品貌,才學,性情,見識,恐怕當今世上隻有若塵能配的上玉兒的。哀家知道水樺是你生死之交,若塵又是你的學生,想來你也是了解的。不知道你覺得可好。”


    林如海聽了太後的話,心中暗暗揣度起來,自己又何嚐不知道水溶文能治國,武能安邦,且行事坦蕩,人品出眾,自己宦海沉浮多年,也算閱人無數,但能與水溶並肩的,這世上的確難找。


    可是水溶雖好,也與黛玉相熟,但是終究也不明白水黛二人的意思,若二人真的隻是兄妹之情,金蘭之意,自己此番若是應承了太後,豈非要誤了黛玉的終身。隨即急忙道:“太後好意,微臣明白,隻是黛玉尚小,而且王爺文武雙全,若是王爺另有心儀之人,豈不是要辜負太後一番美意了,所以臣以為此事還是再議吧。”


    太後雖然知道黛玉和水溶彼此兩情相悅,但林如海的話既然這樣說,想來也是有些顧慮的,這件事情倒是也不必操之過急,慢慢看著才是。於是便道:“愛卿的話倒也不無道理,哀家也不過是一提,這是大事,到底要從長計議才好。”


    說完,又和林如海敘些閑話,見天色不早了,才放林如海出宮,梁月明白黛玉許久不見父親,必然有許多心裏話要說,因而,讓蔌秋特意備了馬車,送林如海和黛玉出了宮,往靜竹園去了。


    再說王夫人,自從有了讓黛玉做寶玉平妻的打算後,又想黛玉平日裏就是個心高的,與寶釵總是有些隔閡,想到這些心裏還是覺得有些不妥,便想著若是能有娘娘的賜婚,不僅僅是自己家的寶玉存了體麵。


    黛玉和寶釵有了這樣的恩典,想來是歡喜的,日後也必然能夠和諧相處,王夫人素日見賈母無心寶釵,原本倒是對寶琴有心些,但如今寶琴許配給了梅翰林家的公子,想來是不能了,大家子三房四妾也是常事。


    自己這番安排,既稱了自己的心,又合了寶玉的意思,想來賈母也是應準的,於是便整了衣裝,扶著玉釧的手,往賈母的上房來了。


    今日天氣晴好,賈母在房中和鴛鴦說話,琥珀進來道:“老太太,二太太來了。”賈母聽說王夫人到了,心中納悶,這會子不早不晚的,來做什麽,卻也沒說什麽,輕聲道:“讓你太太進來。”琥珀應了一聲,轉身出了門,須臾,便帶著王夫人進了門。


    王夫人急忙與賈母見了禮,然後便在一旁的圈椅上坐好。賈母道:“這會子可是有什麽事嗎。”王夫人道:“老太太,今日媳婦來,倒是有一件事想請老太太的示下,寶玉如今大了,也應該收收心好好讀書,來日考取功名才是。


    因而媳婦想著寶玉的親事還是早早定下為妥,如今雖說房裏有一個紫鵑,但是紫鵑終究是個丫頭,也是個年輕不知事的,雖然如今是姨娘,到底也不如正妻。所以媳婦這次來,便是想求老太太的示下呢。”


    賈母心裏明白,如今寶玉已經十六了,親事原本就該定下了,隻是上一次聽林如海的意思,隻怕是對寶玉無心。且王夫人又是素喜寶釵的,隻怕寶黛的婚事有所不妥,這些年,寶玉和黛玉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往日見寶玉的心思又多在他林妹妹身上。


    寶玉這樣一個金玉一樣的人,想來黛玉也是有意的。林海官居一品,黛玉貴為郡主,自己也是樂觀其成的。隻是今日王夫人提到此事,必然提的是寶釵而不是黛玉,這樣一來,自己的心思怕是要落空了。


    王夫人自然知曉賈母有意與黛玉,因而笑道:“老太太,依我說寶玉的親事自不必到外頭求去,咱們家的女孩就很好。媳婦這些年瞧著寶釵和大姑娘都是出眾的,寶玉又和他們兩個處的好,若是能得了他們兩個,自然是兩全其美,錦上添花的。”


    賈母聽了王夫人的話道:“果然是好的,可是若都給了寶玉,自然要分個嫡庶,寶丫頭且不必說,就是你林妹夫也斷斷不會同意自己的女兒為妾,何況黛玉如今又是禦封的郡主。寶丫頭原本就比黛玉大些,若是為妾也是委屈了寶丫頭,想來此事是萬萬不可行的。”


    王夫人聽了賈母的話笑笑道:“老太太顧慮的固然是,如何能委屈了釵兒和大姑娘,這前朝便有娥皇女英的例子,兩位夫人不分嫡庶大小的,如今我們家也比著這樣的例子,也是千妥萬妥的,既成全了寶玉,也使他們姐妹和睦。”


    賈母聽了道:“你的主意雖好,但是黛玉素來是個心高的,如何肯應呢。”王夫人聽了道:“大姑娘想來是貴為郡主,自然要寫體麵,因而媳婦想著若是能進宮求娘娘的諭旨賜婚,大姑娘有了這樣的體麵和恩典,豈有不應之理。”


    賈母聽了王夫人這樣一番籌謀,心裏也覺得穩妥,何況大家子的,平妻也是常有的事情,隻是要委屈了黛玉。但又想著寶玉與黛玉原就比寶釵親近,想來很快就能懷胎,若是黛玉能為寶玉生下一個男孩,到時候,自己在做主,讓黛玉做寶玉的嫡妻也使得。


    想到這,賈母便對王夫人細細囑咐,以及見了元春如何說等等。王夫人一一應了,婆媳二人又敘了一些閑話,王夫人才離開,往自己的房中去了。


    賈母見王夫人走了,便說要午睡,鴛鴦急忙伺候賈母去了裏間,待賈母睡著了,鴛鴦才獨自往平兒所居的暖煙閣與平兒說話。因鳳姐午睡,賈璉又往外頭鋪子裏去了,平兒獨自無趣,便坐在炕上給鳳姐的兩個孩子繡肚兜。不多一時,小丫頭進來道:“平兒姐姐,鴛鴦姐姐來了。”


    平兒聽了,急忙親自迎鴛鴦進來,這鴛鴦平兒,襲人紫鵑等人從小一起長大,鴛鴦和平兒的情分又比對旁人親厚些,因而鴛鴦每每閑了,便常常來找平兒說話。鴛鴦與平兒敘了一會子閑話,鴛鴦便道:“咱們府上馬上就要又喜事了呢。”


    平兒聽了疑惑不已道:“我這幾日病著,並不知道什麽喜事。”鴛鴦想著平日與平兒交好,見低聲道:“聽老太太和二太太說要定寶二爺的婚事呢。”平兒聽了道:“前些年,老太太不是要把琴姑娘給寶二爺嗎。


    偏巧琴姑娘有了人家,不知道今日訂的是誰呢。”鴛鴦笑笑道:“也是咱們家的,是寶姑娘和林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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