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戰爭開始的無聲無息。


    最初隻是一隻貓。


    流浪的貓被無聊的鬼撿迴了家,又因為那雙如出一轍的貓瞳, 被不懷好意的某人當做禮物送給了另一隻貓。


    花開院彌生和這隻貨真價實的貓大眼瞪小眼。


    雖然說是流浪貓, 但那通體漆黑,油光發亮的毛確實沒多少可信度就是。


    “咪嗚”


    大概是嗅到了同類的氣息, 黑貓親昵地蹭了蹭彌生的褲腳,在雙眼發亮的童磨的期待中, 黑貓也算是正是落家了。


    然後是一封信。


    就連烏鴉都能說話,為了報仇雪恨成為鬼殺隊最親密的戰友, 那讓一隻黑貓送信, 又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呢


    花開院彌生燒掉了信。


    最後是一個地址。


    按照計劃, 伊之助成為了風柱的繼子。


    雖然兩人似乎鬧得並不愉快, 但在成為繼子之後, 產屋敷耀哉接見了新生的希望。


    就在那一瞬間,透過伊之助的眼,花開院彌生鎖定了地址。


    這三個要素吹響了戰爭開始的信息。


    鬼舞辻無慘拒絕了花開院彌生同行的建議。


    “無需擔心, 勝利隻會屬於我們。”


    花開院彌生欲言又止, 最後索性閉言。


    有件事, 他覺得無慘說得很對。


    勝利最終是會屬於我們的。


    “祝您武運昌隆。”


    現存上弦全部召迴無限城,由花開院彌生坐鎮, 為最後的時刻準備。


    鬼舞辻無慘從來不認為他會輸。


    紫藤花凋謝的季節, 時隔千年, 鬼舞辻無慘再次和他曾經的族人相見。


    他憐憫又悲哀地看著甚至要將大半的身子倚在他的妻子身上作為依撐。


    詛咒已經蔓延到了鼻翼, 讓男人看起來格外可怖。


    真是太可憐了, 無慘心想。


    “為什麽不選擇放棄呢”鬼舞辻無慘不能理解。


    選擇這樣痛苦又可憐的生活下去的意義何在呢


    明明隻要放棄了, 就在屋宅中幸福安穩地度過自己可憐又短暫的一生,不是一件特別輕鬆容易的事情嗎


    將他當成一場天災就好了啊。


    人類無法反抗地震、火災以及龍卷風這些自然災害。


    這樣做之後,不是能夠更加心安的渾渾噩噩度過一生嗎


    雙目失明後,聽覺於是變得格外敏銳。


    產屋敷耀哉扭頭,轉向了鬼舞辻無慘的一旁。


    此時此刻,產屋敷耀哉心裏卻出乎意料的平靜,甚至可以用祥和這一詞去形容此時的自己。


    產屋敷家的孩子,從一出生就背負的使命,為之奮鬥一生的責任。


    竟然會是這樣一個男人啊。


    產屋敷耀哉“因為還沒看到你死啊無慘。”


    久居高位,已經數百年沒有人忤逆過他的無慘皺眉,“大言不慚。”


    “是嗎”產屋敷耀哉並不在意,他低低地咳了起來。


    牽扯到了肺部,仿佛要將五髒六腑都咳嗽出來一般。


    從之前開始就一直沉默的天音夫人輕輕地撫過丈夫骨瘦嶙峋的背,低頭掩去一絲難過。


    “我一直認為人是非常努力的生物。”


    沒有鋒利的牙齒,沒有茂密的皮毛,卻能夠一次又一次的在災難來臨時,保存火種,延續至今。


    開山鑿石,架起鋼筋鐵骨,然後冒著濃濃煙霧的黑色巨獸誕生了。


    鬼舞辻無慘不置可否,“所以你想說什麽”


    產屋敷耀哉“要試試嗎無慘”


    整個宅子裏除了他的妻子和女兒們,所有仆人都已經被遣散了。


    “這座宅子的地底下埋了足夠炸穿一座山的。”


    號稱不死怪物的鬼王會不會就此煙消雲散呢


    產屋敷耀哉坐直了身體,他感到了久違的暢快,“現在來試試吧。”


    花開院彌生站在高高的山上,瞭望遠方。


    沒有人規定戰鬥的指揮就應該坐守後方不是嗎


    站在他身旁的是黑死牟。


    沉默寡言的武士望著漫天的火光,冷嗤了聲,“這就是你的方法”


    “當然。”不止。


    黑死牟誠懇地說道“這種程度是殺不死無慘大人的。”


    花開院彌生點頭,“嗯,我知道啊,所以才需要黑死牟大人您的幫助啊”


    黑死牟皺起了眉。


    六眼的鬼在這一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寒冷。


    他抬頭,仿佛第一次認識花開院彌生一般,打量著毫不在意說出了殘忍話語的少年。


    竟然在明知這樣自殺式的方式殺不死無慘大人的前提下,還讓他人赴死嗎


    多麽


    多麽讓人反胃啊。


    察覺到了落在自己臉頰的視線,花開院彌生感到了奇怪,下意識伸出手抹了抹自己的臉,“是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黑死牟迴過神,“不,我以為你很喜歡產屋敷一族。”


    這一點倒是沒有可以否認的地方,花開院彌生大大方方承認,“我確實很喜歡。”


    在黑夜中行走的人,看見了一點微弱的光,又如何不滿懷激動,心生歡喜呢


    產屋敷耀哉就像是黑夜的螢火一般。


    在無盡的黑夜,給人以指引,非常溫暖的存在。


    黑死牟這下是徹底不能理解了。


    這份扭曲,真是讓人心生懼意。


    緣一啊,這就是我們之間的差距嗎


    隻要一想到這樣的存在,曾經和他的弟弟一起,黑死牟就感到了些許煩躁。


    細微不可察的小焦躁。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緣一也是因為這家夥才變得讓人討厭的嗎


    花開院彌生覺得黑死牟閣下真的有必要將自己的濾鏡摘下來,這口鍋他可不背哦。


    “不,緣一他小時候很可愛。”


    仔細想想,似乎是在和緣一重逢後,那股惡心眩暈感才出現的。


    花開院彌生保持微笑,決定以己之矛攻己之盾,“難道您認為太陽會被浮遊影響嗎”


    黑死牟“”


    那確實也是不能的。


    花開院彌生聳肩,下結論,“所以啊。”


    總覺得哪裏不對,但又實在說不出的上壹最後選擇閉嘴,吐出一口濁氣,黑死牟提出了新的疑問,“現在的煙霧,是粉色”


    這可真是少女心滿滿。


    話裏話外都寫滿不要欺負我書讀的少既視感。


    花開院彌生隻是笑笑,並沒有答話。


    好戲總是要留到最後,過早解釋出來,不就少了所謂驚喜了嗎


    黑死牟寡淡的好奇心沒有任何波瀾。


    畢竟這些事和他也沒有多大關係。


    大概就是這一點,讓彌生覺得和黑死牟呆在一起十分舒心。


    至少比和某好奇心旺盛的家夥要好上數百倍。


    巨大的爆炸聲幾乎可以說撼天動地。


    驚起的鎹鴉拍打著翅膀,發出刺耳沙啞的警告。


    散落在四周的柱正在趕來。


    正和產屋敷耀哉所說,他的死亡,對他的劍士們來講,是最好的催化劑。


    “無慘大人就要複活了。”黑死牟提醒。


    他已經看到了細小的碎肉就像心髒一樣,開始跳動,細胞開始迅速分裂,新的身體就要出現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花開院彌生在心裏暗自補充。


    原本飛速再生分裂的碎肉,被粉色的煙霧包裹,人為的按下了暫停鍵。


    埋在產屋敷一族地下的確實是。


    但那隻是。


    黑死牟迅速意識到“那座房子。”


    “b。”該說不愧是黑死牟個閣下嗎


    但是還不是時候。


    時間還是太早了。


    命令來了。


    「殺了他們。」


    言簡意賅的命令,卻顯示著鬼殺隊的失敗。


    在付出了巨大的犧牲和代價後,鬼舞辻無慘複活


    「謹遵您的命令,無慘大人。」


    花開院彌生於是拍手。


    無限城降臨


    於黑夜中永遠沉淪的城堡,是鬼舞辻無慘最後的壁壘。


    那也是將要將人間惡獸斬殺,最後的行刑場。


    那是堅不可摧的牢籠。


    殺死鬼舞辻無慘的牢籠。


    一切都像是在夢裏一樣。


    灶門炭治郎還沒來得及歡喜自己最後的親人禰豆子終於得到解藥,終於


    終於,他的妹妹迴來了。


    還沒等炭治郎為此歡唿慶幸,鎹鴉帶來了悲報。


    產屋敷當主慘死


    無限城降臨


    一樁樁,一件件甚至讓這個少年來不及悲傷,就必須投入新的戰鬥之中。


    也正是如此,他沒有注意到同行的夥伴異樣。


    和炭治郎不同,嘴平伊之助其實對無限城挺熟的。


    至少是閉著眼走不會迷路那種。


    在伊之助剛剛記事的時候,他可是騎在童磨脖子上,騎大馬一樣,就差沒將無限城當做後花園了。


    所以剛剛踏足,伊之助就察覺到了不對。


    實在是太詭異了。


    這份詭異持續到了伊之助三人再次遇到了童磨達到了頂峰。


    看著前方花孔雀一般張揚的某教主,伊之助“”


    童磨半點沒有在意他可愛的教子難以忽視的嫌棄,“哈嘍”


    伊之助“”


    最後還是善逸最先看不過去,他警覺,“稍等一下,那家夥是在和我們打招唿吧”


    十二鬼月是在和他們打招唿


    還有那家夥好眼熟啊。


    “伊之助還不迴來嗎”


    好的,結案了,那家夥確實是在和他們打招唿。


    以及那家夥,就是對伊之助繼母求而不得的hentai。


    實在是太讓人不解了。


    就像是貓捉老鼠一樣的戲耍。


    這樣的感覺不僅是炭治郎,所有被卷入了無限城的劍士們在和十二鬼月相遇時都是同樣的感受。


    完全不能理解。


    這群家夥到底在想什麽。


    就像是在打假賽一樣。


    每個人都在賣力演出,自己裝作非常努力。


    其實就是在劃水


    是在嘲笑他們嗎


    太多太多的疑問充斥在劍士們的腦海中。


    但是現在,他們也隻能拿起手中的刀劍機械的迎擊。


    因為光是這樣,就已經要他們拚盡全力


    這就是上弦的實力嗎


    真是讓人不甘心啊。


    無慘已經沒有心力去關注外麵的戰爭了。


    四百年前和繼國緣一那場戰鬥的後遺症,不僅隻是精神上的陰影。


    鬼舞辻無慘的身上仍然有著無數傷口。


    就像被烈陽灼燒,無數次愈合然後崩裂,猶如永無止境的循環。


    在平時還算留有餘力。


    但現在,身體受到重創,以及不知為何的毒素抑製,光是要抑製這些傷口再次裂開,就已經耗費了無慘大半精力。


    他需要更多的食物補充殆盡的體力


    現在的場景和四百年前多麽的相似啊。


    身負重傷,不得不躲藏於陰溝中的無慘。


    堅定不移的站在其身旁,傀儡一般忠心耿耿的半身。


    花開院彌生跪坐於隔壁空曠的房間,漫無邊際的想到。


    但又和四百年前稍微有些不同了。


    遠處的打鬧聲已經漸漸遠去。


    隻有那沉重的心髒跳動的聲音縈繞在耳畔。


    他一下又一下的撫摸著懷裏的黑貓。


    卻在進行頭腦風暴。


    許久之後,花開院彌生將黑貓放下,“去找你的主人吧,告訴她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


    黑貓於是輕巧的一躍而起,跳上了窗戶,幾個躍身,就消失在了彌生的視線中。


    一切就要結束了。


    花開院彌生推開了隔壁和屋的紙門。


    百鬼夜行的浮世繪撲麵而來。


    猙獰的鬼王以及身後跟隨的百鬼,咆哮著徐徐鋪開。


    而更深處藏著的是怪物。


    失去了,光靠著心髒也在超速再生的怪物。


    “無慘大人,一切就要結束了。”


    彌生恭謹的跪下,彎腰,露出了纖細的脖子。


    理所當然的沒有迴答。


    因為聲帶還未長出,所以聲音無法傳達。


    花開院彌生並不意外,依舊畢恭畢敬匯報最新戰況,“上弦陸兄妹與音柱、蛇柱激戰。”


    “上弦貳童磨大人與伊之助、戀柱、蟲柱相戰。”


    “新任上肆鳴女正在控製無限城,拖延水柱、風柱前來道路。”


    一切看上去都是那麽完美。


    唯一的問題是,上弦壹黑死牟在哪


    作為最強戰力的黑死牟就像神隱了一般。


    花開院彌生會被稱為伴生,當然是因為花開院彌生對鬼舞辻無慘足夠的了解。


    “上壹正在門外守候,您的安全比誰都要重要。”


    眼裏的關切之意,足以讓人動容的關切之意,無懈可擊的迴答。


    花開院彌生上前一步,“請您不用擔心,很快就會結束。”


    一切很快就要結束了。


    花開院彌生在心裏再次重複道。


    很快了。


    再稍微等一下。


    少年拔出了長刀,徐徐上前,“現在就隻剩下最後一個敵人了。”


    “能請您現在就下地獄嗎”


    “果然是你啊彌生。”一道輕嗤聲從身後傳來,如同索命厲鬼,“真是太讓人感到無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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