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莉坐在床上,她的身體僵硬著,握著手機的手指僵得關節都不能伸直。


    落地窗外的陽光照在她的身上,如此溫暖,可是她的軀殼之下靈魂卻漸漸沉淪。


    【好了,親愛的,現在從複仇者大廈裏走出來,十分鍾之內,沒有人會發現你消失不見。】那個聲音頓了頓,【當然,你也不要耍什麽小花招,你的一舉一動我都看在眼裏,如果你不聽話——我隻能引爆中央車站的炸彈了。】


    娜塔莉閉上眼睛,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從床上爬了下來。她站在地毯上,太陽穴突突直跳,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向著臥室外走去,大腦渾渾噩噩,仿佛是另一個人在控製她的身體。


    【加快速度,親愛的。想想那些可憐的普通人。】


    娜塔莉捏緊了手機,她的牙齒因為憤怒和害怕而咯咯直響。


    “別拿這個威脅我,你聽明白了嗎?”她壓抑著怒火,冷冷地說道,“你這麽想要我,我猜我身上的力量一定大有所聞。猜猜看,如果把我惹急了的話,我身上的力量,足不足夠讓我與你們同歸而盡?”


    電話對麵的男人停滯了一秒鍾,然後淡然地說道,【為了你好,我勸你不要這麽做。你以為九頭蛇會全部在荒野列隊,等待你同歸於盡嗎?不,娜塔莉,九頭蛇無處不在,如果你想同歸於盡,我不確定你會不會毀滅整個紐約——畢竟,據我所知,你從未完全地掌握自己的力量,不是嗎?】


    娜塔莉努力地深吸氣,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


    就算她難逃一劫被人抓走,也要盡力為複仇者們多抓到些這混蛋家夥的馬腳。


    “說了這麽久,我還不知道你是誰。”


    另一邊停頓了一下,隨即露出輕笑聲。


    【告訴你也無所謂,其他人都叫我a先生。】他說,【我是九頭蛇的現任boss,怎麽樣,這會讓你感到榮幸嗎?】


    a先生?


    娜塔莉皺起了眉毛。她似乎在哪裏聽過這個詞語,可是卻如同隔著層層迷霧一般無法看清。她努力的思索著,忽然間,一個聲音從她遙遠的記憶深處傳了出來。


    [a先生,我們已經控製了這個商場。]


    她猛地想起,在半年前,她和托尼相遇的那場商場襲擊當中,襲擊者在報告的時候,對著對講機說的也是這個稱唿。


    等等——她的記憶不斷地前後迴溯著,忽然間,她想起了數月前在洛克菲勒中心,她與朗姆洛對持的時候,交叉骨曾經與一個人通訊過,交叉骨叫那個人‘先生’。


    [交叉骨。]


    [任務進行得怎麽樣了?]


    娜塔莉迴想起了唿叫器裏的聲音,猛地,她將那個聲音與這個男人的聲音聯係在了一起。與交叉骨溝通的那個男人,也是他。


    商場襲擊、洛克菲勒中心槍戰、還有上一次圍剿她的行動……同時出現在這三次襲擊中的,除了她以外隻有這個a先生。


    難道……她的腦海裏產生了一個十分恐怖的想法,這個想法讓她的渾身發冷。


    難道這三次襲擊,都隻是衝她而來嗎?


    那些死去的普通民眾,也隻是因為她而被連累?


    娜塔莉瞪大了眼睛,在炎熱的夏天,她的身體因為寒冷而發抖。


    娜塔莉從客廳穿過,她繞過地毯中間散落的撲克牌,這是昨天托尼教幻視的新玩法,還未來得及收起來。沙發躺著一把吉他,是旺達的。她來不及觸景生情,她正為另一件事而恐懼著:她恐懼與自己的力量。她到底有著多麽強大的力量,才讓九頭蛇對她下了這麽大的功夫?!


    很明顯,電話對麵的這個a先生也十分忌憚。他剛剛停頓的那一秒,足可以說明她有這樣強大的力量能夠毀滅九頭蛇。


    可是男人說的對,九頭蛇混雜於普通人之中,她根本無法準確的繞開無辜的人消滅他們。但是,如果她落在他們的手裏的話,如果九頭蛇掌握了她的力量的話,他們一定會做出更加糟糕的的事情。


    為了一個她,還要牽扯這世界上多少人的性命?!


    神啊,她到底該怎麽辦才好……


    娜塔莉站在電梯前,她的頭一陣陣地發暈。她不得不倚靠在牆邊,才勉強位置自己的平衡。她疲憊地眨著眼睛,就在這時,她的目光瞥向了牆上裝飾用的刀。


    一個可怕的想法在她的腦海裏悄然出現。


    ——如果她死了的話,是不是就可以解決這件事情?是不是就可以不再讓其他人因她而死?


    電梯叮地一聲到達了這一層,她仍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上電梯,親愛的。】


    娜塔莉仿若未聞,她盯著那把刀架上的刀,它輕輕地動了動。


    男人似乎也意識到了她想要做些什麽,聲音終於不在那樣淡然又虛偽的溫柔。


    他倒吸了一口冷氣。


    【你想做什麽?停下來!】當那把刀飛到娜塔莉手中的時候,男人的聲音充滿了淩厲和恐慌,【別做傻事,娜塔莉,你不會想這樣的!】


    “如果我死了的話,你們的計劃就落空了吧?”娜塔莉喃喃道。


    【不!我警告你!】男人憤怒地說道,【你想讓我引爆中央車站嗎?!】


    “我無法阻止所有的災難。”娜塔莉深吸了一口氣,她將刀抵在脖子上,睫毛輕顫著,“如果我落到你們的手裏,可能對這個世界造成的影響會更大。”


    【如果你死了,我會每天都殺死那些普通人來泄憤,你想要看到這樣嗎?!】


    “如果你這樣做,你就是自尋死路。”娜塔莉冷冷地說,“你自己也清楚,你的做法會讓全世界的政府和組織聯合起來對付九頭蛇,就算你們有九隻頭,也會被通通砍斷。如果你不害怕這一點的話,那麽你盡可能的去試試。”


    她停頓了一下,然後深深地吸了口氣。


    “不管我是否活著,都已經對其他人造成了傷害。”她喃喃道,“我唯一能夠為這個世界做的事情,就是死在這裏。”


    她閉上眼睛,手指緊緊地握緊刀把,指尖泛白。刀刃劃破了她脖間的皮肉,鮮血從傷口處流出,鮮紅的血液在刀刃上流淌著,順著刀麵滲入她的手縫之中。


    【就算你不顧自己的生命,那麽那些王牌特工的生命對你來說又算什麽?!】男人怒吼著說,【你想讓那個青年因你而死嗎?!!】


    娜塔莉猛地張開了眼睛,她的瞳孔緊縮,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一滴淚順著眼角滑落,滴入刀刃上的鮮血之中。


    【這就對了,乖孩子,快治好你的傷口。】手中有了籌碼,男人的聲音又變得平穩了起來,【趁著那可怕的綠巨人發現之前,快登上電梯,這樣吧,為了讓你有些動力——】


    話筒的那把,傳來了艾格西模糊不清的隱忍的痛苦聲音。


    【你猜怎麽了,親愛的?我拔下了他食指的指甲。】男人淡淡地說,【給你十秒鍾快點上電梯,不然我就砍了他的手。】


    娜塔莉的嗓子發出了如同困獸般痛苦的嗚咽聲,她鬆開了那把盡是鮮血的刀,走進了電梯。


    電梯屏幕上的樓層越來越小,她靠在電梯壁上,有血液不斷地從她的傷口處流出來,染紅了左麵的衣服。她的目光如同死人一般毫無生機,連脖子上的刀口都如同皮囊一般沒有感覺。


    【治好自己,別讓我再威脅你。】


    娜塔莉伸出手,她的傷口開始愈合。


    “別再傷害他。”她輕聲說道。


    【隻要你聽話,我親愛的。】


    男人停頓了一下,他笑了起來,笑聲殘忍又令人討厭。


    【我就知道你們這些把正義和世界和平掛在嘴邊的家夥都是一些偽君子。】他笑著說,聲音嘲諷,【死的是和你沒有關係的人,你就可以毫無心理負擔的自殺,可是當換成你認識的人之後,你卻無論如何都無法下去手了,真是諷刺。】


    娜塔莉仿若未聞,她機械地將手機貼著耳朵。電梯到達一樓,她走出了大廳,來到了人來人往的馬路上。她站在台階上,半邊衣服盡是血汙,嘴唇因為失血而變得泛白,眼裏還含著點淚光,卻又一片死寂。


    她在人群中,可是又那麽地格格不入。


    一輛黑車停在了她的麵前。


    【上去吧,親愛的。】


    娜塔莉輕輕吸了口氣,她垂下了握著手機的手,走向了那輛黑車,拉開車門。


    她轉進後座,關上了門,下一秒,有人捂住了她的口鼻,針管似的尖銳東西紮入了她的脖子上,她緩慢地眨著眼睛,下一秒,女孩昏了過去。


    黑車絕塵而去。


    //


    新澤西州·靠近紐約斯塔滕島區附近的郊區。


    廣袤無垠的荒地,枯黃的雜草幾乎已有半人多高,六輛純黑色的麵包車在荒涼的道路上行駛著,很快,它們從大路拐下,行駛向一條泥濘的小道。


    又向前開了十幾分鍾,六輛車在一幢矮小倉庫前停下,這間倉庫看起來廢棄已久,牆體脫落斑駁,上麵不知道幾年前噴的塗鴉已經幹枯隨著牆皮褪下。到處都是尿騷味和四處鑽出的雜草。


    六輛車停在倉庫的空地前,車門打開,前二後三輛車中湧出了一堆身穿黑色作戰服、戴著黑色頭盔的人。他們手持著武器,有四人走進了倉庫裏,另外的人則是圍住了第三輛車。


    有士兵走上前拉開車門,從裏麵走下兩個同樣裝扮的士兵,他們之間夾著一個昏迷的、看起來十九二十歲的女孩。她緊閉著眼睛,身上穿著白色的束縛衣,額頭上戴著一圈鐵質的圓環,圓環的兩側,有尖刺刺入她兩側的太陽穴當中。


    眾多士兵將他們圍在中間,衝著倉庫內走去。


    倉庫內,有陽光順著破碎的玻璃撒了進來,灰塵在陽光下跳著舞,牆角堆著直達天花板的紙殼箱和各種零碎,所有的東西上都布滿了幾厘米厚的灰塵和蜘蛛網。


    他們站在這堆東西的麵前,有士兵舉起胳膊,他的手臂袖子上有一塊屏幕,他在上麵點了兩下,很快,整堆布滿灰塵的東西開始輕顫著向著另一邊移去,露出了地下的地道。


    與這件破舊的倉庫不同,通往地下的地道寬敞又閃動著科技現代的光芒,他們列隊走了進去,當最後一個人也走進之後,偽裝的門板再次合上。


    數十名士兵前後開路,將扶著昏迷女孩的兩人夾在最中間,一路上,每隔兩米就會有站崗的人。


    這是一個十分現代科技的地下堡壘,士兵們在道路上穿行著,直到來到一間十分巨大寬闊的房間,將近三百平的房間,隻在正中間擺放著一個盡是藍色液體的透明玻璃圓罩,高至天花板。


    一個身穿西服的男人早已等候在這。


    “辛苦了,先生們。”阿什莫爾轉過頭,溫和有禮地微笑道,“麻煩你們將她裝進著營養倉中,任務就完成了。”


    士兵們沉默又手腳利落地將女孩身上的白色束縛衣解開,他們脫下她的衣服,然後換上了白色的短袖和短褲。營養倉最上麵的蓋子緩緩打開,他們抬著毫無知覺的女孩,走上鐵架,有另外身穿白色大褂的研究人員等在那裏,他們將十多個大大小小的管子鏈接在她的身上,又拿出了四個針尖插/入她的大臂和腰腹上。


    做好了這一切,他們將她緩緩地投放進這藍色的營養倉當中。


    ……


    當腳步聲緩慢地停在男人身後的時候,阿什莫爾正抬著頭帶著欣賞目光地看著漂浮在營養液中的女孩,她的身材勻稱,腿部修長,身上的肌肉健康卻又不誇張。


    “她很美吧?”阿什莫爾輕聲說,仿佛怕喚醒沉睡中女孩,他的金絲鏡框閃動著藍色的冰冷光澤,“她仿佛為此而生,你看,這一幕是多麽地和諧。”


    艾瑞克站在他的身邊,男人抿著嘴,青色的眼眸沒有感情地盯著營養倉中的娜塔莉。


    她漂浮在營養液當中,頭發散開著,各種各樣的管子插/在她身體的各處,原本就白皙的皮膚此刻更加蒼白沒有血色,顯得鎖骨上的那串號碼更加的顯眼。


    艾瑞克的目光微動,撇開了目光。


    “下一步,你要做什麽?”


    “她太久沒有被迴收清潔,現在她還沒有出任務的能力,我要保證她的力量全部被開發。”阿什莫爾的手指抵了抵鏡框,“正常變種人是無法承受這樣的力量的,所以我們必須先強化她的身體,讓她能夠成熟得住未來的力量爆發。”


    艾瑞克的目光看向了那藍色的營養液。


    “是的,艾瑞克。”阿什莫爾笑道,“這營養液的本源和超級血清是一樣的東西,隻不過被我們後期改良了一下。她是那波實驗品中唯一一個被注入血清卻又沒有死掉的孩子,她的體內本就有血清,我們現在隻不過是要加強一下而已。”


    “然後呢?”


    “然後,就是引出她的力量了。”阿什莫爾說,“我猜她和x戰警關係那麽密切,一定是因為她被送到那裏學習控製自己的力量。變種人們教會了她用正確的渠道使用力量,現在,我們要破壞那渠道,讓她的力量重新暴走。”


    “你對她的了解倒是挺多。”艾瑞克冷冷地說。


    阿什莫爾的神情有一瞬間的僵硬,他很快地微笑了起來。


    “為了得到她,我確實下了不少的功夫。”


    “你最好不要將變種人卷入其中。”艾瑞克冷淡地說。


    “當然,請你放心。”阿什莫爾微笑著,“她將是唯一一個卷入這場戰爭的變種人。”


    艾瑞克沉默了一下,他撇開了頭。


    “我還不知道她的具體能力是什麽。”


    “我讓你帶你去看她過去的資料。”阿什莫爾鬆了口氣,“幸好我以前曾經管那組織的人要了一份。”


    //


    當這一切發生的時候,朗姆洛正坐在某個房間內,麵無表情地擦著自己的槍。


    有士兵從門口經過,朗姆洛抬起了頭。


    “喂,給我過來一下。”


    身穿黑色作戰服和頭盔的士兵們走進這房間內,他們的腳步因為畏懼而有些小心翼翼。


    “大人。”


    有的人已經將頭盔脫了下來。


    朗姆洛看著這些隔壁部門的士兵們,他的目光十分的冷靜淡漠。


    “你們剛剛做了什麽任務?”


    幾個人麵麵相覷著。


    “……這是機密,交叉骨大人。”其中一個人說,“我們沒有得到能夠告訴您實情的權限。”


    交叉骨冷哼了一聲。


    “不能告訴我?”他冷冷地說,“不要跟我說,你們去曼哈頓綁了個女孩迴來。”


    氣氛停滯了,士兵們垂下眼簾,他們被總是被強化訓練聽從命令,對於這種情況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解決,隻能沉默不語。


    朗姆洛瞪著他們,看著他們的樣子,男人倒吸一口冷氣。


    “滾。”他說。


    士兵們惶然離開,朗姆洛扔下擦槍的布,他站起身,狠狠地踢翻了自己剛剛坐著的凳子。


    他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他的目光看向了前麵。


    “她被抓迴來了。”他的聲音無力又有些悲傷,“她最終還是被抓迴來了。”


    仿佛被抽幹了力氣,男人向後退了幾步,他的身體無力地靠在了牆上,緩緩地滑坐在了地上。朗姆洛的手插/入自己的頭發之中,手指抓緊。


    過了一會,男人沙啞地笑了起來。


    “你們怎麽會這麽倒黴啊?”他啞聲笑道,聲音裏有一種無力的自責,“你們可真是我見過最倒黴的人。”


    交叉骨的對麵,擺放著一個厚重的冷凍艙。整個冷凍艙都是厚重的鐵質而成,隻有一塊不大不小的玻璃。


    透明玻璃的後麵,是一個緊閉著眼睛的男人,他的頭發和臉頰上結著冰霜,高挺的鼻梁和薄唇猶如雕刻一般沒有凡人的影子,皮膚呈現沒有生機的青白色。


    朗姆洛看著被冷凍的冬兵,想著另一邊在營養液中休眠的女孩,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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