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田花衣後知後覺地想起來自己一進門腦袋上就掛了幾根被春野綺羅子他們噴灑到頭發上的彩帶,之前也隻是隨手一撩就被春野綺羅子她們拉走說話了, 這會兒這一頭的彩帶還留著, 直到被福澤諭吉社長取下。


    她迎著對方似笑非笑的表情, 臉驀然就紅了起來, 從心底湧起一股燥熱。


    也不知道是酒喝多了還是因為害羞。


    “綺羅她們”她放下手上捏著的香檳杯,用完好的那隻手又撩了一下自己的頭發,生怕還有留在上麵的彩帶。


    “現在頭發上還有嗎”她說著低下頭, 示意福澤諭吉再幫她檢查一下。


    “沒有了。”鼻尖隱約傳來某種香氣, 福澤諭吉看著近在咫尺的神田花衣,捏著手上的彩帶,不知怎麽的就感覺兩個人之間好像有些過於親密了。


    理智強迫自己主動拉開了距離, 他清了清嗓子, 將視線轉到別的地方。


    然後就看到江戶川亂步在不遠處朝著自己豎起了大拇指。


    “社長, 加油啦”


    手上托著一盤烤火雞的青年朝著自己豎起大拇指做著口型, 對於他和神田花衣此刻的氛圍非常滿意。


    “”


    福澤諭吉麵無表情地瞪了對方一眼。


    “嗯。”低著頭一心想著自己腦袋上的彩帶, 神田花衣完全沒有察覺到福澤諭吉和江戶川亂步兩人之間的互動, 她在聽到福澤諭吉社長說自己頭上已經沒有彩帶了之後鬆了口氣, 抬起頭來的時候卻發現對方的注意力好像並不在自己的頭上。


    “社長”她又叫了一聲,“有認真在檢查嗎”


    她這麽問著, 淺琥珀色的眸子在燈光的映照下閃閃發光。


    “當然。”聽到神田花衣略帶不滿的疑問, 福澤諭吉將眼神從江戶川亂步的身上撤迴來, 看到神田花衣快要貼到自己身上的身體, 有些艱難地往後退了退。


    “剛才的那些, 我都已經拿下來了。”


    “那就好。”神田花衣點點頭, 鬆了口氣。


    心想雖然自己在偵探社的眾人麵前丟臉已經丟得夠多所以也不在乎再丟幾次了。


    隻要不丟人丟到外麵去就好。


    “花衣醬,我們來合照吧”神田花衣還要說什麽,春野綺羅子那邊幾個女生一起湊了過來,為首的是之前還算清醒這會兒已經開始拖著人喝酒的與謝野晶子。


    春野綺羅子看起來倒是比之前冷靜了點。


    “嗯”神田花衣還沒有迴過神來忽然就被與謝野晶子她們拖到了另外一邊,連招唿都沒來得及和福澤諭吉打。


    “”她隻有抱歉地朝著對方笑了一下,隨後就專心致誌地和與謝野晶子等人朝著手機的攝像頭開始擺起了造型。


    福澤諭吉看著突然被拖走的神田花衣也不知道是鬆口氣更多些還是遺憾更多些。


    “社長,烤火雞。”江戶川亂步看著神田花衣被拖走之後才慢悠悠托著托盤走到了他麵前,將自己給對方切好的火雞遞過來。


    “比我想象的滋味要淡些。”


    福澤諭吉默不作聲地接過對方手上的托盤,冷不丁又聽到對方問了一句,“剛才氣氛那麽好幹嘛不幹脆直接跟花衣醬告白啦”


    “亂步”聽到江戶川亂步大大咧咧的問題,福澤諭吉的手竟然不穩地抖了下,等迴過神來他低喝了一聲,還有些緊張地看了一眼神田花衣那邊,見那些姑娘們還在專心致誌地自拍並沒有注意到江戶川亂步的問題才鬆了口氣。


    “大人就是麻煩。”看到福澤諭吉社長的表現,江戶川亂步皺著眉頭,看起來並不讚同對方的鴕鳥行為。


    “原來我還以為社長對花衣醬沒什麽感覺,所以就覺得無所謂,可是現在社長已經表現得超明顯了,所以為什麽不主動一點呢”江戶川亂步是真的不明白,既然福澤諭吉對神田花衣不是沒感覺,為什麽他不幹脆向神田花衣表白呢


    尤其今天是聖誕,剛才兩個人之間的氛圍又那麽好。


    他還以為福澤諭吉就趁著剛才那個時候直接表白了呢。


    也不用他們這些旁觀者看得這麽著急。


    “事先說好,我可不想看著社長最後還是孤苦伶仃的一個人。”江戶川亂步從兜裏拿出來一個布丁,拆開之後慢悠悠地吃著。


    福澤諭吉聽著江戶川亂步的話並沒有太大反應,上迴他們從神明之地出來之後他就清楚自己對神田花衣的確是心動了,但就像是他曾經對三日月宗近說過的那樣,他即使心動,也就到此為止了。


    他喜歡神田花衣,但他更清楚自己對於神田花衣而言絕不是什麽好選擇。


    一方麵,他已經決定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夏目老師的“三刻構想”上,決心為了武裝偵探社付出一切,這樣一來,他就注定了不可能會分得出多少心思給神田花衣


    即使他的感情經曆再少也很清楚,這樣對於神田花衣是不公平的。


    他知道她很好,正因為這樣,他才更不能夠圖一時之快而給予對方自己根本保證不了的承諾。


    “社長真的是太遲鈍了”另一邊,和與謝野晶子等人自拍了不少照片之後,對方收起了手機,愛憐地看了一眼神田花衣,伸出手勾住了對方的肩膀。


    “花衣醬,要不要考慮換個目標啊”她似醉非醉地感慨著,眼裏帶著笑意。


    “與謝野醫生”聽到對方大大咧咧地問出這句,坐在她身邊的春野綺羅子酒醒了一大半。


    “謝謝。”看到春野綺羅子急切地打算說什麽,神田花衣先堵住了她的話。


    她朝著與謝野晶子露出一個微笑,隨後搖搖頭,“社長很好。”


    “而且,這種遲鈍從某方麵來說也很可愛啊。”神田花衣嘴角勾起,朝著幾位女伴露出的笑容帶了幾分調侃。


    “花衣醬你還真是”看到神田花衣露出的笑容,與謝野晶子挑了挑眉,她定定看了神田花衣半晌,而後搖搖頭,“敗給你了。”


    “算了,隨便你怎麽做吧。”


    “反正喜歡社長的又不是我。”


    “誒,你們在說什麽啊”本來以為話題拐到了什麽危險的地方,但看著神田花衣和與謝野晶子打啞謎一樣你來我往嘟囔了兩句,好像又轉向了和諧。


    隻是她這會兒聽著聽著,表情有些古怪。


    什麽叫“遲鈍從某方麵來說也可愛”


    花衣醬難道一直都保持著這種心思在看社長的笑話嗎


    春野綺羅子這麽想著,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了神田花衣性格中某種惡劣的部分。


    “時間差不多了,鏡花醬。”另一邊因為是新人組而全程保持著清醒的中島敦和身邊的泉鏡花說了一句,對方會意地點點頭,走到一邊突然關上了燈。


    “接下來是交換禮物的時間。”


    “啊,已經到這個時候了。”聽到中島敦的話,在場的眾人這才意識到現在到了重頭戲的時候。


    春野綺羅子主動小跑步的事務員的辦公室,緊接著將一個堆滿了小盒子的推車推了出來。


    “咳咳,這是我們給大家準備的聖誕禮物,還有一些是以前的委托人送來的感謝禮。”她指了指攤在辦公桌上都能夠堆成一座小山的禮物,又向眾人展示了一下禮盒上的小卡片。


    “每個人的禮盒上都有自己名字的卡片,所以不要拿錯了哦”


    春野綺羅子他們準備的這個活動神田花衣是完全不清楚的。


    她在她們準備活動的時候還在處理因為停職而遺留下來的各種文書工作,以及對於五十嵐雅子的案件的調查,所以當她聽到連自己也有禮物時還小小的吃了一驚。


    “這是”神田花衣捧著自己手上的小盒子,看著盒子卡片上貼著自己的名字,有些疑惑地和春野綺羅子對視了一眼。


    “我也有”


    “當然啦,花衣醬可是我們偵探社的一份子呢”春野綺羅子看著神田花衣表現得明顯有些受寵若驚的模樣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不隻是她自己,武裝偵探社幾乎是所有人都給今年新入社的新人準備了一份禮物。


    “所以”神田花衣聽到春野綺羅子的話轉過頭去看了一眼遠遠站在窗戶邊上的福澤諭吉社長,眼睛眯了起來,“所以說,社長也知道這件事”


    “當然啦,這個應該可以算是武裝偵探社的傳統吧。”


    聽到春野綺羅子的迴答,神田花衣抿了抿嘴,再看向福澤諭吉的表情就帶了些微妙。


    明明準備了禮物,還說自己忘記了


    社長也會騙人啊


    她這麽想著,後知後覺地有些苦惱起來。


    和明明準備了禮物但卻謊稱自己忘記的福澤諭吉社長不一樣,神田花衣是真的完全不記得聖誕節這迴事,所以


    她是真的完全沒有一點準備。


    而另一邊,站在窗邊看著神田花衣迴過頭看著自己,一臉“你騙人”的後知後覺帶了些氣惱的表情,福澤諭吉忍不住勾起嘴角。


    “社長。”


    他還沒有從神田花衣那邊撤迴注意,春野綺羅子忽然捧著一個小禮盒走到了他的麵前。


    “今年社長也有聖誕禮物哦。”春野綺羅子笑眯眯地說著,示意對方接過自己手上的禮盒,“是我單獨給社長準備的,所以一定要趁著沒人的時候打開哦。”


    她這麽說著,臉上帶著某種奇妙的微笑。


    福澤諭吉有些納悶地接過春野綺羅子手上的禮盒後道謝,看著對方比平日裏活潑了不少地蹦蹦跳跳著到處派發自己準備的禮盒,又轉過頭看了看四周,見並沒有人注意自己這邊,於是直接拆開了對方給自己準備的禮盒。


    春野綺羅子給自己準備的禮物非常輕薄,搖晃了一下也聽不出什麽聲音,福澤諭吉拆開之後在禮盒內隻找到了一隻信封,他看了一眼正在摸中島敦腦袋的春野綺羅子,一時也不知道自己這位社長秘書到底在賣什麽關子。


    他拆開信奉,從裏抽出一張照片


    照片上的人物赫然是神田花衣。


    場景他也有印象,是上一次團體活動時大家一起去的溫泉旅館附近的貓咪之泉。


    應該是春野綺羅子和神田花衣兩人在下午的時候一起出去那次拍下的照片。


    照片上的神田花衣頭頂、肩上甚至連半蹲著的大腿上都爬滿了喵喵叫的毛茸茸,其中還有幾隻還沒有完全換毛的小毛茸茸奶胖奶胖的站在神田花衣的肩膀上張開小嘴好像正在喵喵叫著,看起來完全把她當成了一個合格的貓爬架。


    然而此刻最吸引福澤諭吉的並不是那群喵喵叫著賣萌的毛絨絨們。


    他第一眼就被照片上看起來有些狼狽但笑容比任何時候都要真實甜美的神田花衣吸引住了。


    “啊,綺羅你怎麽知道我想要這個超好看的”福澤諭吉還沒有來得及多看兩眼,不遠處就傳來了神田花衣驚喜的叫聲,他條件反射地將照片直接塞迴信封,同時有些做賊心虛地看了那邊一眼。


    唔怎麽說,雖然是春野綺羅子送出的禮物,但他這個收禮的人怎麽感覺那麽心虛呢


    “喜歡吧我就知道你喜歡這個”春野綺羅子看著神田花衣手上的擺件,笑得合不攏嘴。她送出的禮物是用樹脂做出的卡通玩偶,原型是她家一直養著的三花貓,她可是費了不少精力才找到一家願意幫助她小批量地生產擺件的廠家呢。


    “嗯,超可愛的”神田花衣雙手捧著手上的三花喵小心翼翼地擺在了自己的辦公桌上。她這次的收貨不少,武裝偵探社的大家都給她精心準備了聖誕禮物,除了春野綺羅子的擺件之外,穀崎兄妹合起來送了她一瓶香水,國木田獨步送了一支鋼筆,江戶川亂步送的是隔壁商場的甜品招待券,就連太宰治都有送她禮物。


    一把車鑰匙。


    看起來特別眼熟。


    然而最讓她驚訝的是福澤諭吉送的禮物。


    對方送的並不是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也不是什麽刀術心得或者什麽茶具擺件,而是一支發簪。


    簡單的銀質發簪,尾端綴著幾朵小小的連在一起的櫻花紋樣,雕琢精致到就連花蕊也清晰可見。


    神田花衣低著頭看著那隻發簪,模樣看起來並不是單純的驚喜,而是透著些呆滯。


    她捧著那支發簪,朝著福澤諭吉那邊看過去的時候淺琥珀色的眼裏也是滿滿的驚訝。


    看起來就像反而被嚇到了一樣。


    “”


    看到對方這幅像是受到了驚嚇的表情,福澤諭吉有些納悶。


    他並不像太宰治那種非常擅長給女性挑選禮物的人,因此他之前去茶鋪的時候特地請教了阿錦老板要送什麽養的禮物才比較合適。


    現在想來,對方在得知自己打算送神田花衣禮物時,那驚訝過後透著些微妙的笑容


    他是不是做了什麽奇怪的事情


    神田花衣放下手中的禮盒,手上捏著福澤諭吉送的發簪,反複深唿吸了幾口氣,然後朝著對方走了過去。


    “社長”


    “抱歉,我從未給女性挑選過禮物,不知”看到神田花衣在驚嚇過後直接朝著自己走過來,福澤諭吉心裏瘋狂拉起了警報。


    趁著神田花衣還沒有說出什麽,他率先道歉。


    “不是啦,社長送的發簪很好看,我超喜歡的。”聽到福澤諭吉的道歉,神田花衣反而一愣,在反應過來之後她哭笑不得。


    “我很謝歡社長的禮物不過也因為這樣反而覺得有些抱歉,因為我什麽都沒準備。”


    “不過,感謝還是要感謝的。”她這麽說著,伸出手拉住了福澤諭吉的手臂,將他往自己麵前一扯,隨後掂起腳,沒有受傷的那隻手勾住了對方的脖子。


    微涼柔潤的唇貼著對方的臉頰碰了下,還沒有等對方迴過神來,她就鬆開了手,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轉過身朝著春野綺羅子那邊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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