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手扉間是真的很頭疼這個女人該怎麽辦。


    把她殺掉, 有些太不近人情。對方隻是個婦人,也沒傷害過千手的族人。無論是誰,都不忍心去下這個手。


    把她放走,又有些危險。她是宇智波斑的族親,保不齊她受了這陣子委屈,迴去後和斑哭訴一番, 又引來了宇智波一族的報複。


    扉間想來想去, 隻能先把她留著,走一步看一步了。


    宇智波一族也扣押了不少千手的人質。如果能用優和她的孩子, 將那些千手的族人交換迴來, 那就再好不過了。


    但這樣一來, 又有了新的問題


    這個蠢女人身為母親, 竟然不會帶小孩


    孩子哭了, 她隻會不知所措地看著扉間;孩子冷了餓了需要洗澡了, 她也隻會不知所措地看著扉間。那雙藍幽幽的眼睛裏,清楚地寫滿了“怎麽辦”這個詞,看的扉間特別無語。


    扉間身為家族的二首領,原本就已經夠忙的了。好不容易有點兒休息時間,就被這個哇哇哭鬧的小鬼給占據了。


    “扉間”


    現在,扉間一聽到優娜那幽幽的聲音, 他就倍感頭疼。


    “又怎麽了”扉間放下手裏的文書,語氣很不善地看向門口的女子, “不是已經喂過孩子了嗎他又餓了”


    優娜抱著千夜, 立在扉間的房門前。她懷裏的小祖宗正中氣十足地大聲嘶嚎著, 精力十分旺盛。她毫無辦法,十分倉皇無措地說“他一直在哭,我也不知道是怎麽了”


    “”扉間噌的一下站起來,麵色黑沉地說,“吵死了。”


    她僵硬地托著孩子,一副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樣子。扉間頭疼的要死,走過去從她懷裏接過了千夜,隨手撫了兩下背。


    扉間一邊抱著他,一邊在內心暗暗煩躁不愧是宇智波的小鬼頭,從小就這麽煩人。


    說也奇怪,在優娜懷裏哇哇哭鬧不停的千夜,到了扉間的懷裏就漸漸停止了哭泣,安靜下來,最終抿著小嘴睡著了。


    優娜看的很不可思議,喃喃道“扉間,你好像很會帶孩子。”


    扉間輕嗤一聲,說“這有什麽。我家有幾個弟弟,剛出生時,都是我和大哥輪流來帶的。”


    “弟弟”優娜有些疑惑。她隻聽說過千手一族的族長兄弟二人,不知道扉間還有其他的弟弟。


    “以前有。”扉間的表情淡了下來,“後來都戰死了,也就是六七歲和十一二歲的年紀吧。”


    優娜沒再多問。


    戰爭這種事情,它不和人講道理。就算是孩子,在戰爭麵前也隻有被碾碎的份兒。


    扉間抱著千夜就沒法處理族務了,但千夜一離開扉間,就會哭鬧起來。扉間沒辦法,為了自己的耳朵著想,他對優娜說“你就先抱著孩子留在這裏吧。”


    優娜點點頭,接過千夜,在一旁折膝坐了下來。


    這幾天一直在下雨,窗外總傳來雨滴落在葉片上的瑩潤聲響。燭火的芯子在蠟繩上跳著,將房間暈出大片柔和的光與影。


    扉間用筆批過一份份文書,眼底漸漸有了疲意。


    大哥在戰場上,家族裏的所有事情都交給了他,他可不能鬆懈了。


    偶爾一抬頭,扉間瞧見了身側的光景女人抱著熟睡的孩童,安安靜靜地坐在房間一角。她的側顏,柔軟得像是用雲編織出來的,寧靜又平和。


    他頓了一下,心底忽然有了一種奇異的感覺。


    這片刻的寧靜,讓他有點兒忘記了對方是宿敵的族人,也讓他忘記了現在正是戰時。


    好半晌後,扉間才收迴自己的注意力,繼續專注於工作。


    優娜根本沒注意到扉間在看自己。她很無聊,所以目光在四處打轉。這是扉間平常處理工作和休息的房間,牆角放了兩排書架,上頭堆著密密麻麻的卷軸和書籍,而且都有翻看的跡象,可見扉間平日裏一定經常查閱它們。


    她的視線百無聊賴地略過一層書架,目光落到了一片歪斜的紙頁上。


    這紙頁上的文字記號形狀


    怎麽有點兒眼熟


    怎麽這麽像魔王貼在她臉上讓她仔細看清楚了去收集迴來的忍法帖


    優娜的眉心一跳,心裏暗驚。


    沒想到,她要找的東西,扉間的書架上也有一份。


    但是,要想拿到這一份殘頁,難度似乎比幫助宇智波南逃跑還要高點兒。她總不能直巴巴地走過去,當著扉間的麵翻起他的書架來吧


    優娜想了想,隻能再擇他法了。


    次日。


    在確定扉間離家之後,優娜放下了千夜,輕手輕腳地溜進了扉間的書房。因為扉間自閉獨居的緣故,附近都沒有其他族人,這倒是方便了她的行動。


    她循著記憶,走到了存放著忍法帖殘頁的書架前,目光上下逡巡,翻找起了自己的目標。


    別看這書架上卷軸、書籍密密麻麻的,但卻都不是什麽重要的宗族文件,基本都是研究忍術之類的資料,可見扉間根本就是個技術宅類型的男人。


    仔細翻找一陣後,她便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忍法帖殘頁。


    當她將殘頁抽出來的時候,有一枚小小的吊墜從書架上翻滾著掉了下來,啪嗒摔落在地。優娜彎腰撿起這枚吊墜,竟異樣地覺得這吊墜有些眼熟。


    墜身是用鵝卵石磨出來的勾玉,背麵刻著一個淺淺的名字。她張口,小聲地念了出來。


    “宇智波光人”


    光人


    這不是她便宜老公的東西嗎


    優娜摩挲著這枚吊墜,心裏嘀嘀咕咕。難怪她覺得眼熟,因為光人沒事兒就喜歡打磨這些墜子,家裏還屯了三四個他手作的同款小玩意兒。沒想到,會有其中一個吊墜流落到扉間的手上。


    是作為戰利品被千手的族人帶迴來的吧


    她正捏著吊墜發呆,身後忽然傳來門扇推開的聲音。旋即,便是扉間冷淡的質問“你在這裏做什麽”


    優娜愣了下,有些不敢迴頭。


    她一介來自宇智波的俘虜,偷偷摸摸跑進了千手二族長的書房,動機肯定顯得十分可疑。要是千手扉間狠點心,現在就該把她殺了。


    “我”她有些想不好怎麽迴答,隻懊惱扉間迴來的太快了。


    扉間冷哼一聲,說“我還不會傻到將至關重要的情報放在這裏。這隻是我的書房而已,你白費功夫了。”


    優娜小小地側身,便看見扉間麵色冷漠地站在不遠處。他的那雙紅瞳之中,滿是嘲諷與戒備的神情。


    “我就知道,你不會真的乖乖留下來做人質,肯定有所圖謀。”


    他慢慢地逼近了,語氣很冷硬“搞不好,你打從一開始就抱著這種偷竊情報的想法吧用孩子和婦人的身份做幌子,混入千手一族裏,伺機打探消息是誰教給你的宇智波斑”


    扉間說著,牢牢地製住了她的手腕。


    女子的肌膚很嬌嫩,一掐就會留下一道印子。扉間卻並沒有因此而憐惜什麽,隻覺得她可憎。


    明明自己對待她已經算友善和寬容了,答應了隻要她乖乖安分地待著,遲早會將她送迴家族,用以換迴千手一族為質的族人。


    可她卻辜負了自己的信任。


    這種被背叛的感覺,讓扉間遏製不住地釋放出了自己的查克拉。


    優娜的手腕被捏的生疼,不由皺起了眉頭。更讓她難受的,是扉間身上所釋放出的查克拉與壓迫感。那是上位者所獨有的氣勢,對她這種普通人而言,會感受到毛骨悚然的威懾。


    斑和泉奈,從未對她有過這樣鋒芒畢露的殺意。也隻有扉間,兩度對她亮出了明顯的攻擊之意。前一次,是因為柱間想要娶她;這一次,是因為她偷偷溜進了扉間的書房。


    在他的威壓下,優娜艱難地說“我我隻是來找這個”她攤開掌心,露出那串光人的墜子。


    扉間的眉一蹙“這是”


    他記得,這是從某個宇智波一族的身上拿到的戰利品。


    對方是負責情報刺探的隊長,親手殺死了無數千手的族人,在千手一族中遭到許多人的怨恨。扉間將他殺死後,為了安撫失去親人的族人們,就把他的項鏈拿了迴來,作為複仇的證據。


    優娜拎著這條吊墜,目光低垂,喃喃地說“這是是我丈夫的東西”


    扉間愣了下,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我的丈夫他叫做光人,在北境的村落執行了三年的情報刺探任務。去年冬天的時候,恰好是羽衣與千手的族人在北境駐紮之時,他戰死了”


    她的聲音,輕如一片羽似的,但令扉間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


    沒錯,他確實曾殺死過這樣的一個宇智波族人,無論是時間,名字,地點還是細節,都能與她的描述一一吻合。


    也就是說


    優的丈夫,真的是他親手殺死的。


    那個孩子,則是宇智波光人的遺腹子。


    他是在光人戰死之後才降世的,連父親的麵都沒見過。


    扉間的瞳孔縮了縮,他慢慢地鬆開了優娜的手腕。原本的殺意散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複雜的情緒。再看向麵前的女人時,他竟然有些無法正視了。


    是心虛是愧疚


    既是,也不是。


    拳頭握緊又鬆開,他牙關緊咬,自己也不能解釋為何會有這種複雜的感情。


    一看見她柔弱的肩,再想到她獨自抱著孩子在雨夜裏奔逃的樣子,扉間就覺得一顆心像是被絲線捆綁起來,極為不適。從來都冷硬無情的人,第一次對著敵人產生了這樣的感覺。


    他張了張口,像是想轉開話題,隨口問“那個孩子,叫什麽。”


    優娜有些茫然,不解他為什麽問這個問題“孩子叫做千夜。宇智波千夜。”


    扉間的眸光凝住了。


    千夜。


    漫長的夜晚


    光消散之後的場景,無盡的長夜。


    在理解了這個名字意義的那一瞬,扉間竟想從這個女人麵前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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